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月8號下午在四五點鐘的時候,愚耕在宿舍大樓的二樓某個單間里找到了老馬,并開門見山正式向老馬提出要回家去啦。由于除老馬外馬老二以及工程部的經理和其他人等都在一塊談笑風生,愚耕難免有些尷尬,嗡聲嗡氣,卻又毅然決然,誓在必要回家去,按捺不住。
經愚耕這么一打攪單間里的人頓時停止談笑,轉而注意起愚耕,明顯讓愚耕感到自討沒趣,不合時宜,戰戰兢兢。
很快老馬就漫不經心,輕描淡寫地應答一聲,說是愚耕怎么可以看到別人走了就也要走。
愚耕不作絲毫辯解,只囁嚅著含糊其詞地稱聲要結帳回家之意,態度堅決,勿庸多說些什么啦。
老馬平常一直對愚耕評價良好,也比較了解愚耕的為人,老馬既然見愚耕回家的心意已決,也就無話可說,算作默默允許愚耕結帳回家,肯定是要過后慢慢再說,現在這種場合很不適宜具體跟愚耕談及結帳的事,
愚耕見老馬已經默默允許了,也就吃了定心丸,欲要離開,不作打攪,情知結帳的事不是一下兩下就能解決好,想必老馬也不會怎么為難他,到時總會把帳結了,不必操之過急,愚耕既然已經正式向老馬提出要回家去,那就等于開始在為回家行動起來,回家已成定局。
可愚耕萬萬沒想到那資意側躺在床上的馬老二竟突然故意為難似地見言了,說就因為愚耕上回上廁所的事,一定要罰愚耕500元錢,好像愚耕要想結帳回家,必須答應接受罰500元錢的條件,馬老二見言的語氣十足的無賴,又這么突然提出要罰500元錢令愚耕怒急攻心,半響無言以對,反應遲頓,過后愚耕才若有所悟,無關痛癢似地嘟囔著表示罰500元就罰500元錢吧。
馬老二則立即又嘿嘿呵呵,幸災樂禍似地強調,愚耕罰500元可能就沒多少錢啦,馬老二肯定以為愚耕是條毛毛蟲,畏畏縮縮,窩窩囊囊,竟然就這么答應接受罰500元錢,才不管愚耕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工程部的經理則對愚耕惡眼相看,故作神秘,好像他一眼就看穿愚耕心里又是怎么想的,要么以為愚耕是個癟三爛,要么以為愚耕是個老油條,好生厭惡,眼不見心不煩,想必其他人也都藐視愚耕,竟然就這么答應接受罰500元錢,真不知愚耕心里是怎么想的,
愚耕很快就退出去了,好像很不愿讓這里的人看出,他心里是怎么想的,暗自卻罵罵咧咧,這些**毛一樣的東西,還真以為他好欺負呢,等著瞧吧,好戲不在后頭。
2、愚耕自從上回把身份證交給那兩個保安后,就漸漸把那事給淡忘了,做夢都沒想到要罰500元錢,而且偏偏是他提出要結帳的回家的時候,才突然要罰他500元錢,真是禍從天降,荒謬絕倫,聞所未聞,這不明擺著是搞詐他嗎?卑鄙無恥,看來不管怎樣,他這回又有麻煩了,橫生事端,也一定會在他的人生中添上濃墨重彩的一筆,也算是海南島最后送給他的一個富有教義的禮物,好讓他滿載而歸,從某個方面講也正中下懷,不幸中的大幸。
3、吃晚飯的時候老馬一眼到愚耕就語重心長地跟愚耕招呼起來,說是愚耕罰500元就真的沒多少錢可結了,愚耕聽了真是心酸難過,可嘴上還只打哈哈似地尖叫道,這怎么可以罰500元錢呢,老馬顯然也替愚耕難過,覺得對愚耕很不公道,但也愛莫能助,并重聲罰500元罰定了,這可是公司決定的,原先好像是決定罰1000元錢呢,老馬轉而又十分痛惜地怪愚耕上回來就不該把身份證交給那兩個保安,他也有一兩次特地要求帶愚耕去找公司領導說說情,可愚耕偏偏不當一回事,錯過大好機會,以至要罰500元錢,相反上回跟愚耕一同上廁所被抓的那人事后又洗過一遍廁所也就沒事了。
