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謙盡管通過老曹三臉上的傷,看出他所受的委屈,但并不點破,準備安頓他休息,老曹三卻執意要把明天的炊餅準備出來,曹謙要幫忙,仍被老曹三拒絕。
曹謙來到這個新的家庭后,還沒來得及為這個家做點什么,就享受著寵物級的待遇,實在是讓人過意不去;曹謙已經想好了,既然老天給了他一次重新選擇生活的機會,就一定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安穩日子,而且要把老曹三真正當成自己的父親好好孝順,于是纏著老曹三,跟他學習制作炊餅,也好支撐日后的生活。
一夜無話,老曹三還像往日一樣,一早出門賣炊餅,但自從老曹三的臉上帶了傷,他的臉就成了曹謙每天重點注意的對象,不過,打那以后,曹謙再沒發現新的傷痕,對這個事情,也慢慢淡了。
話說轉眼過了半個月,老曹三天天出去賣炊餅,執意不讓曹謙幫忙,曹謙天天呆在家里,他自己都覺得要被捂長毛了,正盤算著如何尋找一個職業,在這個陌生的時代和陌生環境中生存下去,老曹三回來了。
一進門,老曹三的呵呵笑著,離老遠,曹謙都能感覺到老曹三周身洋溢著喜氣。
“謙兒啊,喜事來了。”
曹謙走下樓,幫著父親卸下擔子,問道:“爹爹,喜從何來啊?”
“你聽我說啊,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咱家原本不是汝陽縣的是吧。”
“是啊。”
“我是后來到這里投奔一個故交的是吧。”
“是,爹爹,你都跟我說過了,到底是什么喜事,您快說吧。”
“且聽我說,”老曹三頓了一下,接著說,“這還是我來汝陽縣之前的事;我這個故交啊,姓于,在家兄弟中排行第九,都叫他于老九,你可以叫他于九叔,他是個皮貨商,有一年來到咱們山東老家,販皮貨,不想折了本錢,急火攻心,一下病倒了,棲身在一座破廟里,我當時正好路過破廟,看到他,覺得他可憐,就送一些湯水過去,接下來看他久病不愈,就請了當地的土郎中給他看病,一來二去他的病就好了,你于九叔感激不盡,無以報答,在回鄉之前,和俺約定,你于嬸在他出門前剛身懷六甲,等他回去,這孩子該生下來了,如果是男孩,和我的孩子結為兄弟,如果是女孩……”
“讓我們成親!”曹謙把話搶過來說道。
“正是正是!”
這……曹謙暴寒,如果不是知道自己清醒著,還道是自己古典小說看多了,指腹為婚這么狗血的事情只是一個白日夢而已。
老曹三接著說:“后來呢,咱們家鄉遭了一場瘟疫,全家人就剩下我一個,快沒活路了,就想起你于九叔,一個人來到汝陽投奔他,你于九叔真是很念舊情,就資助一些本錢留在這里賣炊餅,至于想當初的約定,孩子全沒了,也就算了,今天在街上碰上你于九叔,他看出我高興,就問我,我就跟你于九叔說,我多年前走失的曹謙小兒回來了,想不到你于九叔就提起當年這檔事……”
“爹,咱們雖然認了父子,可是我畢竟不是您的親兒子,我也看出您不富裕,哪來的錢娶媳婦呢!”曹謙打斷老曹三的話,但又不忍心說不,只能說出這樣一個理由。
“這你不用擔心,謙兒,你于九叔不但要把他的小女許配給你,還不要禮金,反倒要陪送一些錢財來。”
“有這樣的好事?”曹謙眼珠一轉,覺得這事不對,但是究竟哪里不對,就沒辦法知道了。
老曹三只道是天上掉下個兒子后,接著掉下個兒媳婦,自個的好日子真的要來了,樂得嘴角都要咧到后腦勺去了。
“那姑娘據說挺標致,名叫秀娘,能把她娶進門,算你有福氣,咱們老曹家也有了香火,呵呵……”
聽了老曹三的話,曹謙心里一陣發堵,這大概就是指腹為婚吧,陌生男女之間因為家長一句話,到了男大當婚、女大當嫁的時候,連個選擇余地都沒有,婚后要是合得來便好,要是合不來……
曹謙說起顧慮,老曹三笑了,“夫為妻綱,就算是她不喜咱這個婆家,也得老老實實做你的媳婦。”
也對,曹謙知道在古代男尊女卑,女人沒啥地位,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娶就娶吧,大不了先結婚后戀愛,說不定琴瑟和諧,在亂世到來之前,先美美過幾年小日子再說,至于穿越前混黑道的日子,就去他娘的吧。
想通了后,曹謙心里也開始美起來。
老曹三連逢喜事,精神也是爽利,一天到晚不停哼著小調,曹謙也聽不懂唱的是什么,應該是這個時候的“流行歌曲”吧。
兩家選了吉日,老曹三和于九叔通了婚書,在婚書上寫上男女雙方的姓名、生辰,還有家中財產狀況,曹謙看到婚書上自己的年紀寫為二十有五,女方寫為二十有一,至于其他的出生年月和生辰八字,全用天干地支表述,曹謙也看不懂,只是覺得奇怪,倒不是嫌女方年紀稍大,實際他自己在穿越前已經是個大齡青年了,但是曹謙知道,在古代,女孩往往在十五六豆蔻之年已然婚配,為什么這個于秀娘二十多了家里才將她嫁出去,難道,這于九叔是為了等待兌現當初的諾言?這理由顯然不成立,既然不是這個理由,那是為什么呢?
