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曉漁的下落

　　六 曉漁的下落

　　“你說什么！？再說一遍！”曉顧橫一大步踏了上來，越過加特，一把抓住了那個火槍手的衣領。

　　火槍手明顯感覺到了一股煞氣撲面而來。曉顧橫作為中級劍士雖然算不上高手，但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在其面前依然會感受到一定的壓力。不過好在火槍手也是和野豬狼群戰斗過的家伙，雖然腿腳有些發抖，不過倒是沒有癱軟下去。他有些顫抖的說道：“我，我們組成列隊對狼群進行攻擊時，有，有一個女人忽然從側邊闖了出來，我看到她的衣服上有長槍家徽，應該是小姐不錯。”

　　他語速微快的說完了整句話，有些喘息。曉顧橫才注意到了自己有些過激了，于是將火槍手放了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恢復了平靜，仔細的問道：“確定是小姐么？當時發生了什么事情，請說仔細一些。”火槍手立即誠惶誠恐的說道：“大人折殺小人了。”曉顧橫卻擺了擺手，沒有說話。火槍手見狀繼續說道：“我們聽從術士大人的話，假裝礦工，狼群果然上鉤。黑犬帶了大約四十匹森林狼在西枝山谷埋伏我們。不過好在大人的偵查術提前發現了它們，在他們進攻之前就已經結成列隊，三輪齊射就大約打死了六七匹狼。不過卻對黑犬毫無辦法，于是大人趁它沒注意用了法術……”

　　“那是腐蝕詛咒。”一個聲音插了進來，是加特。他正一臉自豪的述說著他的法術名稱，卻見朗葛一臉不爽的盯著他，他便停了下來，好漢不吃眼前虧，他想著。

　　曉顧橫沒有理他，說道：“無妨，接著說吧。”火槍手又接著說了起來：“大人說它的防御和速度都下降了，說火槍已經可以打死它了，我在它閃避其他人子彈的時候，悄悄地找到時機瞄準它的腹部，正準備開槍，忽然側邊闖出來一個女人，撞在了我們的陣形中，我也受到影響，結果打歪了，射中了黑犬那巨狼的后腿。”

　　“那女人有什么特征沒？”子爵也插了一句。

　　“那女人大約一米六七左右，蒙著面，黑發，和子爵大人的頭發一樣。看樣子跑的很慌張，胸口上繡著長槍家徽，就是子爵大人胸口上繡著的那種。黑犬受傷之后瘋狂起來，沖擊了有些零亂的陣形，這時候正好又下起雨來，于是只好撤退，混亂之中也沒有注意到她去了哪里。”火槍手停了下來，似乎已經說完了。

　　曉顧橫沉默下來，細細想了一下。從特征上看是無疑就是曉漁了，尤其是黑色的頭發，畢竟附近沒聽說過還有黑發的人的存在，這很明顯。但既然跑得很慌張，應該是遇到了什么危險，但見到人類為何不停下求救？是混亂所致？可也解釋不通啊。即使混雜在人類中逃跑，作為中級劍士的她應該更可能存活下來。

　　正當他思考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吵鬧的聲音，他抬頭看去，卻見加特和朗葛在爭辯著什么。

　　“要不是你們小姐，我的計劃應該已經成功了！”加特陰陽怪氣的說著。

　　“這么說你在怪我們小姐啦！”朗葛怒吼道。

　　加特瞥了朗葛一眼，毫不在意的說道：“我哪敢啊。不過我也是貴族，你說話好歹帶上敬語啊混蛋！”。“你能怎樣？”“信不信我下毒滅了你！”“有種你試試啊！”兩個人就這么吵了起來。直到看見曉顧橫走了過來。

　　曉顧橫沒有在意兩人間的詭異氣氛，憂慮的說道：“確定是曉漁無疑了，不過除了西枝山谷，就沒有線索了。”他轉頭看了看加特，接著說道：“加特男爵，你是否可以提供一些線索呢？我想萊恩堡伯爵派來的赫文男爵會很樂意知道這次行動的詳細原由的，不過要是你知道什么線索并且告訴我的話，我可以不追究這次擅自行動的責任，并保你不會被責罪。至于屬民，他們在參與時必然已經考慮到了這樣的結果，在這樣的世道里，他們心里有數，不會為難你。不過你還需要給死去的屬民親人們一個交待。”

