此時大舅哪里還顧得上許多,霹靂巴拉一陣亂踩,果斷的沖了出來。
李偉面朝墻,身子已經(jīng)癱在了地上。
“偉偉!偉偉!你醒醒!”
大舅這下可真是慌了手腳,怎么好端端的被人打暈了呢?他再爬上地窖口去看,哪里還有半個人影。
好在大舅也不年輕,閱歷深厚,見多識廣。稍微一愣神的功夫,也就定了心。
他一邊掐著李偉的人中,一邊撫著李偉的背。
再不行,他可就要叫人了。
李偉的眉頭稍稍皺了皺。
“有了!”
大舅鼻尖的汗混著灰塵往下滴,他卻絲毫沒在意。
“偉偉!好點了嗎?”
謝天謝地,李偉終于醒了過來!
大舅讓李偉背靠著墻,自己一屁股癱在了地上,現(xiàn)在誰也沒有心思顧慮臟不臟。
李偉使勁搖了搖頭,似乎腦中裝著一團漿糊,要把它搖清爽。
他使勁拍了拍腦袋。
“嘖......好痛啊!”
興許是拍到了痛處,他咧著嘴叫出了聲。
“你站起來看看,能走嗎?先出去再說!”
大舅站起身來,甩手使勁拍了拍屁股,蹭蹭地冒起兩蓬灰。再呆在這,指不定再出什么意外。
“行!沒事......”
趁大舅拍打的空檔,李偉已經(jīng)爬上了梯子。大舅稍稍安心了些,不過醫(yī)院自然還是要去的。
他們出了地窖,都沒向大和尚辭別,一路驅(qū)車去了就近的醫(yī)院。
“偉偉,剛剛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剛剛我正扒在門口那往里面看,不知道誰在背后給了我一棒子,我就迷糊了......”
“沒聽到他下來的聲音?”
“當(dāng)時你那弄的聲音太大,真沒聽到!”
“那人呢,看著長什么樣嗎?”
李偉還是茫然地?fù)u搖頭。他是真不知道。
大舅點了支煙,平時好像沒見他抽過。兩人都陷入了沉思,再沒有說話。
李偉在大舅的強烈要求下,做了一個全面系統(tǒng)的頭部檢查。
“輕微腦震蕩么......還好不是太壞”
李偉拿著報告單,似乎很不當(dāng)回事,大舅在一旁卻已經(jīng)是滿頭大汗了。
“腦震蕩!哎呀!這可怎么辦......都是我不好,這么急......要是不去這該死的破廟......”
“大舅!醫(yī)生不都說了沒事么......”
“但愿吧,還是得聽醫(yī)生的,過幾天再來復(fù)查下才放心......”
大舅不停翻著病歷和報告單,一會又看看李偉的腦袋,終于像定下了心來。
一直到夜里九點,兩人才急匆匆回家去了。
院門開著,外公居然還沒睡。這讓晚歸的兩人很尷尬,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不過車都開到家門口了,不進去反而更叫外公生疑。
“咦,偉偉,你這頭是怎么回事啊?”
外公一眼就注意到了李偉的頭,也難怪,纏著紗布呢,看不到的除非是瞎子。
“額......”大舅明顯楞了一下。
“外公,沒事,今天和大舅在高架下面走,上面濺下來個小石子,把頭給砸了,也不知是哪個缺德司機!”
李偉說的像真的一樣,聲情并茂,連大舅都要相信了。
“是啊是啊!真是個缺德的司機!”
大舅急忙點頭附和著。
外公拄起了拐杖,反手捶了捶腰。
“哎,你們都得注意點,現(xiàn)在外面壞人多,特別是你,偉偉,圣宮的事情就靠你了.......”
外公說的意味深長。
“恩恩,外公你放心吧,事情都快差不多了,再不久,咱們朱家可就又添丁了!”
“好了好了,你把事情放在心上我也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都睡去吧......”
外公揮了揮拐杖,看起來像是在趕走兩只討厭的鴨子。
李偉徑直回房休息去了。外公似乎叫走了大舅。
叫走了嗎?管他呢!
窗外窸窸窣窣的傳來聲響,這個季節(jié),一些動物已經(jīng)出來活動了吧!李偉靠在床上,頭怎么也不能碰到枕頭,一沾就揪心的疼。
“到底是誰這么狠心?下這么重的手!”
李偉不停的琢磨。
“是廟里的和尚么?應(yīng)該不是,沒理由呀!”
“難道是外公?也不對!
“到底是誰呢?那地窖到底藏著什么秘密?為什么不讓我們?nèi)フ遥俊?/p>
他百思不得其解,想的深了,頭也跟著痛起來。
“算了!不想了!”
李偉把身一轉(zhuǎn),看來今晚他只能趴著睡了。自從和方怡分手后,夜里找他的就只有寂寞和那個奇怪的夢了。
夢!又是該死的夢!
這次終于輪到刑場中央的老者了么!
朱忠勇盯著老者,目如死魚。老者看起來更加羸弱,頭發(fā)已經(jīng)全部散開,像一把荒草倒扣在頭上;身上的囚衣已經(jīng)破爛不堪,散發(fā)出酸臭的味道,令人作嘔;他的腳踝,被鐵鏈拴著,已經(jīng)磨得血肉模糊,叫人不忍直視。
老者身后已經(jīng)沒有人可以殺了,而他的眼前,則是堆疊如山的死尸。
“哐!”
