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彌佗佛，胡芳的娘不在家。

　　我抹了一把臉。真沒想到，胡芳的娘不在家。不過王嬸只說胡芳有一個娘，還說她有一個兒子前夫帶著，其它沒講。我也沒問王嬸胡芳有幾個姑姑幾個姨姨幾個妗子，太麻煩。我只娶胡芳，問那么多干嘛。

　　但我突然覺得胡芳的妹妹不錯，至少第一感覺。

　　小姑娘轉身進了西房，接著，就聽見她說：“早上好，這么念：褲兜毛硬，記住了么，念一遍給小姐姐聽。”下面便是細細的男童音：“古的毛硬，古的毛硬。”小姑娘笑了：“你這個才標準呀，我家老師也沒這么準喲，耶！”便又聽見撲嗚一下，大約親了她弟弟一口。想不到胡芳還有一個弟弟。

　　這時，胡芳喊：“咋不還不進來！”她可能生氣了。

　　我掀開花格子門簾便進，胡芳躺著，身上蓋著大紅的毛巾被，一個胳膊伸了出來，另一個胳膊還埋在被里，頭側臥著。她上方白白的墻上貼著一張女人的裸體畫，哪個國家哪個畫家畫的，好象記得，卻無論怎么想也想不起來。那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人斜躺在應該是古代宮庭的床塌上，一只手悠雅地放在胸前，然而另一只手里拿的毛扇卻不偏不離地擱在女人的私密處。我看那女人笑得很自然，忽然想起給高校美術室當人體模特的活生生的真人，女性倒無所謂，可是男模呢？當著好多年輕美貌的含苞待放的小姑娘，肯用功的想畫活男人，必定將男人身上的幾根毛發(fā)都要看得清清楚楚，自然要離得很近。但我忽然就搞不明白：為什么畫作上的男人一點都沒精神，包括男人身上的那東西，是不是小姑娘真不含羞。聽說現(xiàn)在的大學，男生女生不發(fā)生關系，是不算上過大學的。國家前幾年早就頒布法文，允許在校適齡大學生結婚，以彰顯社會的真正和諧，因為現(xiàn)在的大學生發(fā)育得快提前成熟了。但是，我忽然認為：男模穿著厚厚的褲衩似乎更能發(fā)揮尤其是小姑娘的想象力或者聯(lián)想力的。我甚至想如果是我，男人那東西才是點晴之筆，至少得雄赳赳氣昂昂。不那樣，中國永遠出不了獲諾貝爾獎的人體畫家。

　　你雞巴牛蛋現(xiàn)在才來啊！胡芳隨手拿起床上的枕頭朝我砸來。

　　我只感覺有黑乎乎的東西朝我飛來，竊以為墻上畫里的女人向我擲她的毛扇呢。我一閃身，枕頭貼著我的耳，哧一下，又撲通一下，接著又滋吧響了一下。我一抬頭，原來枕頭掉在臟水桶里了。臟水灑了一地，墻上濺了不少。

　　我嚇壞了，以為胡芳真生氣了，趕緊就往外跑。

　　回來，牛蛋！你那雞巴還想要不要！

　　我只得諾諾訥訥地返回來，奢拉著大腦袋，兩手垂直地貼在褲縫中間，等候胡芳的發(fā)落。

　　牛蛋，你個豬！我是嫌你不早來，我想你哩。你個死牛蛋啥毬一點不懂卻還是個男人。胡芳終于咧開大嘴笑了。我雖然極不愿看她笑，笑得跟哭似的，嘴一撅，不齊整的獠牙一露，很嚇人。但我還是能確信這是她在笑，我也這么笑過。