在成親之日到來前,曹謙作為男方,按照當時習俗,往女方家送了脂粉一類的東西,表明“催婚”,女方家也送來一些諸如帳幔和被褥等,將曹家二層小樓裝點一新。
迎親日,作為新郎的曹謙,十字披紅,身著大紅袍,頂戴插花幞頭,領著花轎,一班嗩吶和鼓手跟著一路吹吹打打,越過幾道街來到于九叔家接親;新娘頭頂紅蓋頭,在兩個婆子的攙扶下上了花轎,圍上來一班人嘻嘻哈哈討要吉利錢吃酒,早有準備的曹謙從身上掏出銅錢來散與眾人。
曹謙領著迎親隊伍回到自家門口,待新娘由婆子的攙扶下下了轎,早有人抓著大把的谷豆漫天撒下來,以求吉利;進了房門,拜堂開始,曹謙和蓋著蓋頭的新娘各牽著“同心結”的一頭,一拜天地,再拜祖先和父母,之后進入洞房,夫妻之間交拜,在長輩們的引領下,二位新人坐在床上,先撒了帷帳,之后由一個婆子先是剪了新娘的一縷頭發,再準備剪曹謙的頭發準備把二人的頭發結成同心結時,犯了難,因為曹謙穿越后才一個多月,這頭發還不到寸把長,處在連男人頭發都比現代女人頭發長的時代,眾目睽睽之下,像是個外星來的怪物,囧得曹謙恨不能把腦袋揪下來。
同心結沒能結成,只得作罷;到此時,婚禮已經接近尾聲。
鄰居和街坊們紛紛前來祝賀,賀禮在樓下堆滿了,有各種吃食、酒、各種家什、布帛等等,不過像曹謙穿越前參加過的婚禮過后的喜宴,并沒有發生,這些前來祝賀的人跟老曹三說了一番喜慶的話后,拱手離去。
曹謙跟隨父親接待絡繹不絕的前來慶賀的人,不停還禮,直把曹謙的嘴說得失去痛覺,不知不覺間夜幕降臨,曲終人散之際,曹謙先是安頓父親坐下休息,他自己也找個椅子癱了下去。
“謙兒,上樓去吧,莫把新娘子一人丟在洞房。”老曹三雖然比曹謙還疲憊,但臉上仍洋溢著揮之不去的喜氣。
“哦。”曹謙聽從父親的吩咐,準備起身上樓,開始他的洞房花燭夜。
剛一轉身,門外有人招呼,“親家,歇息了嗎?”
“來啦來啦。”老曹三聽到這一聲招呼,顧不得疲乏,起身開門,于老九單手拎著食盒走進門來。
“于……爹,您來啦。”曹謙忙走下樓梯,向岳父見禮,當然沒忘了改口。
“賢婿啊,你早點歇息吧,我來找你爹小酌片刻。”于老九沖著曹謙訕訕地一笑。
曹謙分明從他的神色當中看到一絲愧疚,說著話將食盒接過來放在桌子上,然后將食盒啟開,把酒菜端出擺放好,對岳父施了禮,轉身上了樓。
新房內燃著紅燭,披紅掛彩,窗戶紙上貼著大紅囍字,曹謙和新娘也都是一身紅,在紅燭搖曳下,滿室飄紅,喜慶的同時,還飄蕩著一種溫馨、**的曖昧,令曹謙不由得心里一蕩,雖然曹謙已非處男,但“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可是歷朝歷代男人們最向往的時刻,他也不能免俗,恨不能立即和眼前仍頂著紅蓋頭的新娘交頸言歡,盡管樓下還戳著兩個爹,但也顧不得了,都是男人,他們懂的,更何況,眼前這個新娘還是古人哪,原本是現代人的曹謙,此時此刻心跳加快……
當曹謙坐向床沿時,早已嘗過女人滋味兒的他,居然有些忸怩。
新娘的臉被蓋頭蒙著,透過燭光看到眼前人影一晃,接著床輕微晃動,知道是新郎來了,出人意料地用鼻子“哼”了一下。
曹謙聽到了,盡管是一個字,卻聽出其中的不屑。
這……這是什么意思?
興許是自己聽錯了,曹謙安慰了自己一下,接著伸手去揭蓋頭,沒想到這手還沒碰到紅蓋頭,這新娘自己霍一下把自己抓下蓋頭,往床里一縮,躺好,一個轉身,將后背沖向曹謙,這一系列動作干凈利落,曹謙連她的長相都沒來得及看全,只模糊地記得柳葉長眉入鬢,眼睛?鼻子?顴骨應該很高……
這……這**唱的是哪一出?
新娘的反常行為惹得曹謙火起,盡管岳父還在樓下和父親喝酒,曹謙還是提起了拳頭。
本站所收錄所有玄幻小說、言情小說、都市小說及其它各類小說作品、小說評論均屬其個人行為,不代表本站立場
Copyright © 2011-2021 云文學網 All Rights Reserved 上海市作家協會 版權所有 上海作家俱樂部有限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