對于老馬這些說法愚耕心里不以為然,這罰500元錢的事,無須誰誰來研究討論決定,要罰就罰得名正言順,有罰款的規章制度可依,并將罰款的規章制度公布開來,如今公司要罰他500元錢,只能是因為上廁所被抓的事,不能是因為他交了身份證,覺得他好欺負,才要罰他500元錢,更不能因為他事后認錯的態度令公司不滿,才要罰他500元錢,上回他上廁所被抓又洗了廁所,又乖乖交了身份證,難道不不夠嗎?他到底犯了什么彌天大罪,他到底要怎么做才會讓公司滿意,如果事后公司下旨要他又去洗一遍廁所,他當然會去洗一遍廁所,但要他事后主動請求再洗一遍廁所,卻萬萬不可能,好像公司巴也不得他上廁所被抓,巴不得他交出身份證,又巴不得他事后滿不在乎,稀里糊涂,從而鉆了公司的空子,可他偏偏要鉆這個空子,有什么大不了的。那廁所又不是不能用,又不是沒人用過。無論怎樣罰他500元是不合情理,純屬敲詐勒索,也太狠心了,
愚耕碰到這種事情激發了他的思想,好像是一下子就想過了這么多,又好像是早就有過這方面的許多想法,愚耕當然不便把心里真正想說的話跟老馬說出來,畢竟不是老馬要罰他500元錢。
但還是忍不住憤憤不平自言自語地般辯駁申訴起來,他說他根本不識字,上回他根本認不出廁所門上用粉筆寫得是什么字,他說他是神經病,隨時隨地都可能拉屎拉尿,上回能進到廁所里拉屎已經很不錯了,不然不知拉屎拉到哪里去,如果公司堅決要怪罪下來,可以在他屁股上打幾下就是了,記得電視劇《宰相劉羅禍》里面,那劉羅鍋在金蠻殿上撒了一泡尿,結果皇帝見劉羅鍋年老糊涂,也就放劉羅鍋一馬,他上回只是在廁所里拉屎而已,公司就要罰他500元錢,天底下那有這樣的道理,他要是在辦公大樓里拉屎,公司還不把他宰了不成。
如果有必要的話,愚耕還可以說出這更過激的話,愚耕嘴上越是說出過激的話來,心進而越是冷靜。
老馬全當愚耕是在說氣話,胡說八道,逞嘴皮上的功夫,可愚耕又怎么拗得過公司呢,任憑愚耕怎么說都沒用。
4、晚上愚耕躺在床上清楚地意識到,明天即將上演一場鬧劇,要罰他500元連門都沒有,但他事先要有準備,精心謀算,那樣明天鬧起來才名正言順,盛氣凌人,
5、如果把明天的鬧劇看作是一場辨論賽,而他作為反方必須事先想好反對的觀點,公司作為正方肯定會特別強調他千不該萬不該就是不該在用粉筆寫有禁止使用的廁所里拉屎,成何體統,可他反對的觀點實在太多太多啦,簡直想都不用想,就覺得公司要罰他500元實在太過份了,豈有此理,愚耕開始認認真真地將他的反對觀點想了一遍,久久難以平靜。
愚耕想啊,他畢竟上回只是上錯了廁所,頭一次被抓警告一下也就夠了,如若下次再犯,則適情加重處罰,怎么可以直接就要罰他500元錢呢,難道罰他500元錢是公司的最直接的目的,那簡直下流無恥,別忘了他才是這工地真正的建設者之一,他完全是在賣苦力,茍延殘喘,沒有功動也有苦勞,公司怎么動不動就要罰他500元錢,難道公司以為罰他500元錢只不過是小意思,聊表懲治。如果按打混凝土每小時4地計算,只當他打125個小時混凝土是白干了,可他要打完125個小時混凝土談何容易。有人打了一兩個小時混凝土,就要下課。而他如果要連續不斷地打完125個小時混凝土,可以活活把他累死掉,他的經驗中好像打混凝土只要連續干到12小時以后,就會感到要死不活,難受極了,公司里決定要罰到500元錢的人,又怎能設身處地地體會到他在這工地上干活的難處,難道他注定是個苦命的人,就算是條狗也還有主人疼呢,為什么公司要整整罰他500元錢,顯然是在亂罰,根本沒有規章制度可依,不能看他犯了點錯就要罰他500元錢,上回那兩個保安拿了他的身份證后為什么遲遲不還他身份證,那樣押他的身份證可是犯法的,比他錯上一回廁所嚴重得多,簡直欺人太甚,可惡的是原來押他的身份證,最終只是為了要罰他500元錢,純屬敲詐勒索,為什么偏偏在他提出要結帳回家才突然宣布要罰他500元錢,能有什么好的作用,也就更加卑鄙下流,好像看他在這工地上掙錢掙多了嗎?十分眼紅才趁機榨他的油水,可他哪有油水可榨,老馬不是說他罰500元就沒多少錢可結了嗎?
