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愚耕和那福建人,做好一切準來到門口保安室的前面,并主動跟保安室里的幾位保安打過招呼,保安室里的幾位保安也就立即明白過來,馬上就有一位保安著先要檢查,愚耕和那福建人各自收拾好的東西。
當輪到檢查愚耕收拾好的東西的時候,愚耕不得不乖乖地一一把手提包裹里的全部東西揀了出來,像是在擺地攤一樣,而那保安則在地攤上翻來翻去,口中還念念有詞,直到認為滿意了,愚耕才可以把地攤收了,重新胡亂塞回手提包裹里去,愚耕覺得,那保安檢查得有些太過份了,簡直欺人太甚,又有什么好檢查的,難道懷疑他會偷東西出去不成,相反他還留了幾樣東西在宿舍里。
2、更令愚耕想不通的是,那保安檢查完畢后,竟又指示,要把他倆所在宿舍的宿舍長請來重新檢查一遍,并解釋說,剛才他是代表錢江藝術中心來檢查,而宿舍長則是要代表宿舍內部來檢查,理所當然。
象這樣的解釋,愚耕覺得卑鄙無恥,死板硬套,可惡之極,難道人與人之間不信任的的程序,竟有如此強烈,宿舍長又能檢查出什么名堂來呢,愚耕這下才真正體驗到被炒魷魚是個什么滋味,幾乎就是在給人裝孫子,低三下四,低頭哈腰,唯唯喏喏,無可奈何。
愚耕得到那保安的指示,只稍微發了發牢騷,馬上就不得不乖乖地到車間把宿舍長請來檢查。
宿舍長并不急于檢查愚耕和那福建人各自收拾好的東西,而是首先就跑到宿舍去看有沒有糟到什么惡意破壞,然后再重新有模有樣地檢查一遍,愚耕和那福建人各自收拾好的東西,認為滿意后,立即就返回車間去了,畢竟車間里還有他的工作呢,想必如果不是那保安多事,他才懶得來檢查什么呢,平常誰還把他當宿舍長了。
3、接下來,又有保安指示他倆該要到后勤部把床退了,他倆也就按照指示乖乖迅速到后勤部把床退了,并碰巧見到有新招進來的人在后勤部申請床位,這都正常得很。
4、他倆把床退了,就意味著錢江藝術中心再也容不下他倆了,算是徹底被炒掉了,他倆再也不要面臨什么程序,再也不要給人裝孫子。
最后他倆就把廠牌工卡、單子、批條、飯卡統統上交給門口保安室里的保安,因為兩套廠服是個人從工資里扣錢買的,當然可以帶走,但愚耕還是把他的兩套廠服都留在宿舍里,真是與錢江藝術中心斷絕得干干凈凈,他倆交出所有這些東西后,就再也不是錢江人,就再也不能進到錢江藝術中心的門口里面,只能乖乖地在門口保安室地前面等著,等著快些給他倆結了賬拿到錢,除了等著,別無辦法,又完全是在裝乞丐,一點主動的權力都沒有,甚至都不知道,憑什么還要錢江藝術中心給他倆結了賬拿到錢,憑什么證明他倆還與錢江藝術中心有絲毫的牽連,就真的好像在等著給他倆隨便施舍一些錢。
愚耕還是覺得按常理,他倆只要還沒有結了賬拿到錢,就不能不算是錢江人,就還沒有被炒掉,就不能聽他倆從錢江藝術中心滾蛋,就更不能連進都不讓他倆進去,只是因為門口保安室里的保安太霸道,仗勢欺人,不講情理,不然就是錢江藝術中心的一些規矩,不合情理,哪有先把他倆拒之門外,斷絕所有關第,然后再結賬拿錢的,還不知到底要等多久,才能最終結賬拿錢。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他倆只要今天能結了賬拿了錢,等等也是逼不得已。
5、他倆等了些時候,還不見有絲毫反應,真是著急得不得了,心亂如麻,愁眉苦臉,經愚耕再三追問,竟有保安嘿嘿呵呵地斷定,恐怕今天無論如何,都無法給他倆結賬,就更不用說拿到錢啦。
愚耕聽到這一內幕消息,頓時就尖叫起來,天了,這怎么可能呢,有沒有搞錯,廠長在批條上不是明明寫著,要他倆必須在旁晚六點之前滾蛋嗎,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真是想怎么著就怎么著,卻還要稱之為廠里的規矩。
經愚耕再三胡亂糾纏后,終于又有保安打電話到公司內部問清楚情況,結果確定必須要等到2000年元月份2號,才能給他倆結了賬拿到錢,肯定還有一些被炒魷魚的人同樣必須等到元月2號那天去統一結賬拿錢。
愚耕得知這一確定的消息,很是委屈,又無可奈何,情知這種場合,憑他怎么講理,都毫無用處,只好向保安說明,他倆其實已經身無分文,叫他倆如何能夠等到元月2號那天去,所以有請保安打電話到公司內部,轉達他倆這一特殊緊急情況,要求特事特辦,好歹要在今天讓他倆結了賬拿到錢,他倆在錢江藝術中心都干了這么久的時間,還沒見過錢江藝術中心的錢長的是什么樣子,難道是金子做的不成,難道這就是他倆做為錢江人的下場。
無論愚耕說得怎么動情,保安都擺出一副死活與他們不相干的架式,死板硬套,墨守陳規,后來有保安實在感到有些過意不去,又只好打電話到公司內部轉達他倆這一特殊情況,結果卻無濟于事。
