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愚耕經歷這次離家出走后,頗有感悟,回味無窮,暗潮洶涌,當作是絕對的秘密,埋藏在心度,影響深遠,終生難忘,但表面上好像什么也沒發生過,還是老樣子。
愚耕重又失去了主意,困惑叢生,又像是六根清靜,四大皆空,不把現實生活放在眼里,無所作為,暫且賴在家里吃閑飯,得過且過,并不急于象蠅宮狗茍那樣尋出路,寧可賴在家里臥薪償膽,忍辱負重,不想為了圖一時痛快,而行狗急跳墻之事,想必凡是離家出走后,回到家里的人,都會是這種狀態,甚至是剛從精神病院回到家里的人,也會是這種狀態,
愚耕想到,他連離家出走這種大逆不道的事,都做得出來,難道還怕賴在家里,愚耕好像存心要在家里,當一回殘廢,與畜生不如的東西,甚至以為這很有必要很有意義,好像愚耕這次離家出走只是一次預演,一次練習,愚耕要痛徹地讓他完全在家里感到深惡痛絕,感到窒息,一點都不再留戀,積存足夠的勇氣與決心,然后一旦出門去就真的再也不回家了,愚耕再也不認為,他還有可能在家里擁有一種生命的常態。
2、 父母親大人看著愚耕,就眼睛冒火,鼻孔出煙,怒發沖冠,但也拿愚耕沒轍了,心灰意冷,恐怕唯有指靠弟弟在深圳那邊干出點名堂,再讓愚耕投奔過去。
3、 聽說,好像弟弟在深圳那邊僅只干了幾天活路,就一直鬼混著,具體情況不甚了解,父母親大人遙挖指揮起來,也不靈便,以為不肖,為什么別人家的孩子,出去打工就那么有出息,轉而使得父母親大人不得不容忍愚耕賴在家里,誰叫他們生了愚耕這個不中用的東西,愚耕就算到下輩子,也還不清欠他的孽債。
愚耕畢竟有兩次去深圳打工的經歷,愚耕能設身處地地體會到,弟弟在深圳鬼混的難處,誰還心甘情愿鬼混著。但愚耕一點也不像父母親大人那樣,感到悲觀失望,愚耕以為無論弟弟在深圳經歷了什么,都是弟弟應該經歷的,都是必然的結果,愚耕甚至連想到,他在初中畢業后,幾乎對世事一無所知,等到再又讀完四年農業后,才輟學步入社會,而弟弟比他提早四年,就開始在深圳那邊鬼混,愚耕一點都不懷疑,弟弟有條件可以比他多鬼混四年,關鍵就看弟弟是否能好好運用這種條件,鬼混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4、 爺爺的身體狀況,近來又每況愈下,沒有好轉的可能,瘦骨嶙峋,顫顫巍巍,生命已腐朽到隨時都會可能有死掉的程度,即將后事,爺爺本身都毫不忌諱地,經常把死亡與后事掛在嘴上,不得不承認,爺爺確實已奄奄一息,活不久了。
這在很大程度上迫使愚耕不得不要賴在家里,至少要等到辦完爺爺的后事,才可以出門去,有可能愚耕要賴在家里,過完今年,爺爺的后事,確實很重大,相比之下愚耕賴在家里,也沒什么特別突出的矛盾,甚至是合情合理,自然而然的事,愚耕一生中,將要頭一次面對親人去世,頭一次體會自然規律的無情。
5、 沒多久后,父親大人突然提議讓愚耕在自家房屋的左側,打一些磚坯,就好像是勞教所的公職人員,在對下屬的勞改犯,進行一次總動員,大費口舌頭頭是道,說是愚耕這樣無所事事地呆在家里,根本不是辦法,該要干些活鍛煉鍛煉,還好過些,說是家里好幾年沒搞過什么建設了,正需要打一些磚坯,燒成磚后,用來搞家里的建議,說是也可以讓愚耕到預制場去頂他的班,留他在家里打磚坯,父親大人想好的事,愚耕是很難不去照辦的,特別是愚耕賴在家里,就更加不容有異議,很像