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城堡

無枝 著

　　（一）

　　一對帶著嬰孩的夫妻趁著夜色趕到一個城堡主人家里。這里美其名曰“嬰孩美容所”，其實是一座“嬰孩墳墓”。很多夫妻都像這一對夫妻一樣，生出了畸形或長得丑的孩子，他們都會送到這里。城堡主人用他特制的藥水給這些孩子洗身體，然后，孩子就會漸漸變漂亮。這些孩子雖然變得漂亮了，卻沒有生命了，過不了一會兒孩子就會死去。我偷偷把這一過程看得清清楚楚，只是我很不明白，今天這個嬰孩本身挺漂亮的，怎么還要被這樣處理掉呢。我看著嬰孩的父母摸著眼淚，消失在夜色中。

　　城堡主人知道我在偷窺，也沒有怪罪我，他對我說：“你要理解我！”我說：“我要怎么理解，小孩也是生命，為了父母的一次審美，就這樣死了！”他說：“他們就是不想要這些小孩，要重新生一個，只是沒有正當理由扔掉這些小孩，就只能這樣，這也算安樂死吧！”

　　正在這時，三五個警察闖進城堡，說是要檢查。城堡主人有自己的密室，警察沒有輕易查出，就告辭了。城堡主人對我說：“不好，警察既然會來查找，他們肯定就知道我們這里的事情，他們還會伺機而動。我們必然會把事情敗露。現在只有趁早，快逃。而我，不能逃，你先帶著我女兒逃，不能連累你們，你們是無辜的！”

　　我正是和城堡主人的女兒相愛，才會受邀到他家去做客。轉眼間，城堡主人已經為我們備好車和行李，是一輛路虎。我上樓去催她，看見她還在收拾，可我一點也不急，更沒有對她的拖延生氣。她著淡妝，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裳，顯得微胖，卻一點也不影響她的美。看到我來催促，她轉身露出一臉茫然，顯得極是可愛。看著她那一雙攝人心魂的眼睛，我想起初見她時候，她身穿一襲樸素的綠裙，也是美極了，跟現在的美是各有不同，我說：“你記得嗎？我常說我對你是一見鐘情，今天再見更是鐘情！”

　　我們走到一個十字路口，那你有人在為雅安蘆山地震募捐。我問她：“我們有多少錢？”她說：“五百萬。”我說：“那捐多少？捐一半，二百五十萬，怎樣？”她說：“由你決定。”我都想好捐二百五十萬，可是走到募捐箱前，我還是只拿出了一百塊。我很恨自己，感覺很失落。她沒有責怪我，而是說：“人就是這樣，有時候，所想的和所做到的往往是不一致的。”

　　（二）

　　我和王國耀駕駛著一輛飛機，去尋找一輛很重要的汽車。我們的飛機不走尋常路，一會兒走公路，一會走狹窄的小路，但，就是飛不起來，最后，滑輪被磨壞掉了。

　　我們到飛機修理廠問，他說壞了四條線，分別是紅白藍綠四種顏色，接好就是。這本事很簡單的一個修理，我們要么是線不夠長，要么是線又斷了，總之弄了很久都沒有弄好。

　　在江邊，我碰見玲兒，她很沮喪，說要問我一個問題。我知道她是要問我和城堡女兒的事。她說：“我給你送的那一塊玉墜子被你扔了吧？”我說：“找到了，就是在前面的那一個堰塘口找到的！我想，水是高處往低處流，我就每天在堰塘的最低處打撈，總算是撈到了。你看，我現在還戴著哩！”她沒有多說話，而是認真地看著我。我忽然覺得她跟城堡主人的女兒一樣美了，一樣有一雙明凈的眼睛。

　　這兩個夢有一定的關系，只是這種關系糊里糊涂的，我也弄不清楚，當然還有很多丟失的內容，我回憶不起來。我一夢醒來，巧合的是，剛好凌晨4點50多一點，這不正是昨天發生余震的時間嗎？

　　2013.04.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