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說到這里,文公默不作聲,過了一會兒,這才抬起頭來說道:“可是如果我們不答應,秦國如何擺脫孤立?”
贏非嚴重露出絲絲笑意:“太子是想先答應她,事后再······”
“不!答應就是答應,豈能說話不算數?如果能讓秦國擺脫孤立,我自己犧牲一點又有什么?”
說罷,不再理那贏非,回頭毅然對玉姬說道:“好!我答應你!”
見他答應,玉姬心中甚喜,隨即答應嫁到秦國。
玉姬嫁到秦國,周游各國,憑她強悍潑辣的性格,和晉國的威望,軟硬兼施,強迫各國和秦國締結了和平友好條約,爭取了各國的承認,倒是確為秦國立下了汗馬功勞。卻不料因勞累過度,以至早產,婚后一年,產下一子,是為靜公,此后再也未能懷孕。
此是后話不提。
公元前766年,秦晉接好,再無后顧之憂。襄公隨即揮師討伐西戎。
高臺之上,襄公亢聲說道:“秦國自先祖非子得秦地以來,世世代代效忠周王,抗擊西戎,成為大周朝西方的屏障。然百余年來,雖嘔心瀝血,浴血奮戰,卻只得附庸之位。寡人即位以來,始終將封侯大業掛于心上。直至最近,才得上天之助,輔王遷都,終至封侯!并蒙大王恩典,賜我岐山、豐水之地。豐水之地,乃王陵之地,縱使大王將此地給了我們,也只能供奉而已!那么說,唯一一塊對我有用之地,便是這岐山之地了。然岐山之地卻被犬戎占領,對我們來講,實為紙上之畫餅,誠寡人一生之憾也!寡人老了,命不久矣,愿在閉目之前,見到岐地歸秦。為此,寡人欲御駕親征,收回國土,眾位愛卿以為可乎?”
眾大臣山呼海嘯:“臣等愿誓死追隨,趕走西戎,收回國土,使我大秦之地名至實歸!”
世父高聲叫道:“主公若御駕親征,臣愿為先鋒!”
秦襄公呵呵笑道:“如此甚好!有哥哥做先鋒,我大秦收復國土更添了幾分把握!”
襄公之時,雍城、陳倉等地尚處于西戎控制之中。襄公決定了討伐岐山。遂令太子文公監國,自己御駕親征,帶領兩萬騎兵,自研邑(今陜西隴縣)出發,如狼似虎,來到雍城(在今陜西省鳳翔縣南)。
聞聽秦國來伐,犬戎戎王犬龍招諸臣商議:“平王恨我伐周,特下昭封秦為諸侯,賜秦岐西。此昭表面上是賞秦扶王之功,實乃一箭雙雕,陰毒之極!這哪里是昭書啊,分明是挑撥離間,令秦國與我為敵也!如今秦國終于出兵,秦人好戰,蠻橫嗜血,專好殺戮,我們哪里是他們的敵手?這可如何是好?”
犬戎軍師犬鰍上前說道:“秦襄公得到岐西之地本該早些發兵伐我,卻遲遲不肯動手,這說明他還沒有充分的把握能戰勝我們?,F在發兵,說明他身體不好,已經等不及了!秦國心情急迫,我們卻是不急。既然急的是他們,我們何不來一個以逸待勞之計?”
犬戎王犬龍點頭稱是。隨即安排下去。
秦國這邊,襄公帶兵來到犬戎城下,令人前去罵陣。
犬戎打定了主意以逸待勞,卻只是堅壁不出。
秦軍攻城,犬戎便以滾木擂石招呼。
秦軍不動,犬戎也不動。
不知不覺之間,時間匆匆流去,一轉眼,三四個月過去了,秦軍日日加緊攻城,死傷不少,卻始終不見寸進。只把個秦襄公氣得三尸暴跳怒發沖冠,卻是無可奈何束手無策。
世父上前道:“雍城已有戒備,不如舍雍城而攻陳倉,其必不加防備!”
遂用世父之計,大軍連夜繞開雍城,來到陳倉。陳倉之地果然守兵甚少。秦軍鼓噪前進,一舉將陳倉拿下。
一時間進展得順利勢如破竹,摧城拔寨,無人敢逢其櫻!眼見勝利在望,大軍來到櫟陽,襄公命令大軍原地休息,養足精神,繼續前進,一舉拿下岐西之地,再回頭對付雍城。
秦軍縱橫數百里,早就疲憊不堪,聽到命令,一個個甩蹬下馬,就地埋鍋造飯,原地休息。
剛剛坐下,卻見一隊人馬呼嘯而來,對著秦軍高聲叫道:“我乃犬戎太子犬彪,你們主公呢,我有話要給他說!”
襄公聽罷,連忙站了起來,哪里料到這邊剛剛站起身來,那人卻彎弓搭箭,朝著襄公射了一箭!
那人射了襄公一箭,眼見襄公中箭,也不與秦軍糾纏,呼嘯一生,急馳而去,轉瞬之間,跑的不見了影蹤!
襄公還道他真的有什么話要給自己說,卻哪里料到那人會突然射自己一箭?一個不防備之間,被那箭射中胸口!
襄公受傷,卻并不覺得疼痛,伸手將那長箭拔下,扔在地上。
世父撿起那箭,見箭尖上烏黑如墨,心里吃驚,連忙問道:“主公沒感到有什么異樣么?”
襄公搖了搖頭,卻覺得胸口之上,一陣麻癢,迅速地彌漫開來,轉瞬之間,半個身子便變得麻木無覺起來!