他更想不通的是這個工地上沒有為干活的人們建一個像樣的廁所,拉屎成了大問題,難道干活的人們就注定要東躲西藏地拉屎拉尿嗎?難道就只許周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嗎?他上錯一回廁所原本就情有可原,那廁所有什么不能用的,為什么嚴禁使用,偏要用,他既然在這工地上干活就成了一個粗人,入境隨俗,不要以為他上錯一回廁所,就認為他沒有品格,條件允許的話,他會比公司里的任何人都更加有品格的,他最討厭的是狗眼看人低,把人分為三六九等。公司里的人聚在一起,在他看來真是一幅百丑圖。他看到干活的人聚在一塊,充滿了才智,相比他更加瞧不起公司里的人,一群蠢貨。
愚耕只稍微想了想,就想出這么多反對的觀點,愚耕不愁反對的觀點站不往腳,愚耕擔心的是憑他怎么講理都沒用,甚至讓他有理也講不出來,很可能他越想講理越適得其反,明天真正鬧起來,關鍵要氣勢奪人,不能怯弱,要強硬起來,蠻橫起來,發作起來,語不驚人誓不休。關鍵要覺得自己并不低人一等。要有骨氣,愚耕其實很難真正出過火的事,愚耕心里是怎么想的與實際可能采取的行動并不完全一致,愚耕不敢保證他到底會做出怎樣的舉動,該怎么做自然會怎么做。
5、7月9號上午老馬給愚耕看了看帳,原來愚耕在這工地上的總工資數是1800多元,除去伙食費以及預支數,就還乘700多元,再罰500元就只剩200多元啦,勉強只夠愚耕回家的路費,慘不可言,愚耕雖然不指望在這工地上掙多少錢,但還是感到太沒出息了,心酸不已。
因為要罰愚耕500元,老馬并不急著給愚耕結帳,老馬也很希望能減免罰愚耕500元錢,卻實在愛莫能助,愚耕當然更不愿意把那僅剩的200多元錢結了,罰他500元錢就等于是讓他在這工地上白干了三個多月除回家路費一分錢沒掙到。
愚耕無論如何,都要反對罰他500元錢,但卻力不從心。不知所措,只有暫且緩緩再說,愚耕意識到公司要罰他500元錢,肯定有人從中作威作福,以為用公司的名義罰他500元足以把他嚇倒,若大個公司他又找誰評理去,但在愚耕眼里這又算什么**公司,哪怕是閻王老子也嚇唬不了他,難道就沒有王法了嗎?
