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歡前去開門,外面的侍衛很快走進了屋里,問道:“姑娘,剛剛可有人來過?”自從阿綠死去,朱勔加緊限制自歡自由,更因為馬上就要回京,他不許在關鍵時候出錯。這一扇門被上了鎖,上面還連著一根長長的鐵鏈,鐵鏈的另一端在大廳,上面栓著鈴鐺,只要有大一點的力道推門,鈴鐺就會響起來,大廳的侍衛馬上就會知道,這邊出事,馬上會趕過來。
侍衛們查看了一下,門被很大的力度推開過,怪不得剛剛如此震響。想起大人的囑咐,不可出差錯,他們心中不免擔憂。
自歡道:“來了一個,我卻不識得他,又往別處去了。”她的聲音顫顫的,一副受驚嚇的樣子。
“怎么去的?”侍衛問。
自歡指了指西窗。侍衛走了過去,見西窗是打開的,可下面分明是池水。而東窗也是打開的,朝著小路。“讓姑娘受驚了。”侍衛恭恭敬敬地說。緩緩退了出去。
夜晚,夜已深,風吹得窗子“沙沙”地響。自歡沒有電燈,屋子漆黑一片。門上窸窸窣窣有聲音,像是有人在開鎖。自歡屏住了呼吸。不一會兒,門已經大開,朱勔出現在她面前。隨從的人很快點好了燈,站到一旁,屋子里很快亮起來。
“朱大人什么事?天已經很晚。”自歡站在一旁道。先前聽說他已經去了杭州,不想回來得倒是快。他現在來這里,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朱勔并不轉彎,直道:“本官明天回京,先告知姑娘一聲,讓你有個準備。”
自歡不語,只是,手中驚出了冷汗。太快了。讓人猝不及防,莫非發生了什么事?她怔了一下。想到宮廷,她心中一陣恐懼。
“景姑娘,你會準備好的吧?”朱勔走向自歡,寬闊的身子投下的影子將她整個都給擋住了。
“這些不是大人你說了算嗎?需要小女子怎么準備?”自歡的眉峰蹙了起來。“大人說什么便是什么了。”她遲疑許久,腦子在飛快地轉著,沒有想出什么好的法子來讓他放棄讓她進宮。
“姑娘好好地待著便是最好的準備。”朱勔又走近了一步。
自歡只是笑,讓人看不透。今日的朱勔似乎不太對,在擔心什么。許是朝廷有什么事情,不然,也不必這樣急著討好皇帝。“大人放心,定不會違逆大人意思。”她語氣溫順起來。朱勔拂了拂袖子,離開了。
朱勔走后,自歡不知為什么,越發覺得無力。她看了看那一緊閉著的門,這個時候,她定然是逃不出去的,換了以往還可以鬧一下,可是,現在,沒有力氣。四處的窗子也被封起來了,這里悶得出奇。
她站起來,使勁推了一下窗子,沒有半分的動搖。而門外的聲音窸窸窣窣,自歡知道,此刻外面一定是有人把守的。頭開始有些暈眩,感覺屋子里的一切都在晃動著。她慌了神,朱勔到底做了什么?她竟然茫然無所知。她的手抓在柱子上,又覺自己隨時都要滑下去。她只能勉強自己冷靜,不要睡過去,一睡過去,醒來是哪里都不知。她厭惡被人支配。
門上的鐵索又響了起來。自歡迷糊之中見到一個人影走了進來。“本官交代過姑娘,不要太用力氣,姑娘怎么不聽呢?”又是朱勔的聲音,他去而復返。
“大人真是好手段。”自歡禁不住冷笑起來。她這病根想是一進朱府就種下了,朱勔知道她不是安分的性子,才要以藥物來擺布她吧。
“只要姑娘肯聽本官的,一切都好說,姑娘還是姑娘。”朱勔也冷笑起來,露出了猙獰的面孔。
自歡道:“這種人情世故就不勞大人教授了,小女子明白。不過,一個人要是受擺布,說明她還有牽掛,若是沒有牽掛了,是什么籌碼也不能控制的。”她看著朱勔,目光清冷,沒有一絲起伏。
“什么意思?”朱勔瞇起了一只眼睛。
“這陣子,估計大人也在小女子身上花費了不少時間,不過可惜,可能要白費嘍。”現在的自歡也是已經惱羞成怒,若是愿意被支配,她也不用千方百計逃出江苑了。惹急了她,也就是玉石俱焚。她夢本已絕,歸去無望,再無牽掛,活與不活,并無多大的念想。