“壞了!我中的是毒箭!”襄公低聲說道。
擔心影像秦軍士氣,隨即若無其事地對眾人說道:“不礙事,不礙事!一點小傷而已!”
見他臉色青灰,世父心中了然,連忙從身上掏出解毒之藥,要給襄公敷上。
襄公搖了搖頭,附耳說道:“扶我進大帳!我有話要給大哥交代一下!”
世父會意,遂于襄公手牽手進入大帳。
一進大帳,襄公再也支撐不住,一個踉蹌,摔倒在地!
世父大驚!伸手將他扶到帥椅之上,慌里慌張地解開襄公胸前甲胄,卻見襄公胸前被射穿一個小洞,小洞里面有黑色的血沖沖流出,心中驚訝:“一支箭怎能射出如此大的傷口來?”細看,卻見箭傷旁邊的肌肉早已腐爛,隨血液流出,卻是被那箭上的毒藥侵蝕成了一個拇指粗細的洞孔!
世父心中駭然!“好歹度的毒藥!”連忙從懷中掏出解毒之藥,拔開塞子,胡亂倒在傷口之上。
襄公苦笑了一下,擺了擺手道:“罷了!我中毒箭甚是歹毒,不要再浪費藥了!哥哥去傳我命令,叫大軍好生休息,不要顯出任何異樣。天黑以后,立即撤軍?;厝ブ畷r,將我置于馬車之中,坐著回去。我死的消息,切不可透露!否則,可能影響軍心!若我軍心不穩,西戎必然趁機進攻,我們就有可能全軍覆沒!此事至關重要,非同小可,哥哥一定要記好了!”
世父泣道:“主公不會有事的,我這就去給你找軍醫!”
襄公搖了搖頭說道:“別去了,不管用的!我自己的傷,我自己知道!你一定記住我說的話,聽到了么?”
世父含淚點了點頭。
見世父點頭,襄公恨聲說道:“我死到不要緊,只是我秦國得天子賜我岐西之地,卻至今不能如愿看到岐西歸秦,我即便是死了,又如何能夠瞑目?”說罷,翕然長逝!
人雖死了,眼睛卻是大大的張開著。
世父以手撫其目,試圖將其眼睛閉上,試了幾次,卻未能如愿,那眼睛始終是大大地張開著。
世父對著襄公拜了兩拜,含淚道:“侯弟不肯閉眼就不要閉了。我們回去以后,愚兄一定收回岐西,令侯弟得償所愿的!”
拜罷出帳,按照襄公安排撤軍,果然騙過西戎,順利撤軍回去。
世父回國后,立襄公之子文公為君。文公即位后,西戎過來報仇,兵伐研邑,文公初即位,無力抵抗西戎,只得將秦國將都城再次遷回西垂宮。
遷都之后,為報殺父之仇,堅要發兵,討伐西戎。
文公即位之初,秦國四周,諸戎環繞,對秦國呈現包圍之勢。自隴山以東,及乎伊洛,往往有戎。渭首有狄獠圭冀之戎,涇北有義渠之戎,洛川有大荔之戎,渭南有驪戎,伊、洛間有楊拒、泉皋之戎,可謂是四面強敵環繞,危機四伏。
世父道:“戎勢強大,我國剛剛失去國君,國家不穩,斷不可強行興兵。俗話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國家稍稍穩定,再討伐犬戎報仇雪恨不遲!”
文公素來穩重,見世父說得有理,只得罷了。卻將一顆仇恨的種子深深地埋在了心里。
聞聽秦襄公真的死了,犬戎那邊歡欣鼓舞,更是加緊了對秦國的騷擾,妄圖一舉趕走秦國,徹底消除隱患,占領岐西之地。
犬戎猖狂,頻頻襲擾秦國,文公甚為憂心。
這日散朝以后,對世父說道:“伯父暫留片刻,寡人有一事,想要和伯父商議一下!”
世父隨文公來到后殿。文公請世父坐下,憂心忡忡地望著世父說道:“我父在位之時,西戎還不敢公然欺負秦國。現我父尸骨未寒,犬戎便頻來肆擾,顯見得是欺負寡人剛剛執政,立足未穩,想趁此機會將我們徹底趕走,以便他們永久占領岐西之地。西戎天性好武,全民皆兵,以馬背為家,以劫掠為生,行蹤飄忽不定,我退他進,我進他退,繳又繳不絕,撫又撫不得。寡人最近想了很多,假如我們現在和他正面交鋒,有伯父在,未必會輸。但我們畢竟立國未久,還須以保存實力為要。我欲以退為進,遷都陳倉。一則可以暫避其櫻,保存實力,二則便于討伐犬戎,占領岐西,不知伯父意下如何?”
世父道:“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文公三年(前763),以打獵之名從研邑出發,經甘肅的天水、麥積山、吳砦至甘、陜交壤的陜西鳳閣嶺、晁峪、甘峪、硤石,四年(前762),到達陳倉。
陳倉,位于汧、渭兩河的交會之處陜西關中八百里秦川西端。此地易守難攻,物華天寶,環境優美,是一個極佳的戰略防御要地,端得是一塊寶地。
襄公討伐岐西,已將陳倉拿下。文公來到陳倉,加固舊時城邑,占卜曰吉,就此搬了進去。
秦國百姓久受犬戎騷擾,早就倦了。見文公遷都,也紛紛跟隨,緊隨文公,遷到了陳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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