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愚耕面對父親大人的提議,極不耐煩,也很不情愿,但又拗不過去,保持一陣沉默后,也就怏怏不樂的答應下來,好像這連個屁事都不算,也值得父親大人費這么多的口舌,難道他還敢不聽悉尊命,愚耕象是受到了父親大人的擺布,又無從抗拒,無視他的感受,被逼無奈,原本對打磚坯懷有的意境,蕩然無存,十分麻木,十分郁悶,好像只要是父親大人安排愚耕做什么,愚耕都會有這種習慣性的反抗情緒,用以回敬,同樣,無論愚耕想要做什么,父親大人都會產生各種悲觀情緒來阻撓。
6、 接下來,愚耕果真就斷斷續續松松散散地,在自家房屋的左側打起磚坯來,父親大人有空也會帶領愚耕一起干,總共大概拖了十幾天時間,愚耕只要是跟父親大人一起干活,愚耕都會變得像個死人。
7、 愚耕賴在家里,總體上以閑著為主,打磚坯以及其它七零狗雜的事,根本就不足掛齒,只要父親親大人不故意挑釁他,也就阿彌陀佛,愚耕還是會多看一些書,充實他的精神世界。
1、 愚耕時常會小心翼翼戰戰兢兢地盡量避免沾惹到父親親大人,井水不犯河水,盡量不與父母親大人處在一塊,哪怕吃飯時,也盡量不與父母親大人處在一塊。
父母親大人卻得勢不饒人,每隔些日子,就忍不住要肆意挑釁愚耕,揭愚耕的瘡疤,傷及愚耕的人格與自尊,輕而易舉就能把愚耕弄哭。
愚耕其實是很難得會哭的人,出門在外,哪怕歷經生死也不會落淚,可愚耕面對父母親大人的挑釁,卻無從招架不堪一擊,鼻子一酸,喉嚨一哽咽,淚水就會挖制不住地流出來,愚耕哭的時候,思想最為活躍,最為深刻,獲益多多,愚耕決不讓每一滴眼淚白流。
2、10月1號因慶節那一天,愚耕長時間呆在伯伯家里看電視,電視里正在直播建國五十周年慶典,向全國觀眾,甚至全世界展示建國五十周年的偉大成就與光輝歷程,表明國家正處于一個怎樣的歷史時期,這最容易讓人暢想到,再過五十年,到了建國一百周年,國家又將處于一個怎樣的歷史時期,以五十周年為周期,來對國家歷史時期進行劃分,實在太振奮人心了,愚耕難免會想起自己人生階段的劃分,與國家歷史時期的劃分,是否有代表性。
母親大人曾三翻幾次催促愚耕要去田間擋水,電視有什么好看的,愚耕卻當作耳邊風,也存心要跟母親大人慪氣,不屑理睬,繼續呆在伯伯家看電視。
旁晚時分,母親大人就偈一只母老虎,把愚耕從伯伯家趕了出來,差點就將愚耕逮到,咬牙切齒,罵罵咧咧,癲癲魔魔。
愚耕被母親大人趕出伯伯家后,撒腿就跑,好漢不吃眼前虧,母親大人則瘋狂地追趕著愚耕,并會任意撿起石子,就朝愚耕打過去,怒火中燒,歇斯底里,罵不絕口,恨不能從愚耕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愚耕按從前多次類似的經驗,母親大人最終都不能追到他,所以愚耕這次故意與母親大保持一段距離,但又要保證不會讓母親大人追到,示以對抗,痛心疾首,始終一語不發,逃跑要緊,隨時躲過背后打來的石子。
沒想到,母親大人怒火越燒旺,甚至拼命要跟愚耕賽跑,更加使得愚耕全力以赴,絲毫不敢松懈,暗瞬叫苦不迭,看來母親大人是不會善罷甘休的,不知要追趕到什么程度才有收場,愚耕被母親大人追趕著,整整在村落里兜了一個圈子,長達十幾分鐘,大大地破了以前的記錄,可母親大人遠還沒有放棄追趕的意思,欲要跟愚耕拼死拼活。
最后,愚耕感到實在是逃無可逃,轉而就逃到一座葬有比較多墳墓的松樹林里面,并忍不住痛哭起來,肝腸寸斷,心如刀絞,死去活來,暗自發下毒誓,痛恨沖天,不忘恥辱。