6、到了吃中午飯的時候,馬老二一見到愚耕就半開玩笑半認真地炫耀起來,說是如果愚耕請他去說說情的話,還可以讓愚耕少罰200元錢,算是對愚耕格外開恩,不然愚耕罰500元罰定了。
愚耕聽了很反感,覺得馬老二是幸災樂禍,假仁假義,甚至懷疑馬老二是要罰他500元的幕后操縱者使者之一,當面做好人,背后使絆子,可惡極了,所以愚耕對馬老二的炫弄,裝作置之不理,心不在蔫,嘴上只唧唧,像是無關痛癢,轉而愚耕又冷不防鄭重其事向馬老二打探到底誰是主謀,也就是說到底誰決定要罰他500元錢。
馬老二經愚耕這么一打探很是厭惡,臉色陰沉,以為愚耕不知好歹,并漫不經心,閃爍其詞地強調,這可是公司決定要罰愚耕500元錢,愚耕找誰說都沒用。
愚耕卻不以為然情知馬老二是在用公司的名義嚇唬他,但公司決定要罰他500元錢,也還要有人最終說了算,那個說了算的人就是天王老子他也要找那人理論去。
經愚耕再三糾纏,馬老二最終還是氣嘟嘟地輕描淡寫地告訴愚耕,這是保安隊長決定的。
愚耕聽了頓時松了一口氣,暗想原來只是保安隊長決定的,保安隊長又算老幾,簡直還算不是公司里的人,也只不過是在公司里打工而已,萬萬沒想到保安隊長還這么多事,保安隊長還當自己是保安司令呢,保安隊長又有什么權力,憑什么決定要罰他500元錢。竟還搬出公司的名義來,簡直荒唐透頂,貽笑大方。
愚耕還不能確信就是保安隊長決定要罰他500元錢。真要是保安隊長決定要罰他500元錢就好說得得,愚耕姑且就當是保安隊長決定要罰他500元錢。
7、愚耕吃過中午飯就在工地上到處尋找起保安隊長,最后愚耕終于在生產大樓上的一樓找到了保安隊長,原來保安隊長正在跟工地上的人一塊打撲克牌,旁邊還有工地上的人站著觀看,其樂融融,這在工地上是常有的事,不足為奇。
愚耕一找到保安隊長就忍不住喊叫地向保安隊長發作起來,問保安隊長憑什么要罰他500元錢,好像認定就是保安隊長跟他過意不去,跟他有仇似的,氣勢咄咄逼人,歇斯底里,火冒三丈大。
保安隊長也一下就認出了愚耕,知道這是怎么回事,以為愚耕是無理取鬧,不可理喻,不跟愚耕一般見識,并裝作若無其事,繼續打手中的撲克牌,轉而又耀武揚威,漫不經心地解釋說,這是公司里經開會討論研究后才決定要罰愚耕500元錢,原本是決定要罰愚耕1000元錢,后來才減為愚耕500元錢,也罰定了。
愚耕覺得保安隊伍是在狐假虎威,以為只要搬出公司的名義就可以把他嚇退,愚耕還是當保安隊長是主謀,就對保安隊長亂泄一通,指桑罵槐,天了他上錯一回廁所還值得公司專門開會來討論研究,他要是在公司開會的時候跳到會議桌上撒泡尿,那公司就要沒完了沒地開會了,公司干麻不是要罰他1000元錢就是要罰他500元錢,500元對公司里的人而言實在是小意思,公司里有人只要到那家酒店隨便找個小姐去開房,就要花掉500元這數,可他在這工地上干了這么久,罰他500元這個數,只乘二百多元啦,連回家的路費都不夠,哪里會說要罰他500元錢,就罰他500元錢呢。
而且在場的工地的人也都密切關注此事,興趣盎然,愚耕則不失時機地向在場的工地上的人訴起怨來,口若懸河,滔滔不絕,聲情并茂,畢竟都是同一階段的人,容易產生共鳴。
保安隊長那里經得起愚耕這么鬧,丟盡面子,要么裝作不動聲色,置之不理,要么厲聲叱咤,怒不可言,甚至恨不能大打出手,忍無可忍。
可愚耕放肆得很,存心就是要讓保安對長丟盡面子,有持無恐,針鋒相對,口口聲聲逼著問,到底是不是保安隊長決定要罰他500元錢,
保安隊長也明顯有所顧忌,始終沒有承認是他決定要罰愚耕500元錢,又不愿告訴愚耕到底是誰要罰愚耕500元錢,總還用公司的名義來抵擋愚耕的逼問,可愚耕偏偏不信公司的名義,決不善置甘休,氣焰囂張,狂轟爛炸。
