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會議室。
“諸位,A1109地塊,是公司在本市,房地產開發的第一步。此次,地產開發主題,就是打造中國,海濱城市高端商務及綜合休閑區,公司前期將投入10個億,作為土地開發、相關配套設施規劃,以及當地居民動遷安置補償,其中,當地居民的合理訴求,作為此次地產開發重點,將作為核心價值體系,加以深刻探討。諸位都知道,現如今各級政府部門,針對拆拆遷安置補償,都十分謹慎和重視。此次開發可以說,是本市最大一次,地產投資項目。做好了這個項目,將成為諸位的功德碑,如果做砸了那么,在座各位包括我在內,都將在恥辱柱上,留下自己的名字。”我一臉嚴肅,將此次地產開發的核心思想,簡單陳述。“下面,請蒼煢將地產開發,主要規劃和建設,向大家展示一下。大家歡飲。”伴隨一陣掌聲,蒼煢上發言臺。
蒼煢:“諸位,此次地產開發的項目,包括幾個部分......”
“楚總,您的電話,是許總從北京打來的。”秦月輕聲說道。
聽到“許總”兩個字,我腦仁兒就疼。真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了。我心里泛起嘀咕。
來到這座城市已經快一年了,這一年中我過的很開心,只要有空就會去看孔孔,還有爸爸和媽媽,當然還有干爹。閻王也慢慢的習慣,再也不會那么拘束,相反我們還可以,像兩個智者那樣,促膝長談交換意見,這令我很開心,因為,他是歷任閻王中,最具有思辨能力的一個。蒼煢在聯合體上班,也快一年了。雖然,有時候工作繁忙,但我總會想辦法,多給他點時間,去陪孔孔。
最讓我牽掛的,還是遠在上海的母親,幾乎每隔幾天,我都要花上一個多小時,向她匯報我在這兒的情況,最近她開朗許多,聽她說每隔幾天,都會有社工陪她聊天,并且邀請她參加社區公益性活動,她結交很多好姐妹,大家在一起聊天、拉家常十分愉悅,慢慢的她已經從父親的陰影里,走了出來。重新拾回,昔日的陽光和風采。
“什么!您確定,要將預算減少一半么?”我在電話里,大聲說道。
“是的,我決定了。拆借原本用以投資的錢,另外,前期打入賬戶的10個億,現在只能給你5個億。但是,原定工期和質量,不能松動。動遷安置補償,更不能松動。一定要做到,合情合理。”許宇恒在電話那頭,言辭決絕。
“許總,您聽我說。這里情況很復雜,當地人祖祖輩輩,都是靠打漁為生。動遷以后,他們等于失去工作,都眼巴巴望著動遷款。如果,現在減少前期投入,我很難向當地父老解釋,還有工期不能拖延,你這是讓我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急得額頭上冒出冷汗,下意識松了松領帶。
“楚翔!你聽好了,我不要聽你講苦衷,我也不想聽你倒苦水,我現在只是通知你,你只要明白就可以了。”許宇恒用略帶,奉化口音的方言,一板一眼講述著。
“簡直強詞奪理,你拿我當什么啊?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撂挑子走人!”我氣得大罵。
“娘希匹!你敢,你別忘記了,你是怎么答應我的!出爾反爾,絕非大丈夫所為!”許宇恒氣得在電話那頭大罵。說完,“啪”一聲,他掛斷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嘟嘟”聲,“簡直不可理喻。”我放下電話,用紙巾擦了擦額頭上汗珠,重新拿起電話,撥通上海總部。“我是楚翔,給我接沙遜大廈。”伴隨音樂響起,電話開始轉接,不多時電話那頭,傳來和藹問候,“喂....是小楚嘛,有什么事情。”周孝孺先生,客氣的問道。
“周先生,您好,我是楚翔。有件事情,我需要向您匯報,事情是這樣的......”我在電話那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講述。周孝孺先生,聽完我的講述沉默良久,終于,他開口道:“你給我半小時,我半小時后,打電話給你,不要走開。”