　　加特臉色變了變，咬牙說道：“你這是在威脅我。”

　　“是的，沒錯。”子爵大人很平淡的說著。“畢竟伯爵還需要我，這是事實，你看得不夠多，這件事如果不恰當處理，我想你的同僚們更愿意落井下石。”

　　加特盯著曉顧橫平靜的眼睛許久，終是敗下陣來，第一次領略到了這位子爵的厲害。他考慮了一下，說道：“好吧，不得不說，你說的對極了！這次冒險的失敗確實會讓我的地位變得危險起來。我告訴你我所知道的，你幫我緩解這次危機。不過你對屬民太寬厚了，完全可以不用交待，是他們自愿的，并且已經付過雇傭費用了。”

　　“前面的沒問題。”曉顧橫很認真的回答道。“不過屬民的撫恤費必須負責。”

　　“……好吧，我說。那個女人最后跑進了狼族的圣山之中，這是我親眼看到的。至于是什么東西在追她，我也不清楚，不過可以感受到她身上帶有的一股隱晦的靈力波動。不過就算她逃過了追殺者，在那圣山之中也是危險重重，活下來的幾率很小。”加特正好說完之后，圣山那邊不知出了什么事情，群狼忽然嚎叫起來，連遠遠的長尖山腳下的人類營地都聽見了。圍坐在篝火邊的漢子們全都噤聲，他們聽到了其中的肅殺之意。

　　曉顧橫的臉色也突然變得難看起來。他沒有接著想下去，忍著苦澀，看向圣山那邊，艱難的下令：“回營。”他已經下定了決定。

　　夜深了，篝火旁的人們基本都已回帳篷睡下，只有木墻上的火把忽明忽暗的照著營地的四周。

　　“子爵大人回來啦！快開門。”守衛的老兵油子眼尖看到了曉顧橫，立馬站直了身子，順便踢醒了身邊打瞌睡的同僚。接著，他們便看到了曉顧橫身后的火槍手小隊。老兵一楞，隨后快速的反應過來“伏擊隊也回來啦！快！我去開門，你去叫醒大家！”老兵熟練的打開了吊腳門，將一行人放了進來。隨后，“伏擊隊回來啦！”的喊聲傳遍了整個營區。

　　不一會兒，被喊聲吵醒的人們也都聚集到了營門后的空地前。當他們看到回來的人數和隊員的裝扮時都愣住了，沒有人沒想到損失會那么嚴重。低聲的啜泣聲在黑暗中傳來，失去親人朋友的人也都悲傷的放聲哭泣。但卻沒有憤怒，不是他們懦弱，而是他們知道，當這些人為了五枚金幣進入這個小隊時，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們有的見慣戰亂，有的在與森林的爭斗中已經習慣了死亡，這樣只是情況的最糟的結果而已，怪只怪這世道，死去的人只是為了生存。他們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愚民。

　　在子爵大人承諾死亡人員家屬可享十枚金幣的撫恤金后，大家也都沉默著散去，這已經算是很仁慈的了，其他領的屬民大多根本沒有什么撫恤金，在一些貴族看來，屬民與牲畜無異。最后帶著十多名劍士而來，準備以擅自行動罪來扣留自己同僚的赫文也得到了行動經過子爵授權的回答，無奈的離去。倒是加特微微有些感謝起子爵來，破天荒的與子爵道別后才回去休息。

　　最后，營地又恢復了安靜。一絲月光散落在營地之中，恍惚地美麗。

　　曉顧橫靜靜地在他巨大的帳篷中等了許久，確定大家都已經睡下后。才起身換好行裝，并將長劍從床頭取下，挎在腰間。他偷偷的打開了幃帳，小心地看了看四周后，悄悄地向營墻下潛去。

　　走了一會兒，他停了下來，苦笑道：“朗葛，出來吧。”

　　果然，只見朗葛一臉嚴肅的從一個暗處走了出來，說道：“果然被發現了呢，大人其實已經是高級劍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