最后保安隊長實在不耐煩了,才招供似地推說是工程部的經理決定要罰愚耕500元錢,
至此愚耕總算取得了不小的勝利,暗自得意。至少表明保安隊長其實心里也認為,因為愚耕上錯一回廁所而要罰愚耕500元錢是有點不合情理。不然怎么會這么忍讓愚耕。好像保安隊長以為愚耕只要出完氣,就能心平期氣和地接受罰款500元錢罰定了的事實。
愚耕也確實消耗了很多火力與銳氣,茫然若失,力不從心,覺得他已經不能駕御事態的發展,疲于應付,只有一步一步往下走,不管三七二十一又去找工程部經理理論就是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就像是趕鴨子上架,沒多大的把握,甚至犯愁,覺得工程部的經理肯定更加難以對付。愚耕也早就認得工程部經理,但愚耕根本不清楚工程部經理在公司到底有多高的地位。如今被稱為經理的人太多了,不能一概而論。
8、很快,愚耕就在辦公大樓的背后找到了工程部的經理,而且老馬和其他兩三個人也都在場,使得愚耕有些心虛,但還是忍不住挨上前去,并直接就招呼著嗡聲嗡氣地向工程部經理表示不能接受罰他500元錢,然后又用一種近乎請求的語氣辯解開來,甚至激動地說道,就算警察抓人后還會給人辯護的機會,總不能說罰他500元錢就罰他500元錢。
沒想到經理一下就惱火氣來,蠻橫無理,妄自尊大,根本不把愚耕放在眼里,嗤之以鼻,動不動就給愚耕臉色看,流氓氣十足,反正罰愚耕500元錢罰定了,好像就算嗎,沒有因為愚耕上錯一回廁所被抓的事也說要罰愚耕500元錢,就要罰愚耕500元錢,沒什么討價還價,愚耕竟還特意前來找他辯解糾纏,讓他感到晦氣。好像就憑這點就足以說要罰愚耕500元錢,就要罰愚耕500元錢。倒要看看愚耕能奈他何,并對愚耕居高臨下,罵罵咧咧,以為愚耕是個癟三爛的東西,這可都是愚耕自找的。好像他對愚耕的敵對態度是與生俱來的,好像他的社會階級要比愚耕的社會階級不只是高了一個階級,而是高了兩三個階級。好像在海南島能在這么大的工地上當個工程部經理,就真的是天王老子。
愚耕只好小心翼翼,低三下四地死纏爛磨,原先早就想到的那些理直氣壯的說話,根本就派不上用場,還是以為嘮叨為主,揪心不已,愚耕本來是找來跟工程部經理理論的,確適得其反,更加罰定了。
但經理的態度一直很狂妄,很強硬,很囂張,后來不知愚耕哪句話冒犯了他,他竟怒發沖冠,厲聲叱咤,欲大打出手,愚耕則忍無可忍,頓時發作起來,大吼叫一聲“誰怕誰呀,我都割出去啦”,愚耕其實不可能真正跟經理這種人豁出去啦,愚耕對經理的容忍要強過經理對愚耕的容忍。經理瞧不起愚耕,愚耕骨子里更加瞧不起經理,誰也不比誰高貴。
經愚耕這么一吼,經理明顯有所收斂,轉而又氣呼呼地揚言說,他只要隨便打個電話就可以把愚耕抓起來送進班房,連在場其他人也七口八舌地說愚耕多不是,愚耕頓時成了眾失之的,無話可說,陷入疆局,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垂頭喪氣,痛苦萬狀,欲哭無淚,天了這世道怎么就這么黑白顛倒,經理真要是能隨便打個電話就把他送進班房,也比這要痛快些,
愚耕也意識到這一回合敗局已定,不必再自討沒趣,偃旗息鼓,知難而退,下回再卷土重來。