果然,半小時后電話鈴再次響起,“小楚啊,你現在在辦公室待命,半小時后會有一架直升飛機,停在你公司樓頂,暫停你手頭所有工作,立刻到沙遜大廈頂樓來。”周曉茹先生說完,掛斷電話。我隨即開始部署,首先,將手頭工作做了如下安排,日常事務處理,由副總——張明,全權接管。其次,動拆遷安置,與補償協議擬定,相關配套建設工程,以及規劃設計,都由蒼煢全權處理。秦月,負責協助張總和蒼煢。安排完一切,再看手表,發覺已經快半小時了,果然頭頂傳來直升機,刺耳轟鳴聲。我隨即披上風衣,在張副總和蒼煢陪同下,登上頂樓平臺。“蒼煢,你肩上單子很重,自己要多注意,不懂問張總。孔孔就交給你了,別冷落他。”說完,我一步登上直升機,關上艙門。伴隨飛行員熟練的操縱,飛機開始緩緩向上飛行。
直到后來我才知道,那天許宇恒承擔了,巨大壓力。原來,政府欲重啟瓦良格號,但,這艘從前蘇聯處,購買而來的航母,從某種意義上說,已經死了。可以說是一艘,徹頭徹尾的“鬼船”。它的確生不逢時,偏偏誕生于前蘇聯解體,所以,當年有人預言:只有偉大的國家,才能讓它復活。要想重啟瓦良格號,就必須投入大量資金,而錢從哪里來?2008年那是一個,令人難忘的日子。全球爆發了,以美國為核心的次貸危機。房地美、房利美,雙雙跳水。所有次級貸,一夜之間變成有毒資產。而購買次級貸的國家,也遭受到不同程度的波及。其中,就包括中國。
面對如此窘境,可以說是一場前所未有的挑戰,經濟低迷最終導致的,是全球性經濟大蕭條。當然,這一切也和孔儒有關,原本這場危機,可以往后推,三到五年時間。但,一切都不可避免的發生了。更令人感到恐慌的是,新納粹集團,也開始躍躍欲試,嘗試著從幕后走到臺前,宣揚起所謂的,法西斯主義和超人意志。
此時的聯合體,肩負著這樣一個重任,充當政府錢袋子。理由很簡單,在和平、繁榮、昌盛時期,政府將很多訂單,都交給聯合體。幫助聯合體做大做強,現如今政府有難處,聯合體難道不該,回饋于政府么?許宇恒比誰都明白,這是一場,再公平不過的交易了。因為,他有求于政府,他希望在這場劫難之后,還可以從政府那兒,得到更多更好回報,只要扛過這場經濟地震。那么,聯合體就可以大展拳腳,完成下一次華麗轉身,一躍成為全球頂級經濟體,甚至操縱和左右別國政府,都將是可能的事。于是,他要賭一賭。因為,他知道,如果拒絕,將面臨怎樣處境和后果。這或許就是,周孝孺先生一直以來,都不愿意和政府機關,打交道的原因。因為在他看來,這實在是太累了。
“小楚,你知道么,你是第一個,敢和老許撂挑子的人。”周孝孺先生事后,笑著對我說。“老許其實很難,為了聯合體,他可以說鞠躬盡瘁。”
“我可不這么覺得,他就是個脾氣火爆的大騙子。”我有些抱怨的說道。
“你也許不知道,他拆借資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當年,為了打造聯合,他瞞著我利用政府后臺,把建設三峽的錢,偷偷拆借走12個億。先后分成4次。事后把我,嚇出一身冷汗,最后,我厚著臉皮從蕪湖,調來四大家族資金,以入股為條件,才把錢補上。事后我問他,你真么做,萬一被發現了,怎么辦?你猜猜,他怎么說?”周孝孺先生問。
“他怎么說?”我不解的問。
“他說,‘聯合體是你一直以來的夢想,你的夢想就是我的夢想,人都是為夢想而活著。如果,夢想都破滅了,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他就是這樣的人,可以為了朋友,不顧一切。這也是我多年來,一直信任他的原因。”周孝孺先生笑著說,“我和他同學十年有余,從高中到博士。脾氣從未改變過。其實,他很欣賞你,也很喜歡你。”
我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事實是,周孝孺先生,再一次通過蕪湖,四大家族幫助,募集到足以填補空缺的資金。同時又親自出馬,邀請中、農、工、建、交,五大銀行行長,在沙遜大廈頂樓設宴,讓銀行入股該項目,從而使危機得以解除。
事后我懷著好奇,詢問周曉茹先生時,他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欠他情,終于可以還了。”
我不知道,許宇恒和周孝孺,是一種怎樣的,微妙關系。但,若干年后,這片土地竣工時,許宇恒被問及,廣場和中心大廈,取什么名字,他不假思索的說道:“大廈,就叫恒孺大廈,廣場,就叫恒孺廣場。”
當我處理完A1109地塊風波,再度回到海濱之城時,已是在一個月后。可當我回到辦公室,卻發現一場更大風波,正在等待著我。
“什么!你說孔孔離家出走了?那是什么時候的事?”我氣急敗壞看著蒼煢。
“是昨天晚上,我回到家以后,我爸媽跟我說,我都快一個月,沒回家了。我回到家時,看到孔孔留給我的信。”蒼煢回答。