6、愚耕也只好改口請求讓他倆重新返回宿舍里住著,可就連愚耕這樣的要求,也遭到保安的拒絕,好像說是他倆除非能交每晚十元的住宿費,并通過申請才勉強可以返回宿舍里住著,這等于是完全把他倆當外人,一點也不留情面。
又經愚耕再三糾纏,又有保安打電話到公司內部請求,可不可以讓他倆返回宿舍住著,卻同樣無濟于事,見死不救。
愚耕這才忍無可忍地發作起來了,口口聲聲說是他倆干脆就一直在錢江藝術中心門口處等著,三四天都不吃不喝,恐怕還沒等到結賬拿錢的時候,他倆就已經餓死在這門口處,到時錢江藝術中心可就出大新聞了,臭名昭著,愚耕只要發脾氣了,還有什么說不出來的,錢江藝術中心完全是外貿出口,只須看外國人的臉色,才不在乎內部員工的口碑,才不在乎國內的口碑。
愚耕雖然確實已經身無分文,但還記得那湖北人還欠他十元錢,他只要找那湖北人還他十元錢,就足以用來搭車去到妹妹那里,然后讓他等到元月2號,根本就不成問題,甚至可以就此一起了之,無須等到元月2號,再來這里結賬拿錢,反正連他的單子都放回到車間辦公室的辦公桌上,恐怕到時結賬,算來算去,能讓他拿到一百多元錢都已經很不了,不是完全沒有拿不到一分錢的可能,錢江藝術中心一點都不像外表那樣大方,愚耕只要想到他終于可以離開錢江藝術中心,就覺得在金錢方面作出犧牲,也不怎么可惜,愚耕原本實在沒有想過還要去找那湖北人還他十元錢,十元錢算得了什么,可愚耕落到這種地步,不得不要去找那湖北人還他十元錢。
愚耕不得不要替那福建人著急,按那福建人的處境,如何能夠等到元月2號那天去,幾乎是要逼著讓那福建人就此落難,真是作孽,實在太狠毒了,天理難容,愚耕曾經在廣州落過難,最不忍心眼睜睜看到那福建人被逼著就此落難,愚耕也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才會作出一些偏激的反應,甚至存心在演戲,要死要活,愚耕不敢想像,他如果也在深圳無依無靠,也落到了那福建人那樣的處境,會如何鬧下去。
那福建人很可能是太傷心太難過了,以至于麻木不仁,無動于衷,嗡聲嗡氣,灰頭土臉,蔫不溜唧,始終沒能跟愚耕好好配合起來,演這出戲,使得愚耕好像是在演獨角戲,勢單力薄,孤掌難鳴,達不到預期的效果。
7、后來愚耕不得不認命了,一心只想快些離開這鳥雞巴錢江藝術中心,再也顧不得等到元月2號,又會怎么怎么樣,所以愚耕開始又改口向保安要求,讓他進到里面去,如果不讓他進到里面去找那湖北人還他十元錢,難道要他這就一直走路,走到妹妹那里去不成,他可不愿那樣丟人丟到家。
可就連愚耕這樣一個屁點點的要求,開始也遭到保安的拒絕,實在太不象話了,后來幾經糾纏,終于又有保安打電話向公司內部請示,并得到批準,這才允許愚耕和那福建人正好在旁晚下班的時間里,進到里面去,不排除門口保安室里的保安是在故意裝模作樣,就連他倆這么屁點點的要求,也還要打電話向公司內部請示,好像只是讓他倆進去一下就會造成什么重大破壞似的。
8、很快,愚耕和那福建人終于還是找到了那湖北人,其實那湖北人一下班也正在找愚耕,并還早就特意從老鄉那里借了十元錢還給愚耕,以及還還給愚耕一張毯子,令愚耕甚感意外,有些過意不去,愚耕都完全忘了那給還借了他一張毯子,愚耕也就很想把他留在宿舍里的床墊、被子讓給那湖北人用,情知那湖北人正處于困難時期,竟還沒忘了要還他十元錢和一張毯子,人窮志不窮,結果那湖北人卻還告訴愚耕,愚耕留在宿舍里的床墊被子等,其實早就被別人霸占掉了,愚耕和那湖北人還抓緊說些就此告別的話,不容拖延。
碰巧廠長還看到了愚耕和那福建人,并還在他倆面前抖威風,怪他倆平常不好好干,愚耕心里面要廠長見鬼去吧,誰還當他是廠長,廠長就很威風啦。
9、愚耕和那福建人從里面出來后,又要互相說些就此告別的話,愚耕甚至想過可不可以把那福建人也帶到妹妹那里去,可又實在沒勇氣真的那樣去做,心酸不已,愚耕自己都在妹妹面前很丟面子,就不太做得出更加丟面子的事,愚耕無奈之下,就只好磨磨蹭蹭地陪了那福建人一會兒,好多話都不必說出口,愚耕相信那福建人,能度過這一難關,逢兇化吉,愿上天保佑。阿門。
10、最后愚耕終于還是就在錢不藝術中心前面搭公交車離去了,而且在愚耕搭車之際,除那福建人外,另還有兩三位即將上晚班去的員工,也站在門口處,向愚耕示以送別,他們好像很希望步愚耕的后塵,錢江藝術中心留得住他們的人,留不住他們的心,錢江藝術中心從外面看上去還是多么地好,還是對求職者多么地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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