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噠噠噠的馬蹄聲自遠處傳來,不多時,一輛輕便的馬車緩緩在謝府門前停駐下來。車簾一揭,下來個梳著雙鬟的小丫頭。那丫頭幾步沖到府門前,大力扣著門環道:“還不快來開門,大小姐回來了!大小姐回來了!”
府中庭院里掃灑的奴仆正睜著惺忪的雙眼,聽聞府門外喧鬧的呼喊,紛紛皺眉。過了半晌,一個老仆人狐疑道:“我怎么聽著像是在喊大小姐……”
“必是你耳朵不靈便了……大小姐怎么會……什么?大小姐?”一個老婦嗤笑道,一語未畢,卻自己怔住了,一瞬之后,驚喜地手舞足蹈呼道:“快!快去開門!是大小姐,大小姐回來了!”
“咔咔”謝府的大門霍然打開,擠擠挨挨地站滿了謝府的老少。當先之人是謝旻跟顏氏。那叩門的小丫頭笑嘻嘻地望著眾人,向謝旻顏氏大聲問了好,回身幾步走到車側,扶著車上之人下來。
若說謝婉君是熱情的火焰,這位傳聞的大小姐一柄玉如意,無論于何種境地之下贈人,都顯得莊重合宜,不失禮節。只見她扶著小丫鬟的手,款款自馬車上下來,含著笑,緩緩走向眾人。眉目端麗,舉止有度,觀之溫柔可親。這一路行來,裙角只見得微動,身上佩戴的一雙玉玦連一絲叩擊聲也未曾發出。待行到謝老爺跟前,屈膝便欲行跪拜大禮,卻被謝旻顏氏慌忙攔住。
謝盈袖抬起頭已然是淚珠漣漣,只說得一聲“女兒不孝,未能承歡膝下”便泣不成聲。一時眾人便紛紛掩面涕泣。
謝家大小姐自小便謹遵謝家女子訓條,是洛城大家閨秀中的翹楚,后來又隨侍在謝家最老一輩——曾服侍過幾代帝妃皇后的謝家人身邊,接受最為地道正宗的皇家禮儀。
直至今日……
此時房中便只有謝旻顏氏幾個至為親近之人,將幾年來府中種種情形細說與謝盈袖。
“婉君出嫁我都未能親見——”謝盈袖說著又似要落淚。
謝旻含笑道:“心意到了也是一樣的。只是既然回來,為何不想捎封書信告知日程,也好讓我們做好接風洗塵的準備。”
謝盈袖拭干了淚,從容鄭重道:“女兒接到父親的密信,便立即動身啟程了。只是……父親大人,您信中言及的‘大計’,究竟……”
謝旻深深地望了一眼面前的大女兒,幾年未見,愈發出落地嫻雅穩重,端莊秀麗,形容舉止之間,已然初具了國母的風姿。自己當初的決定果然是對的。
謝盈袖感覺到父親在打量著自己,目光之間帶著些許審視估量,似在斟酌。但她面容神情卻不變絲毫,好似什么都未曾察覺,鎮定自若地端坐在原處。
“你覺得五殿下如何?”謝旻緩緩開口道。
謝盈袖眼眸中閃過些許思量,低頭沉吟片刻,抬頭微笑道:“只不知父親指的是哪個方面?是以謝家盟友的身份……還是未來國君的身份……”
謝旻有些意外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慢慢坐直了身子,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欣慰的笑意:“原來你早就知曉為父的心思了,那……你到說說,盟友如何,國君又如何?”
“若為盟友,隱忍不發處似深淵,設計發難如雷霆,實不可多得。然擁有這般意志跟手段的男子,一旦登上至尊……只怕便如縱虎歸山,再難控制。”謝盈袖垂下眉睫,好似說著最為云淡風輕的事物。
謝旻臉上的笑容漸漸淡去,沉默了一瞬,輕嘆道:“為父何嘗不知呢,可如若不是這般人物,謝家與莫家又豈會選中他。”
“既是如此——想必,父親心中早有了計策。”謝盈袖眉眼中仍是淡淡笑意,好似便是天塌下來了,也不見得她會驚惶。只是那盈盈的眼眸中卻透露出些許了然的意味來。
謝旻盯著謝盈袖,一字一頓道:“我們決定讓你嫁給五殿下為皇子妃。”
謝盈袖聞言只是稍稍一怔,便是臉上的笑容也未曾稍變,輕聲道:“父親大人要女兒以什么樣的身份陪伴在殿下身側呢?”
“做殿下身側最有實權的女人,為謝家爭取到最大的利益。不管是現今……還是以后……”謝旻微微瞇了眼,意味深長道。
謝盈袖聽罷,思忖了片刻,微微一笑,盈盈起身向謝旻跪拜行了一禮,眉眼看不出半點怨哀嗔,平靜道:“謝盈袖會牢記自己謝家人的身份,為謝家在朝堂爭取最大的權勢。如違此誓,不得善終。”
謝旻原想去拉,卻見她神情堅毅,分明主意已定,便索性受了她的一禮,聽了她今日這番誓言。方要起身扶她起來,卻見謝盈袖忽的抬頭輕聲道:“父親大人可否安排按為五殿下與我親見一面。”
青持原是聽聞謝旻有事相商,借著公事名義,去了謝府一趟。誰知那侍者只說是在花園亭中相候,便自己尋向花園。
此時正是初夏,園中花香馥郁,爭妍斗艷,更兼蜂纏蝶繞,好一派生機盎然。
青持順著花徑隨意踱了幾步,驟見前方有個鵝黃杉子的女子,正背對著自己修剪著一叢牡丹。體格苗條,儀態曼妙,衣帶束出纖細腰身,形容舉止間堪稱韻味風流。
他心中念頭一轉,似是明白了謝旻的意圖,自然也猜出了眼前女子的身份——必是之前謝家所提到的……皇子妃……
青持微闔了眸子輕笑一聲,刻意放種了步伐,不加掩飾地向著黃衫女子走去。
謝盈袖原本就是有意在此相候,此刻聽得身后的腳步聲,微微一笑,知道自己等的人已經來了,只是仍然不動聲色地修剪著跟前這株姚黃。青持堪堪行至她身側,恰見她一剪子將一朵盛放的牡丹剪棄,于是順勢伸手一探,收入掌中。
謝盈袖不由得順著這只手望向來人。
因是私下來訪,便換下了官服,只是尋常便衣。周身全無可以裝點的富貴,卻尊貴風流天成,深紫色的長袍更襯得眉眼深邃,含笑望著人的時候,好似閃爍著璀璨的光華。
謝盈袖怔怔地望著他,一向鎮定從容的神情也有了一絲的恍惚——原來這人便是自己即將要嫁與的夫君,原來那般狠厲的手段之后,竟是這么一副俊美的容顏。
卻見來人將那朵姚黃輕輕一嗅,露出些許陶醉神情,忽而手腕一動,那花便簪到了自己的發鬢上。那男子悠然收了手,滿意地望著面前驚詫的女子,眼眸露出欣賞驚艷,輕笑道:“果然是……”
說道這里,他卻微微一頓,似在遲疑什么,謝盈袖本是被他出乎意料的舉止驚住,甚至帶了幾分被冒犯的抵觸,然見這男子含笑專注地望著自己,眼眸中滿是激賞,又不禁帶了幾分期許雀躍,不由地脫口而出道:“果然是如何?”
青持微微一笑,緩緩道:“果然是名花雖傾城,人較花更嬌——青某一見傾心。”
謝盈袖手中的花剪驟然墜落在了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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