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上云找來鬼手之后,事情似乎變得更加透明簡單了,但江上云心里卻是愈加的迷蒙,很多線索看似清楚卻又難以把握。而對于李鴻章交代自己事情,江上云還沒有一點點的進展,通天佛眼究竟是什么樣子的,連見都沒有見過,卻被所謂的古剎一族拿到了三枚。
江上云坐在地上,看著用焦炭畫出來的很多線索,愁眉緊皺。
鬼手手里不知道在搗鼓什么,眼睛里一副癡迷神情。
窗外淅淅瀝瀝的下著雨,打在瓦礫上,如同蒼白的音樂,沒有絲毫的生氣。夜色漸暗,窗外樹影婆娑,昏昏暗暗。江上云和鬼手兩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了,寂靜無聲。
許久之后,江上云突然展開眉頭,拿起半截焦炭,坐在地上刷刷刷的寫了起來,不時的用一些符號做著標記。
鬼手停下手中的活計,露出一個頗有深意的微笑來。鬼手的表情在昏暗的夜色中顯得有些怪異,本來就有一股子陰暗味道的臉上,此時更加的怪異,讓人心里極不舒服。但江上云早已經習慣了,鬼手笑,是因為他知道江上云已經找到解決問題的方法。這是一種勝于生死的默契,無需多言。
一盞茶的功夫,江上云停下畫寫,沒有回頭,直接道:“我知道該怎么做了。”
“你確定。”
“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愿聞其詳。”
江上云接過鬼手扔過來的酒瓶,抓住喝了一大口,復有扔給鬼手。
“你看。”江上云指著地上自己的杰作道:“李鴻章讓我尋找通天佛眼,想必是朝廷的意思,也就是說,這個東西是朝廷要的東西。而這件事情,偏偏卻是古剎族吐露出來的消息,而他們又想方設法的去尋找并且得到通天佛眼,可見這不是什么明智之舉,以他們謹慎的行為,不可能會是這樣做的,可以解釋得通的,要么就是古剎族迫于某種原因,不得不暴露出自己掌握的秘密,要么古剎族根本就是在故弄玄虛,想要趁機搞垮清廷,再則就是他們真的需要通天佛眼,至于具體的作用我也不是很清楚。”
鬼手看了一眼地上關系圖解,突然伸腳將它們抹去。
江上云苦笑一下,道:“雖然米有明確目標,但我還是找到我們下一步應該做的事情。”
“什么?”
“去嶺南。”
“你是個瘋子。”鬼手收起手中的一個木制機璜,嘖嘖道。
“你也知道,李鴻章救了我的命,不得不報,這次拿到通天佛眼,我自會離開他,不會成為走狗的。”江上云深知鬼手憎恨清廷,卻也是無奈的解釋了一通。
鬼手不以為意,跳下桌子,道:“你想怎么做?”
“唉,既然古剎族輕易不出嶺南,那我便去嶺南,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或許只有再深入一點,成功的幾率也會增大許多。”江上云嘆了一口氣,將手中半截焦炭扔掉,他也知道,追查肯定是會付出代價的,有時候可能會是自己的命,但骨子里的驕傲,卻讓他不得不去做。
“整整七十年,幾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古剎族,看來這還真是世事難料啊。”
江上云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剛才鬼手說的話:“你怎么會知道七十年前的事情?”
“你不用驚奇,很多事情,只要肯問,都會有一個答案的。”
江上云深知鬼手的性格,他不想說的事情就算是你將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他還是不會開口的。
“哼,可是你也不要忘了,你只能生活在黑暗中,陽光對于你是一種奢侈。我們將要面對的可能會是你最不想見的,甚至做事都會強迫自己的意愿。”江上云冷哼一聲,一反剛才的態度。
鬼手是江南機關白家的絕才,不僅僅是他會各種破解機關之法,更重要的是他是世上僅存的江南白家之人。因為在十六年前,白家已經被清廷滿門抄斬,他是通緝犯。
鬼手沒有說話,眼神漸漸暗淡下去,最終輕輕嘆了一口氣,道:“什么時候出發?”
“天一亮就出發。”
“這么急?”