天已黑下來了,松樹林里面更加顯得鬼氣陰森,使得母親大人心存忌諱,一直追趕到松樹林的邊緣,也就停住了,唉聲嘆氣,嗚呼哀哉,垂頭喪氣,并很快就轉身返回家去,算是拿愚耕一點辦法都沒有,不作追究,就此收場。
3、愚耕在松樹林里,一邊痛哭,一邊想了許多問題,甚至有強烈地沖動,但最終還是被理性的思考抑制住了,沒能義氣用事,顧全大局,現實終歸是現實。
但愚耕所受到的打擊,會給他對今后人生的決策,帶來無法估量的影響,愚耕沒有義氣用事,并不等于他已咽下這口氣,甚至可以說愚耕從此完全失去了家園,茍且過活,無須離家出走,無須義氣用事,就已經開始客棧生涯,寄人籬下,卻又身不由己,無可奈何,生不如死,天可憐見的,他要如何才能擺脫現實生活的束縛,自由翱翔,愚耕暗自發毒誓賭咒,一旦出門,就再也不回家了,這是愚耕能夠想出的最具有報復性的毒誓,但這絕不是愚耕頭一次才想出的最具有報復性的毒誓。
愚耕在松樹林里大概哭了半小時后,也就調整好心態,從松樹林的另一頭走了出來,重新面對現實,已無所謂自尊無所謂人格,很不情愿讓人看出他已哭過很久,但還是不能完全裝出沒有哭過的樣子,國家建國五十周年的時候,愚耕正處于人生的最低谷,這一天太容易讓愚耕記住了。
1、 后來,愚耕不知不覺,自然而然地漸漸想到要去海南島,并很快就成為一種決心,內心不斷地進行醞釀、思辯,非同小可,三思而后行,愚耕還從沒有下過這么大的決心,這么鄭重其事,這絕不像是決心選擇去一個沒有去過的地方打工那么輕松。
2、 愚耕憑常識大概知道,海南島位于中國的最南端,有瓊聽海峽相隔,而在海南島最南端,有個叫三亞的地方,好像在三亞又有一個被稱之為天涯海角的地方,所以在愚耕想來,海南島是一個相當遙遠的地方,幾乎一去不能返回,浪跡天涯海角,哪怕愚耕在現實中情知海南島并不算遙遠,但愚耕在心態上,還是認為海南島無比遙遠,關鍵就因為它是一個島嶼,遠隔千山萬水。
3、 愚耕一直就幻想著,能只身一人漂到某個荒無人煙的孤島上,一無所有,并象原始人那樣生存下來,愚耕情知那樣的幻想與現實相差太遠了,愚耕就將現實中的海南島代替掉他幻想中的某個荒無人煙的孤島,可以說現實中的海南島,在愚耕心目中是充滿幻想的,真正吸引愚耕的是正是他幻想中的海南島。
4、 愚耕也知道,海南島是中國最大的經濟特區,具有熱帶農業,好像也還有許多農場,愚耕特別向往,能在海南島的一些農場、農村歸隱下來,最好能夠找個當地姑娘,過著男耕女織般地平靜生活,愚耕隱約覺得他學了四年農業,到海南島謀生不成問題,算是有了一種謀生的本錢,愚耕并不否認,他學了四年農業是他想去海南島的理由之一,但愚耕憑得不是文憑,不是專業知識,憑得是一種對農業始終割舍不下的情懷,愚耕不得不承認,他又是在自作多情,一廂情愿。
5、 愚耕有心理準備,并沒有把海南島想像得很美好,更沒有一心指望,他學了四年農業,會到海南島派上用場,無論他到海南島會有怎樣的經歷,都無怨無悔,愚耕要是知道,海南島古時曾被稱作殊方異域,朝廷會將一些重要犯人流放到海南島,示以懲治,那么愚耕肯定會有一種壯烈感,視死如歸,絕不會被嚇退,反倒會更加被吸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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