朱勔聽了眼睛如電光火石,沖過去就揪起她的頭發。她是表明了決心,不給他活路。這個女人不怕死。別說不能把她弄到宮里去,就是弄進去了,只怕也是不聽話的,到時候反而反咬他一口……怒氣在他心中燒著。他只覺被耍了。拎起自歡就丟在榻上,整個人也撲了上去,肥大的身軀壓在自歡的身上,陰冷地笑著:“既然姑娘想走那一步,不如讓本官來親自送你一程。”他的手不安分地在自歡的身上摸著。
自歡大驚。使勁力氣踢了他一腳。朱勔吃痛,騰出手來抽了她一個巴掌。自歡只覺得火辣辣的痛。耳邊嗚嗚作鳴。更覺得恍惚了。朱勔那張無限放大的臉在眼前若隱若現。自歡知道自己不能用力,不然更會虛脫。可是,那就意味著被著惡魔無情地踐踏。她動了動。看到了對面小桌上的燭光,微微淡淡的,心中立即起了一個念頭。
手心一直在冒著汗,汗珠從臉上滾了下來,在朱勔的唇就要挨上她的臉的時候,她咬牙,艱難地別開了臉,卻又被朱勔撥了回來。她見他的手就在眼前,張口就咬了上去。只覺得滿口的血腥之味了,仍不放開。
朱勔踢開她,她恰好歪到了對面的小桌,她故意往后面縮了一下。朱勔果然撲上來,她移開了身子,隱約看到那燭光落在了地面的褥子上。這個時候,她也幾乎失去了意識,被朱勔一掌打在胸口處,昏厥過去。朱勔一把抱起她,扔回榻上。忽聽得“吧吧”的響聲,屋子里突然躥出火苗來,火勢一下子飚起來,濃煙滾滾,嗆得他直咳。朱勔大驚,伸手去開門。只是門他早已讓人栓上,不得隨意靠近。那鐵鎖還套在上面,他猛的拉著鐵鎖,倒在門前,大口地喘著粗氣。
整間屋子沒有一處是沒有火苗的,榻上更是被火苗縈繞著。他往里走,想從窗子跳出去。忽的,背部突然受敵,被人踢翻在地。他抬頭,見一雙眼睛盯著自己。
火光明烈,他連“來人”也忘記了喊,狼狽地往榻上靠,將榻上的人一手拽起來。
來人只是注視著他,目光如刀。“放了她。保你不死。”他口中吐出幾個冰冷的字。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朱勔并不聽,手中有一張王牌,他不可能輕易放棄。
火勢更危急,已經竄到了屋檐上,梁子被燒得嗶嗶剝剝的響,不少房梁突兀地砸下來。
門外有人在呼叫大人,但是沒有人應。
“放了她。”黑衣人再說了一遍,依舊是冷冷的語氣。說完,朱勔只覺得一根椽木已經向他飛了過來,打在他的肚子上,他站不穩,就要跌進火坑,他向后一旋,滑了回去。手中的人卻已經松手,緩緩地要往火坑里掉進去。黑衣人長袖一甩,將她拉了回來。
朱勔縮至一角,驚恐地握著床腳。門外是喧鬧一片。而那黑衣人也來勢洶洶,朱勔沒有來得及防范就被黑衣人踢來的凳子砸得頭暈目眩,血從而頭上流了下來。他的腳一軟,跪在了地上。黑衣人在他的胸膛上踢了一腳,狠狠地把他踩在腳下,“解藥!”黑衣人喝道。
朱勔趴在了地上,聽他這么一說,狂妄起來,他大笑:“什么解藥?”
“你利用碎玉片的氣味和周圍的事物害人,別以為我不知道,交出來!”黑衣人的聲音冷得像地獄里的寒冰。
朱勔并不求饒,似乎有些得意,讓他抓到了把柄。“不知道跟阿綠比起來,誰更慘呢?”他冷笑了幾聲,“我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他的表情極為扭曲,“她會一點一點……人若到了極至,還有這么傲氣?”他盯著自歡,眼中盡是兇狠。從來如此,不能得到,不能幫到他的,他選擇毀滅。而且,手段極其殘忍,讓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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