老者被按了下去,整個人都趴在了鍘刀上。
這是......腰斬!
“哈哈哈!”老者忽而撫掌大笑起來。
“天降亂離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計兮謀國用猷。忠臣發(fā)憤兮血淚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鳴呼哀哉兮庶不我尤!”
這是一首多么哀傷的調(diào)!
老者望著眼前的的尸首,那些都是自己的家人、朋友啊!他閉著眼,靜靜等待自己的宿命,沒讓一滴淚滑落。
“斬!”
在朱忠勇眼中,這場游戲該結(jié)束了!自己怎么也不能辜負(fù)了這浩蕩的皇恩!
“呲~~”一陣金屬摩擦的聲音響起。
“啊!”
李偉還是醒了。
剛剛的夢太過血腥,而且真實,那一刀似乎切切實實斬到了自己身上,驚起一身冷汗。
他不自覺的摸了摸后背。
“還好,沒像夢里那樣,被分成兩截......”
李偉再想睡去,可就難了。
這夜很靜,外面忽然就沒了聲音,不知道這些悉悉索索的小生靈是不是也睡去了。沒睡的就李偉一個。
他干脆起了床,拉開了窗簾。
呵!外面是不是塞滿了月光呀!這么大的院子都裝不下了么?李偉只悄悄撩起了窗簾的一個角兒,這柔軟的光就立馬擠了進來,那么爭先恐后。
“今天是月中么?”
李偉盯著窗外圓圓的月亮喃喃自語。
“不知道方怡是不是也在看這月亮?”
窗上映著月亮的一個影兒,李偉摸著這影,就像摸著千里開外的方怡。
他縮回了手,玻璃冰冰的;他拿起了手機,想打個電話給方怡。哪怕只是聽聽熟悉的鈴聲,他就滿足了。然而他最終還是放下了,人有時就是這么犟,明明放不下,卻假裝很堅強。
第二天一早,李偉便被朱心萍的電話吵醒。這個當(dāng)媽的顯然已經(jīng)從什么地方聽到了李偉頭部受傷的消息。
不多會,朱心萍便開車將李偉接到自己家去了。
這個失去兒子二十多年的女人此刻才體會到當(dāng)媽的快樂。連精神都好了很多。李偉還記得與朱心萍第一次相見,簡直以為見的是某位剛出院的病號。而現(xiàn)在,朱心萍已經(jīng)風(fēng)采十足,和自己的幾個姨媽簡直不相上下。
這便是親情的力量吧!“偉偉,上次好像聽說你的研究沒經(jīng)費擱淺了?”
“是啊....實在沒辦法..”
“大概要多少錢啊?媽這里還能幫你湊湊......”
“不用,大舅說家里會幫忙的,誰不想治好我呢?”
李偉想著,說不定現(xiàn)在實驗已經(jīng)重新開始做了起來呢!自己好久沒聯(lián)系實驗室了。這些日子簡直像活在另一個世界。
“哎呀!你傻呀!你怎么把項目給了朱家!”
朱心萍倒是驚的叫了起來。
“你忘了嗎?他們就是需要你這樣的白化病患者,這么會幫你研究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
李偉心猛地顫了一下!
“是呀!當(dāng)時怎么會糊糊涂涂的把項目的事告訴了大舅他們!?”
李偉趕忙掏出手機,聯(lián)系自己昔日的導(dǎo)師。
還好,事情不是太壞。
合同還沒來得及簽。幸虧朱家最近比較忙。
李偉雖然不想接受朱心萍的好意,但實在沒有辦法。自己讓導(dǎo)師推了合作,總不能讓實驗就這么擱淺下去。只好自己出資了。
況且結(jié)果,他也十分需要。
這又是一件讓李偉忙活一陣得事情了。
李偉在朱心萍家呆了好幾天,一直到在朱心萍的陪同下,去醫(yī)院復(fù)查。傷好的很快,已經(jīng)可以拆掉紗布了,所有人心里都松了口氣。
這天,大舅忽然來電話,將李偉叫了回去。
大家吃過午飯,外公照例午睡去了。李偉也縮回了自己的房間,他剛準(zhǔn)備睡,大舅跟進來了。
“偉偉,頭好些了么?”
大舅隨手關(guān)上了門。
李偉會意的笑了笑。大舅肯定找自己有事。
“大舅,有什么事直接說吧!”
大舅神神秘秘的走到李偉身邊,從口袋里掏出了一個玉戒指。
“戒指?”
李偉感到莫名其妙。大舅手里拿的這個玉戒指很大,一看就是男士戴的。難道大舅看李偉這幾天辛苦了,特意買了個戒指送給他?
也不像啊!這戒指臟兮兮的,明顯是戴舊的。
“大舅,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就不要賣關(guān)子了”
大舅哂然一笑。
“這是我那天從寺里的地下室找到的!”
“所以......你那天不是沒有收獲,你撿了個戒指!”
李偉若有所思。
“嗨!哪里是這么回事!”大舅拿過戒指,細(xì)細(xì)看了起來,似乎在辨認(rèn)。
“你知道這戒指是誰的嗎?”
李偉搖搖頭。
大舅湊到李偉耳邊,壓低了聲音,
“這是你外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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