“遲則生……”
江上云變字還未出口,整個人突然向門外掠去,他既然要盜墓,身手自然不會太差。鬼手心照不宣,沒有出聲詢問,也向外跑去,功夫也不是很差。
江上云站在院中,任憑雨水打濕衣衫,雙眼緊緊的盯著墻頭的蒙面人,此人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當中,竟連眼角都是黑色的,江上云不敢大意。
鬼手匆匆趕來,與江上云背靠背站定,從袖中取出一些制作精巧的機璜,對準墻頭的黑衣人。
僵持,誰也沒有說話。
突然,黑衣人向江上云和鬼手擲過來兩支暗器,江上云和鬼手就地打滾,急忙向兩邊分開,等站起來時,墻頭的黑衣人早已不見。鬼手作勢欲追,卻被江上云伸手攔住。
“不用追了,沒用的。”
江上云轉身欲撿剛才打下來的暗器,在看到地面時,臉色大變。鬼手收好機璜,轉身看見江山云的表情,不由自主的朝地面看去,也是倒吸一口涼氣。
“血蝴蝶。”
江上云和鬼手對望一眼,驚訝道。
江上云和鬼手不禁回頭去看墻頭,除了雨聲之外,沒有任何的聲音。
地面上,兩只血紅色的蝴蝶爬著,一動不動,即使這樣,江上云和鬼手還是不敢輕視,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去。
鬼手從地上撿起兩支枯木,夾起其中的一只,血蝴蝶的背后刺著一行極細的字,江上云手中的另一只血蝴蝶背后,也是一行極細的字。兩行連起來,總共八個字。
勸君三思,死生皆喜。
昏暗的燈光,搖擺不定,江上云的臉色有些不好看,鬼手斜倚著桌子,沒有話語,神情也是很不好看。
“是古剎族嗎?”
“應該是。”
“想不到血蝴蝶竟然就是古剎族的。”
血蝴蝶,一種極度嗜血的蝴蝶,可以用來培毒,幾十年前,有一神秘組織,培養了大量的血蝴蝶,貽害江湖,很多人都遭到了他們的毒手。只因為血蝴蝶飛翔是無聲無息,防不勝防,一旦沾到活物,定會吸血,而這個組織培養出來的血蝴蝶,本身含有劇毒,要是被咬一口,必死無疑,并且死亡的蝴蝶背上會有字跡。但近十年來,血蝴蝶卻是銷聲匿跡,想不到,江上云和鬼手兩人竟然遇到了,也就是說,那個神秘組織,也是古剎無疑。
“他們在警告我們,否則我們早已死了。”鬼手道。
“我知道,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
“你瘋了嗎?為了救命之恩,你非要去找死嗎?”鬼手瞪著江上云,胸口起伏不定。
“不,你錯了,我不是為了報恩。”
鬼手愣了一愣,等著江上云的下文。
“你可知道我爹娘是怎么死的嗎?”
“莫非……”
鬼手萬萬沒有想到,江上云的爹娘竟然會是死于血蝴蝶。
“十年前,血蝴蝶的風聲漸漸熄滅下去,但是我爹不知道什么時候結下了一個仇家,此人找到當時的血蝴蝶的主人,不知道用什么手段讓他出面報仇,我娘為了救我爹,拼命吸毒液,但他們兩個最終還是死了,當時我躲在門后,親眼目睹了這一幕。”
“所以現在你是非去不可了?”
“非去不可。”
“好,好,江上云,我陪你去。”
“你不怕?”
“哼,我的命都是你救的,有什么可怕的。”
嶺南之地,荒蕪人煙。
大片大片的樹林,在細雨中變得越加的墨綠,但卻毫無生氣,到處都散發著一種死氣。
連續的趕路,讓江上云和鬼手疲憊不堪,此時看到大片的樹林,兩人都松了一口氣。一路走來,江上云和鬼手也在不停的打探消息,最終知道,古剎族活動的大概范圍就是在這原始森林的附近,至于具體的方位,也是無從得知。
放眼望去,整片森林無邊無際,大量生長著的各種植物,有大有小,參差不齊的擠在一起。再加上下雨,形成的雨霧將整片森林籠罩在其中,看上去更是帶有一些神秘的感覺,但江上云仍然覺得眼前的森林不是那么富有生機,反而是隱隱的帶著一絲死氣。
在江上云和鬼手來的路上,已經遇到過一波古剎族,還發生了沖突,但古剎族全都無心打戰,只是快速的離去,江上云和鬼手只得一路追蹤他們的足跡,來到眼前的這片森林。
“怎么樣?”
“奇怪。”
鬼手喘了一口氣,繼續道:“如何奇怪了?”
“按理來說,既然古剎族已經警告過了我們,不想我們介入此事,但從他們的種種的行蹤來看,他們又好像是故意在吸引我倆來到這個地方,豈不是奇怪?”江上云負手站在一棵樹下,仰頭望著頭頂茂密的樹冠。
“何以見得?”鬼手皺著眉頭,但還是忍不住問道。
“通天佛眼的消息是古剎族放出的,而這通天佛眼之事又是在六十年前發生的,恰恰在六十年前,就已經有一伙神秘人去尋找它了,而且當時的朝廷似乎對這件事沒有提及到史書之中,既然朝廷和古剎族不和,但為何古剎族要放出消息去吸引朝廷追查,在我們追查的時候,他們又加以阻攔呢?。”
“照你說的,豈不是說,這古剎族在六十年前就在尋找著通天佛眼,現在他們欲擒故縱,但這怎么可能?”鬼手臉上布滿了難以置信。
江上云眼神清明,道:“不管事情如何,這其中定然不會簡單,想要知道事實,還得繼續追下去。”
煙雨朦朧,雖在江南,卻無江南的美,剩下的只是難以預測的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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