　　丫子！丫子！胡芳一叫喊，給我開門的小姑娘縮頭縮腦地進來了。丫子，你去撈出臭水桶的枕頭，叫大黃好好咂咂里面的油水兒。

　　牛蛋你雞巴過來，坐我跟前來，姑奶奶我光著身子，沒穿衣裳。你不來，我得用這個。胡芳拿出一個胡蘿卜狀的塑料棒。

　　我一下就握住了胡芳的手，另一只手已朝胡芳的毛巾被里伸了。我見電視上男女坐在一起，就這樣子。我以為胡芳就要我這樣。

　　想不到胡芳劈手就給了我一巴掌：媽媽的！你將我看成什么貨了。你的你娘生你的雞巴，想你就是想你，誰叫你弄！我還忍得住。再說，這是在我娘家。要弄得在你家才能弄。就不會攀說攀說嘛。

　　我想走，但走不脫。原來我握她的手，不知什么時候起，她緊緊地攥著我的手。無論我怎么用力也掙不開，另一只手去掰也無濟于事。

　　你娘日的，怎么也沒怎么就想走啊！沒門也沒窗子！

　　我哭笑不得，不知胡芳到底要我做什么，或者只是幫她。

　　牛蛋，你知道嗎？我娘回來后，我就對我娘說，明天上你家，一定叫你好好弄。你今天來和我明天去都是一樣要你雞巴的。你拿出來，就是硬不起來，我明天仍去你家叫你弄。我娘答應媒人的，我也答應過的，不能說話不算數(shù)。我還要活人人呢。

　　我那東西奇怪今天見到胡芳也知含羞了，不但沒尺寸空前的大，也沒直挺挺地翹啊翹。大約它也替我著想了，害怕嚇著胡芳，它不愿我再挨胡芳不明不白的打。

　　這玩意還行，反正女人誰也離不了。放回去吧。我看一看，夜里也能睡著了。胡芳放下了我的手，去摸我那東西。然后哈哈大笑：這玩意兒，有意思！

　　屋里的光線漸漸就暗了許多。我便向胡芳告辭。這時，丫子忽然跑了進來。

　　我和胡芳都很尷尬，一時僵住了。

　　胡芳咧了咀，嚷：“丫子啊，你在外面偷聽么。”

　　丫子嘻嘻一笑：“沒有的，姐啊。我是瞅著我姐夫起來要走才進來的，我要請教我姐夫一個問題，可不可以呀？”

　　“趕緊，趕緊，人家還要回的。”

　　丫子雙手捧起一份試卷要遞給我。

　　胡芳擺擺手說：“算啦，還是你念吧。”她大約怕我不識字吧，王嬸說她沒上過學。

　　丫子捧了試卷一板一眼地念：“這個問題是這樣的：張柏芝前夫是謝霆鋒，謝霆鋒前女友是王菲，王菲老公是李亞鵬，李亞鵬前女友叫瞿穎，瞿穎現(xiàn)男友是張亞東，樸樹有個前女友叫周迅，周迅有個前男友叫李亞鵬；王菲前夫是竇唯，竇唯有個堂弟叫竇鵬，竇鵬有個前女友叫周迅，竇鵬堂姐是竇穎，竇穎前夫是張亞東，張亞東現(xiàn)女友是瞿穎，瞿穎前男友叫李亞鵬。請問張柏芝和李亞鵬什么關系？完了。”丫子上氣不接下氣，呼呼直喘粗氣。

　　“日他娘！”胡芳一把奪了試卷，撕了個粉碎，大罵：“還老師呢，全他娘的老流氓。”

　　丫子哭了：“姐，你咋把我卷子撕了，老師還讓交呢。”

　　“不上了！”

　　“我要上！”

　　胡芳說：“轉學！上私立學校！”

　　丫子說：“只要姐舍得錢。”

　　“倆錢算個屁。錢就是要花在有用的地方才值，丫子，你能用功么？”

　　“能！”丫子一下蹦了好高。

　　這時，她們的小弟弟也跑了來，努著小咀說：“大姐大姐，我也要上學，我小姐姐剛才還夸我古的毛硬比她們老師念得還好呢。”

　　“好！你趕緊長！”胡芳笑了，丫子笑了，小弟弟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