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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文/佳珈

  日子像流星劃過天際一般在我生命中一下下地劃著,我懷著對生命和對身邊每個人的愛,享受著上蒼帶給我的一切,而這個夢的破碎就像一個玻璃杯摔到地上,破壞是瞬間的,也是永恒的。

  高三,有一次回到家,發現平常很早回家的媽媽竟然很晚才回來。于是,我問:“媽,你不知道我回來?怎么回來這么晚?”我媽猶猶豫豫地說:“去醫院看你爺爺了。”“我爺爺?我爺爺怎么了?”我從椅子上起來,走到我媽面前,看著我媽,等待著媽媽的回答,媽媽看著我的眼睛,說:“你想知道啊?”“嗯!”“生病了?”我媽眼神一躲。“什么病啊?”“癌癥,肺癌。”我媽一邊換鞋,一邊注意我的神情。“哦!”我當時的回應好簡單,簡單到媽媽都不知道怎么回答我的一個“哦”。我沒有幫媽媽把菜提到廚房去,而是徑直走回了自己的房間。我突然想起小時候,有一次,晚上睡覺看,我就夢見爺爺去世了,然后,在夢里,我就哭的稀里嘩啦的,醒后,發現爺爺就睡在我身邊。我就把爺爺叫醒了,我對爺爺說:“爺爺,我夢見大壞蛋了!”當時,是夏天,我爺爺知道,我一醒就熱得睡不著了,于是,把蒲扇拿起來,一邊扇扇子一邊說:“佳佳不怕,爺爺拿大棍子打死他。”我當時覺得爺爺很安全,覺得爺爺永遠都不會離開我。其實,從小,我最依賴爺爺了,爸爸從我兩歲的時候就經常出差,有時,一年才能看見一次,自此,爺爺就承擔起爸爸的責任,每天接我上下學,給我買零食,在我忘了拿學費的時候,給我送來學費,在我忘帶紅領巾的時候,給我買紅領巾……就是這樣一個愛我的人,如今,你突然一下子告訴我,他要離開我了,這叫我如何相信。頃刻的安靜換來的是內心巨大的波濤,那一波接一波的海浪拍打著我的心,這是一個多么叫人不敢相信的事實啊!我媽過了一會兒到我的房間看看我,我沒什么反應,我媽走了進來,對我說:“其實,前一兩個星期就發現了,人家醫生說,連治都不用治了,找一家好一點的醫院……”“我爸怎么說?”我平淡地說,媽媽被我的平淡嚇著了,說:“你爸哭了,我跟他結婚這么多年,第一次看見他哭。”“嗯!”我應了一聲,眼睛里含著淚,不想讓它落下來,可我啊,就偏偏不是一個爭氣的人,淚水在眼睛里轉了幾圈,最終,還是落了下來,這咸咸的東西里有我對爺爺深深的愛與不舍還有和爸爸的父女情。

  第二天,我來到醫院,醫院里好像剛消了毒,有一股消毒水的味,不知道為什么,這個味叫我覺得那么緊張,緊張到全身每個毛孔都張開,才能呼吸到新鮮的空氣。到了爺爺的房間門口,我輕輕地推開門,進去,走到爺爺身邊,爺爺輸著液,輸液的瓶子上寫著藥品的量和名稱,看著這些藥品,我突然覺得,爺爺像一個勇猛的勇士。此刻,爺爺眉頭緊鎖,眉宇間表現出一種很痛苦的神情。但在我心中,他依然是睡在我外邊,能幫我趕走壞蛋的勇士。這一點,永遠不變。我慢慢握住爺爺的手,爺爺張開眼睛,看看是我,又閉上了,把我的手握得更緊了。此時,他把全身的力氣都用在握住我的那只手上。媽媽說,不讓我哭,不能讓爺爺知道,他自己得了這種病。我含著淚,半蹲在爺爺床邊,看著爺爺蒼白的面容,我想起爺爺曾經問過我的一個問題,他問:“爺爺老了,你會不會伺候我啊,那時候,我可能光說胡話,身上有很大的異味,還有可能尿床……”我毫不猶豫地說:“當然會啦!”我還記得,那時候,爺爺很滿意地對我笑了。如今,我十分希望,爺爺能夠好起來,然后,一直活下去,活到享受了我給他洗澡,做飯,洗被褥的時候。能夠讓我真正有機會,伺候我爺爺。過了一會兒,爺爺很費勁地睜開眼睛,看著我,笑了,爺爺說,就知道我們佳佳最好!我依然半蹲著,看著爺爺再次睡去。此時,我的腿已經蹲得有些發抖,有些麻了。但我不想走,不是因為曾經說過什么,承諾過什么,而是從內心向外,想表現出一種不能表現出的愛與依賴。在同一時空里,我愛我爺爺,我爺爺愛我。而我對爺爺的那份依賴已然不能用是否在同一時空來表現了,如果,這份依賴會跑,我想讓它用比時間走的快一億倍的速度去跑,去奔走,哪怕有人告訴我,你們之間的距離是幾百億光年。

  我在爺爺生前最痛苦的那段日子里,只見過爺爺,而這一次,足以讓我銘記一生。后來,聽說爺爺真的說胡話了,我不在身邊;聽說爺爺吃不下東西,我不在身邊;聽說爺爺大小便失禁了,我不在身邊……我在干嘛?我在準備高考。可憐的人類啊!就在你將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時候,你卻可以鎮定得坐在那里,準備迎接所謂決定自己命運的東西。我是多么自私啊,爺爺,原諒我吧!

  爺爺已經走了一年多了,現在,每當我拿起筆不知道干什么的時候,我都會寫上一段我和爺爺的故事。爺爺教會我什么是愛,告訴我,在你人生中最失意的時候,一定要記得,世界上,曾經有一個人,那么專屬的,絕對的,從你一生下來就全心全意的愛你。這份愛,貫穿了施愛者與受愛者的余生

本章作者隨筆:

        有人說,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可我想說,一個人真正的離開了你,你才會從內心中生出一種特殊的無法磨滅的依賴。永遠不會再有人能給我像我爺爺一樣專屬,絕對的愛了,爺爺,我永遠的愛與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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