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三十三

　　我們從同里回來之后，沈娟興高采烈地說，小七和大鳥馬上從南昌回來了。這個消息讓我有點(diǎn)沮喪。小七去南昌之前，我信誓旦旦地說絕不會打余小雨的主意，沒想到不到兩個月，余小雨就成了我的女朋友，不知小七會有什么反應(yīng)。本來我以為，他在南昌至少要一年半載的，沒想到回來的這么突然，讓我有點(diǎn)措手不及。為了避免小七受到刺激，照顧一下他的心情。我跟余小雨商量說：“這段時間我們盡量保持點(diǎn)距離吧。”

　　余小雨不高興地說：“為什么？”

　　我說：“小七去南昌還不到兩個月就回來了，要么是做得不開心，要么就是做得不好被炒魷魚了。他現(xiàn)在失業(yè)了，如果再看到我們已經(jīng)在一起了心情肯定不好。我們是不錯的哥們，他去南昌時還把自行車留給我了，我真的不大忍心讓他太傷心。”

　　余小雨說：“看你那點(diǎn)出息，一輛自行就把你收買啦？他要是一輩了都不開心，我們是不是一輩子都要保持距離了？”

　　我提及那輛自行車，本想是讓余小雨知道小七對我不錯，而我卻趁他不在的時候搶了他的小妞，于情于理都有點(diǎn)說不過去，照顧一下他的情緒也是應(yīng)該的。沒有想到余小雨這么強(qiáng)詞奪理，一點(diǎn)也不顧及同學(xué)情面。看來女人就是小心眼，沒辦法，只好委屈小七了，他要傷心就傷心吧，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后來余小雨對我說，你的擔(dān)心有點(diǎn)多余了，小七去了南昌之后，沈娟經(jīng)常和他通電話，有幾次還聊到了三十分鐘以上，他們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不是同學(xué)那么簡單了。我聽了這些甚感欣慰，但心情也很復(fù)雜。估計小七知道余小雨愛的是我，就主動退出了。

　　小七和大鳥回來的前一天，打電話來說火車票買好了，如果不晚點(diǎn)的話，當(dāng)天晚上的六點(diǎn)可準(zhǔn)時到達(dá)。沈娟很高興，為了給小七接風(fēng)洗塵，她說服王麗和她一起請了半天假，到菜市場買了很多菜，還把我們都動員起來幫她洗菜燒飯，場面搞得很隆重，好像接待國家領(lǐng)導(dǎo)人一樣。我們都取笑她，說小七真有福氣，找了個天底下最好的女朋友。沈娟不但不難為情，還很得意地說：“那當(dāng)然了。”

　　晚飯準(zhǔn)備得差不多的時候，沈娟說：“小三，待會你和我去接小七好不好？”

　　我說：“我可不想去做電燈泡。”

　　沈娟說：“你好笨哎，我是讓你把另一個電燈泡帶走。”

　　我哈哈大笑。看著沈娟的興奮勁兒，我擔(dān)心地想，這小妞會不會是一廂情愿呢。她不可能幾個電話就把小七搞定了吧。

　　在去火車站的路上，我問沈娟她和小七發(fā)展到什么程度了。沈娟說：“反正沒到你和余小雨的程度。”

　　“那以后你要抓緊了，不要讓他再跑了。”

　　“你是不是特別希望小七和我在一起。”

　　這話里好像有話，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小七愛上余小雨了。我打哈哈說：“那當(dāng)然了，你們還是很般配的。”

　　沈娟果然說：“其實(shí)我知道小七也喜歡余小雨的。前段時間我們都住在一起，什么事情都瞞不住我們的。”

　　我心想，原來你什么都知道，只是裝不知道。一個女孩子的城府這么深，實(shí)在有點(diǎn)不像話。看來小七很難逃脫沈娟的手掌心了。一方面我很希望這樣，一方面又為自己的自私感到羞愧。我甚至想，我為什么這么在意小七對余小雨的感情呢。

　　由于火車晚點(diǎn)，我和沈娟在火車站等了近一個小時。聊天的時候，沈娟很傷感地說：“其實(shí)我知道自己長得不是很漂亮，小七根本不喜歡我，讓我很難過。也許不管我如何努力，都不能打動他，但我還是不想放棄。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

　　我說：“這不叫傻，這叫癡情，在這個年代是很珍貴的。”

　　沈娟說：“有時候我覺得這樣并不好，愛情是不能勉強(qiáng)的。雖然我懂這個道理，可就是做不到。”

　　“你不用有什么心理負(fù)擔(dān)。”我寬慰說，“，一個人追求自己的幸福是沒有錯的。”

　　“我也是這么想的。如果小七最終拒絕我，我也不會遺憾，因?yàn)槲遗^了。”

　　沒想到沈娟對小七如此癡情。假如小七不接受這份情義，不知道她能不能像她說得那樣，不會為此傷心。我覺得，這有點(diǎn)自歁歁人。一個人付出那么多，如果全部打了水漂，不傷心才怪。除非是圣人，但圣人不會這么盲目地癡情的。

　　過了一會，沈娟說：“小三，我跟你商量一件事行不行？”

　　我說：“你說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盡力而為。”

　　沈娟有點(diǎn)歉意地說：“余小雨和我們商量過了，說讓你搬過來住，我和王麗當(dāng)然是沒意見的。現(xiàn)在小七回來了，他暫時肯定租不到房子，我想把我住的那間房子騰出來給他住，這樣你就無法過來了，你不會介意吧？”

　　“不會，不會。”我說，“反正我有房子住，而且還不錯。”

　　“那太謝謝你了。”

　　這件事情搞得我挺失落的，但又不能讓沈娟失望，也只好成全她了，再說我也一直覺得對不起小七，就算為他犧牲一點(diǎn)吧。

　　我以為小七和大鳥失業(yè)了回來，肯定很沮喪落魄。沒想到他們的心情還不錯，穿得也很精神。我們見面后，沈娟也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很興奮，只是對著小七笑了笑說：“坐這么久的車，累不累？”小七說還行。大鳥倒顯得很親熱，上來拍我一下，然后勾著我的脖子，說：“兄弟，居然想起來接我們啊，真夠哥們！”

　　我說：“你別做夢了，我是受人委托把你這個電燈泡帶走的，免得你礙手礙腳。”

　　大鳥罵了聲“我操”，然后沖著沈娟賊笑。

　　沈娟咕嚕著說：“死大鳥，你笑什么啊？”

　　大鳥說：“我怎不能哭吧，多不吉利。”

　　“你別磨唧了，跟我走吧。”我一只手拎著大鳥的包，然后對小七說：“我們先走啦。”

　　“干嘛不一起走？”

　　“那樣會有人不高興的。”

　　“神經(jīng)病！”

　　回來的路上，我問大鳥在那邊做得如何，為什么這么快回來了。大鳥說公司倒閉了。后來他又問我怎么樣，我說我也失業(yè)了。大鳥嘆了口氣。

　　“先不聊這個了，好久不見，回去好好整幾瓶，喝個痛快。”我說：“你想整啤酒還是整白酒。”

　　大鳥說：“隨便。”

　　我說：“那就一箱啤酒，再加一瓶白酒，四十五度以上的。”

　　“我操。”大鳥說，“你想搞死我啊！”

　　 到了新民新村，我和大鳥順便帶了一箱啤酒和一瓶白酒上去。二十分鐘以后沈娟和小七也回來了。余小雨見到小七，微笑著說：“回來啦。”然后就忙著準(zhǔn)備碗筷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