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燕王的陰謀

　　“好多事情我也弄不清楚……“外公搖了搖頭，布滿皺紋的臉上寫滿了無奈和困惑。他是真的不知道。我帶你去見大守衛，他自然會告訴你一切，有些事情，只有守衛才有資格知道！“

　　這是一間更大的房間，里面稀稀落落的坐著四五個人，一律膚色雪白，穿著黑袍。屋里已經亮著手電，既然他們能和外面接觸，有手電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為首的是一位老者，看起來和外公年紀差不多。

　　“朱老，這就是上面新送下來的？“老者開口了，竟讓人覺得很慈祥，絲毫沒有怪異的感覺。“可就是年紀大了點，這么大才進圣宮，還是第一個吧！”

　　“大守衛原諒，這孩子本該20年前就送來的，無奈讓他的母親送走了，一直下落不明，幾經周折，終于找到了…….”外公仍舊很恭敬。

　　“好了，你就回去吧，下面的事情你就不好參與了！”大守衛擺擺手，顯然沒有怪罪的意思。

　　外公和大舅恭敬的退了出去。

　　“外公！大舅！你們真的把我丟在這啊！”

　　“偉偉，這是你的命啊！我們也沒辦法！”大舅搖搖頭。

　　李偉飛快地在大舅耳邊輕輕嘀咕了幾句，大舅明顯一怔，但最終還是一甩手，跟著外公離開了。

　　空蕩的大房間，就剩四五個守陵人和李偉。李偉本源的感到害怕起來。

　　“孩子，別怕，”大守衛似乎看出了李偉的恐懼，“地底的生活并沒有你想的那么糟，特別是我們這樣的人，沒有陽光，沒有人群，不是更好么…….”

　　“而且，朱家真正的秘密，絕對會讓你震驚！來，我帶你去拜朱家真正的先人，磕了這個頭，你就算是我朱家真正的守衛了！”

　　李偉并沒有反抗，他知道反抗也沒用。眼下只能委曲求全，等以后有機會再逃出去。他們又回到了剛剛那個有壁畫的小房間。

　　儀式很簡短，和他當初入朱家的儀式差不多。他們拜了壁畫，還拜了壁畫前桌上放著的圣物。李偉剛剛進來沒仔細看，還真沒發現前面桌上放著的木盒。

　　“這木盒里是我們朱家的圣物，傳言是先祖圓寂后火化的舍利！”

　　“舍利！先祖難道是僧人？”李偉想到了他入族時在朱家房間里面見到的那副老僧畫像。

　　“我可以看看么？”

　　大守衛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打開了木盒。透過手電的光，李偉隱約能見到木盒上雕刻的古樸花紋。

　　大守衛捧出了用紅布包著的舍利。

　　“這么大的舍利！”李偉仔細端詳著大守衛手里捧著的圣物。黑乎乎的，形狀像殘損了的小圓鏡。光照上去，有的地方反出石質般的光澤。

　　“這說明先祖功德圓滿！”大守衛很得意，顯然這個祖先在朱家的地位非比尋常。

　　李偉在手里反反復復摩挲著這塊舍利，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傳來，很熟悉，但卻怎么也想不起來在哪有過這種感覺。

　　他鎖著眉頭。

　　“這個先祖到底是什么來歷？”

　　“呵呵，這個嘛！你不問，我也會給你介紹的！每個守衛都以知道朱家先祖的事情為榮呢！”大守衛用手捋了捋他那長長的花白胡子，像是慈愛的爺爺要開始對孫兒說故事了。

　　這確實是一個很久遠的故事。

　　六百多年前，那還是明朝了。

　　明朝的都城當時在應天府，也就是現在的南京。說南京自古繁華也無不可。且看這大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小孩跟著貨郎后面跑，怕是被那面“咚咚”的撥浪鼓吸引的吧；茶館的小二站在門口吆喝，聲音飄出老遠；更有雜耍的藝人玩著把式，引得路人紛紛駐足.......處處透著市井之中的愜意。

　　而皇宮內部，自是另一番景致。

　　“皇上，北方的勢力過于強大，這次應當在削藩之列！”

　　“是啊！皇上，北方燕王近來動作頻頻，怕是有所圖啊.......”

　　“皇上，削藩之事還得從長計議啊！北方勢力逼急了，怕是......”

　　“無須再說！這次削藩，鄭勢在必行！”

　　這個血氣方剛的少年正是當今天子，明朝最高領導人——建文帝朱允炆。他似乎正和一幫心腹在密謀一件大事，他要鞏固自己的皇位！

　　眾位大臣都閉了嘴，不敢再多一句言語。他們個個看起來洋洋得意，為自己的計策得到了皇上的認可。只有剛剛那個唱反調的，一臉憂愁。

　　“皇上，此舉萬萬不可啊！”

　　“夠了！阻礙鄭的大計，你這是要謀反么！”

　　朱允炆一聲厲喝，他似乎真的有些惱火了。這個年紀輕輕的皇帝正急于樹立自己的皇威，哪容得別人這樣造次。等穩固了自己的統治，他就可以放手干了！像爺爺朱元璋那樣，他要開創出一個屬于自己的時代，在史書上寫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看著窗外，宏偉的宮殿沖擊著他的眼球，再遠些，這蒼茫綿綿的山，在山下生活的子民，都是他朱允炆的！他背著手，頭昂的高高的，不怒而威。

　　而在千里開外的北平，也正醞釀著一樁大事。

　　“什么！終于削到我的頭上來了！”

　　這個男人穿著輕甲，頭上的發稍顯枯燥散亂，剛毅的臉配上古銅色的皮膚，一看就是征戰沙場的好手。

　　他抿著嘴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的好侄兒，叔叔為你戍守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這可是你逼我的......”