愚耕違心地扮演了一回懺悔者后,終于還是灰溜溜地夾著尾巴傷心地離開了,但他決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他總算找到了問題所在,愚耕完全就當是經理一個人決定要罰他500元錢,他總有辦法對付經理,他越受挫折就越堅強,他舍得一身刮敢把皇帝拉下馬,他不蒸包子也要急口氣,不然叫他以后還做不做人,反正他要鬧到什么程度就鬧到什么程度,不能直接地鬧就迂回地鬧,他好像是逼上梁上迫不得已,他好像又在扮演一種角色,真的又有戲唱了。他也的確好久沒有唱戲了,他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又有戲唱的機會。
9、后來愚耕又到老馬的空間里坐了坐,老馬則嘆息著怪愚耕前面不該頂撞經理,經理就憑愚耕沒有暫停證這點,可以叫人把愚耕抓起來,500元錢對經理根本就是個小數,經理買一條煙就要500元,如果愚耕可以好好跟經理說說情的話,經理只一時高興,很可能就減免罰愚耕500元錢。
愚耕心里很委屈,嘴上嗤嗤哼哼,不愿再提及前面的事,也無須檢討什么,心想反正他前面做盡了小人,又怎么頂撞了經理,是經理太霸道了,仗勢欺人,恐怕他永遠不會好好地去跟經理說說情,經理也不會吃那一套,明顯對他有偏見,很可能他越是低三下四,奴顏婢膝,經理越是作威作福,他跟經理根本就是兩個階級的人。
愚耕甚至激動地反問道,經理是不是看他在這工地上掙錢掙多了,才故意要罰他500元錢,小意思而已,可他在這工地上沒掙多少錢呀,幸好他還剩有七百多元夠罰500元,如果他剩有的錢還不夠罰500元的話,經理難道把他押起來不成,那不成了天大的笑話。
老馬則回答說。如果愚耕所剩的錢還不夠罰500元的話,早就把愚耕趕走,那還會留愚耕在工地上吃住。
愚耕并不認為老馬是在說笑話。但比任何笑話都可笑。老馬說的那種情形,真是太有意思啦,令愚耕浮想聯翩。
后面老馬還是語重心長地勸愚耕起來去跟經理陪禮道歉求個情什么的,真心希望能減免罰愚耕500元錢。
愚耕則拜托老馬幫他先去跟經理通通氣說說情,然后他再去跟經理求情就會事半功倍,如果他這就直接去跟經理求情,會讓經理更加看他不順眼,而且愚耕覺得老馬幫他去跟經理通通氣說說情,是老馬份內之事,也不會怎么為難老馬,小事一樁而已。
最后老馬還是漫不經心半推半就地應答試著去跟經理說說看,接著老馬就走出去了,好像老馬正好還有其它事要跟經理去說,也不一定保證就會幫愚耕跟經理去說,還得要順其自然。
10、愚耕從老馬的房間出來后,隔著老遠就看到老馬和經理蹲到一塊談笑風生,看樣子老馬并不怎么特意要幫他跟經理通通氣說說情,只是順其自然,平平常常。
11、過后愚耕又到老馬的房間里等著,老馬一回來就懶洋洋地催促愚耕去跟經理說說,好像有了轉機似的。
12、無奈之下愚耕只好立即就死皮賴臉地去找經理,而且心有余悸,戰戰兢兢,一點把握也沒有,就盡人事聽天命。
愚耕找到經理后,又變成啞巴了,只干巴巴地站著扮可憐相,并不由自主地用手摸著后腦勺,也情知說什么都是多余的,無聲勝有聲。這本來就是一出沒有臺詞的戲。
經理當然明白愚耕的意思,經理惡狠狠地看了愚耕一眼,就再也不屑一顧,揚長而去,存心要給愚耕難看,以為愚耕是狗屎一樣的東西,眼不見心不煩,經理對愚耕的階級意識要強過愚耕對經理的階段意識。
至此愚耕總算有了教訓,暫且作罷,痛定思痛,決心要徹底變一種法子來對付經理,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就算著瞧吧,真正的較量在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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