“信呢?給我!”我大叫著,從蒼煢手里奪過信,顫抖著雙手打開信,上面這樣寫道:
煢煢:
當年看到這封信時,我已近走了。不要來找我,我只想一個人出去走走,這段時間你很少回家。即便回來了,你也不和我說幾句話。有好幾次,我想和你好好談談,我們之間這段時間,彼此身上發生的改變,但只要我一開口,你就會嫌我啰嗦,嫌我煩。煢煢,你變了。你再也不是,從前那個,會為了我不回家的煢煢了,可我還是那個,會哭、會叫、會餓肚子的孔孔。
雖然,我已經有了人的身體,但,我還是從前的我,一直都沒有變。都說,人生若只如初相識,我何嘗不想這樣。但,自從你去了聯合體,你就變得陌生,我好想回到過去,那個滿臉陽光,第一次看到我時,就讓我怦然心動的時刻。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寧愿自己還是一只小鬼,起碼我不會,像現在這樣,難過得要死。
煢煢,昨天晚上,我聽到了爸爸和媽媽的談話,他們說只要你結婚,就可以多分一套房子,或者,多拿一點補償款。我聽了以后,覺得好難過。
但,翻回頭想想,覺得也是對的,我們畢竟都是男孩子,我現在已經是人了,就像我哥哥說的那樣,我的社會關系,也伴隨我的復活,再一次被激活。我不能這樣拖累你,煢煢去尋找一個,好女孩兒吧。我把玉佩留給你,哥哥說它們從未分離,替我轉達對爸爸和媽媽的感謝,這些年來我過的很好。還有,替我謝謝哥哥,我心中的兩個心愿,都已經完成了。不用為我擔心,其實,我早就知道了,我已經是不死之身。
希望我們再見面時,你會多一個可愛的孩子。
愛你的孔孔
“這就是,你對我的交代么?”我看著蒼煢,眼神中冒著火。蒼穹一言不發,我顫抖著手,從公文包里,拿出一份任命書,對蒼煢說道:“這是總公司,對你出色表現的嘉獎。明天,你就可以去總部報到了,公司給你安排了,行政主管的職務。你把手頭工作交接下,明后天就可以赴任了。這是你應得的。”
“我不會去的。”蒼煢接過任命書,當著我的面,把任命書撕成碎片。
“你已經不歸我管了,有什么事,和總部說去吧。”我低頭開始批閱公文,語氣出奇的平靜。
“我辭職,我要去找孔孔。”蒼煢大叫。
“和我說沒用,和孔孔說去。再說一遍,即便辭職,也要周孝孺先生或者許宇恒先生,親自批復才有效。不過,許總不會見你。周先生,昨天去了比利時,要三個月后,才回來。所以,你還是慢慢等吧。”我看了他一眼,繼續批閱。
“你一定知道,孔孔在哪兒,是你把他藏起來的。告訴我。”蒼煢發瘋似的,抓住我的衣領。
“你放手,放不放?”我警告著。
“把孔孔,還給我。”蒼煢,失去了理智。
“你給我放開。”說著話,我一把將他推開,一記“抱虎推山”將他彈飛出去,將他裝在墻壁上,順勢滑在地上,半天沒爬起來。“是你自己,造成今天的后果。我把孔孔交給你,你卻不好好珍惜。還問我要人,別說我沒有,即便有也不會給你。我是怎么對你說的,你是怎么答應我的。”說著我將碎成紙片的任命書,重新聚合在一起,變回原樣。“拿去,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么,你應得的。你現在有能力了,可以給你的爸爸媽媽,買更大更好的房子了。你成功了,我恭喜你。成功,是要付出代價的,犧牲掉孔孔,你會得到更多。聽著,我會把你培養成,下一任的,首席執行官。你會功成名就,名揚四海。”我咬牙啟齒的說道。
這一刻,我終于明白了,為什么母親會用這樣的方式,報復父親。原來,解決問題的方法,不僅僅是靠武力,捧殺一個人,遠比打壓他,來得更加有趣。
蒼煢拿起扔在地上的任命書,用力撕扯這一次,不論他如何用力,都無法撕壞了。“不管你把孔孔藏在哪兒,我都一定會找到他的。”蒼煢倔強的看著我說。
“真的么?行,我就給你個機會。等你夠格繼承蒼家傳統,等你從白眉道尊那兒,取來佛光劍,你就來找我吧。我早就對你說過,我和蒼家,有淵源。你要是真想見孔孔,那就拿著佛光劍,以驅魔人的身份來找我。”我惡狠狠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
“看什么看,沒看見過,首席執行官毆打下屬啊?都回去干活兒,你們很空嘛?”我沒好氣的走出辦公室,訓斥著圍觀的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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