　　“吩咐下去，所有將領，馬上到議事廳來！”

　　這個不大的廳堂一下來了十幾個人，個個虎背熊腰。

　　“兄弟們！我朱棣對你們怎么樣！”

　　“王爺待我們如同親手足，生死沙場，敢沖一線！”

　　“對！我們對王爺忠心耿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他們這可不是溜須拍馬，王爺對他們真的不薄。身為王爺，能親自上前線，打頭陣的自古就不多，更難得的是，他一直與眾將士以兄弟相稱，這種生死與共的感情，根本用不上夸張和修飾。

　　“好！夠義氣！今日召集大家前來，圖的是大事！”

　　朱棣也很激動，激動中又透著冷靜，靜的讓人害怕。

　　他的所有準備，所有隱忍，等的就是這一刻！再不拔刀，別人可就亮劍了！

　　“皇上這次削藩，必定是被奸臣所蠱惑，我們要替皇上掃清奸佞！”

　　“對！替皇上掃清奸佞！”

　　這些將士口中喊著，心里怎么會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雖然他們都是一介武夫，但不是傻瓜。朱棣這是要造反，皇上的削藩是他出兵的最好借口。

　　不過這些人都曾一起出生入死，習武之人，本身就將義氣看得很重，就算是謀反，也一條道走到黑了！最重要的是，他們太了解朱棣這個人了！從不打沒把握的仗，沒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會冒險的。

　　更何況是此等大事！

　　這些人無一不是沙場好手，很快便制定了作戰計劃。拿下應天并不是難事，因為兵力懸殊實在太大。

　　機會終于來了么！

　　朱棣坐在房間的木椅上，單手斜撐著下巴，看似在發呆。

　　“終于能穿上這件袍子了！”

　　他走到床邊，撫摸著床上鋪著的那件長袍。袍子金黃金黃，上面繡著張牙舞爪的龍。竟是皇袍！

　　他的手禁不住微微顫抖。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了，幸好自己一直有所準備！再過一個時辰，他就要干一件大事，一件中華上下都要為之震動的大事！

　　“王爺，士兵們都集合完了，可以出發了！”

　　門外的衛兵向他報告。

　　朱棣收起了皇袍，理了理盔甲，佩上了寶劍。他笑了一笑，他即將改寫歷史。

　　“好！留守的士兵都安排好了么？可不能這邊出了差錯.......”

　　“王爺放心，這里都安排好了，我們夜里出發，一點消息都沒放出去.......”

　　“那就好！喝了這碗酒！出發！”

　　“出發！”

　　一幫人跨上馬，都是北方掠來的大馬，膘肥體壯，一路往南狂奔而去。

　　“允炆侄兒，我來了！”

　　應天城內依舊繁華熱鬧。大街上南來的北往的，處處透著一股皇城該有的氣息。他們誰也沒嗅出什么異常的味道。可是皇宮里面，已經炸了鍋。

　　“急報.......燕王軍隊距應天只有一天路程.......”

　　“哎呀，實在是無法無天！”

　　“是啊！豈有此理！”

　　朱允炆攤在龍椅上，任底下這幫文臣竊竊私語，他算是明白了，這幫人都是事后諸葛亮，一點用處都沒有。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削藩還沒削到這個四叔頭上，四叔怎么就找上來了呢！

　　還這么大搖大擺！招搖過市！

　　朱允炆雖然年輕，但這意味著什么還是知道的。自己的四叔常年征戰在外，手里握的實實在在的兵權可不是吃素的。自己怕是皇位不保，性命堪憂了！

　　“皇上啊，皇上！”一個老臣打斷了皇上的思緒。他搖著頭，灰白的山羊胡子隨之一翹一翹，倒使人覺得滑稽好笑。

　　“皇上無須多慮！燕王既然打著清君側的名號，那到時候.......我們隨便抓幾個人扔給他不就完了.......他于情于理.......都不能造次！”

　　他腦袋晃得更厲害了，似乎對自己的主意很是得意。

　　“對！對！這個主意好！他哪有膽子帶兵來應天，還沒了規矩不成！”

　　一眾大臣也跟著附和，這簡直就是個絕佳妙計呀！

　　“夠了！這些道理誰要聽！什么濫計策！”朱允炆受夠了這群嘰嘰喳喳的文人，像極了聒噪的麻雀。

　　果真沒一個人敢再多嘴，獻計的老者也蔫了下去，他鼓著腮幫子，像只干癟的瘦青蛙。

　　朱允炆現在實在是沒心情跟這幫人慪氣，他有好多事情還沒安排。不過也沒什么好安排的。應天所有的兵力集中起來就那么點，關鍵就看路上攔截的那些將士了。

　　他想著想著不覺慌亂起來，絕望的情緒從心底不斷滋生。他搖著腦袋，在龍椅前踱來踱去。

　　自己如何能對抗狼子野心的燕王！？這次真的兇多吉少了。

　　可憐他年紀輕輕，正要一展抱負，建設好自己的江山，卻落得這么個下場。

　　“明天，我會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