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魔法氣流

【格魯楓·安琪拉和阿拉牝納交界地·泰澤鎮】

被洛奇保護住的布蘭奇卻反過來指責了他：“你過來干嘛。我用不著你幫忙也能對付這個黃毛小子。”

洛奇無視布蘭奇的指責，一臉認真的說道：“他可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一開始他用了只有武法系才會用的水屬性魔法，冰球說得過去，可圓球體水珠又是怎么回事，我記得無論任何職業都不可能會學會這種招數。還有既然是武法系的，為什么不用高級的元素魔法，而是將氣流演變成冰劍，采取對我們造成物理輸出的傷害。”

“這還不簡單，能夠采取物理輸出傷害的也就只有和我是一樣雙主系的魔劍士了。”完全沒意識到魔劍士是不會冰球魔法的布蘭奇昂首笑了笑，說。

“那么……”洛奇剛開口說話，就被聽厭他嘮叨的布蘭奇給打斷了，“別杞人憂天了，他要是武法系的，我就是他的克星，還怕什么。要是他是魔劍士，那我用魔法攻擊他，他不一樣完蛋。”或許是布蘭奇過于自信，又或者是他太過愚蠢，他只記得魔法破壞者的元素魔法能夠對魔劍士造成強大傷害，卻忘記魔劍士的物理輸出也一樣是魔法破壞者的致命點。

布蘭奇伸出雙手，粗壯的右手臂涌出幽幽的青色濃稠氣體，向手中心聚集，滋生出一顆手掌般大的雷球。躁動的雷球吱吱作響，刺痛薄弱如同空氣般一碰即碎的耳膜。而另一只手的手掌在刺眼的紅光下，一顆瘋狂燃燒的火焰球騰空出現，漂浮在手掌之上。布蘭奇向前一步，向遺雪同時揮出兩顆球體。

面對著即將飛來的雷火雙球，遺雪臉上的神色依然淡定而又從容，纏繞著胸前和腹肌的繃帶松懈下來，缺血般蒼白的肌膚呈現在金色的天陽光下，青色的紋路發出和以往不同的金色光芒，微弱但卻顯而易見。

雷火雙球越來越靠近遺雪，體積卻越來越小，縮小到沙粒般大小，消失在空氣中，化成一縷又一縷的青色和紅色氣體流進遺雪的胸膛，向暴風雨中的海浪打擊過往的船只。壓不住心中對魔法渴望的他，面露興奮的笑容，說：“好久沒有和魔法破壞者打了，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完全沒有想到會變成這樣的布蘭奇，驚悚的看著遺雪，從牙齒里擠出這么幾字：“你是魔法破壞者。”

布蘭奇并不是因為知道遺雪和自己的職業是一樣的而嚇一跳。而是在遺雪的周圍，一股股巨大的魔力爆炸式的從他的體內翻涌而出，形成濃墨粘稠的藍色氣體，像是壓倒性的海潮一樣從他面前沖刷而來，瞬間將整個廣場籠罩在蒼茫絕望的冰藍海洋中。

布蘭奇和洛奇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遺雪便高舉右手，修長的手指向掌心聚攏，緊緊握成拳頭。藍色氣流隨著遺雪的手勢，變換成倒映天空的蔚藍色清水，將整個廣場上所有的生物包囊在巨大的水窖里。巨大冰冷的水窖中，一切事物失去了地心引力的向導，緩緩的漂游在水流中。

洛奇釋放出金色氣流形成一道光芒鎧甲想要保護自己不受到水壓的傷害，可急旋的水流卻沒有讓他如愿以償，金色的氣流順著水流游向布蘭奇的身上，光芒瞬間籠罩下來，也讓無法呼吸的布蘭奇能夠勉強的呼吸到稀薄的空氣。然而，幾乎失去意識的洛奇，顫抖的雙眼開始緩緩合上，全身的力氣幾乎被水流沖淡得沒有任何知覺了。

在洛奇失去知覺的瞬間，這座巨大水牢轟然炸開，冰冷的清水沖刷進周圍的街道，流進一旁的泰澤湖河流里。廣場的地面像是被破裂再開的水腐蝕一般，崩塌出一坑又一坑積滿水的巖石水洼，以及無數條粗細不一的縫隙，從空中俯瞰而下的話，整個廣場就像是一張散發著死亡氣息的捕食者之網，而那一個個從水浮力中出來的衛兵就如同被捕殺的獵物，癱倒在地上。這群獵物有些和洛奇一樣昏過去，還有一些人卻不怎么幸運，瞳孔里透露著蒼茫的白光，顯然已經被水卡住了喉嚨窒息而死。就連躲在巖石墻后靜靜觀看著的梅米也被翻涌而來的水流沖出了好幾十米。

被光芒護盾保護住的布蘭奇，雙手按在地面上撐起整個垮塌的身骨，跪在破爛不堪入目的大理石上。隱隱顫抖的大理石震動著他寒冷虛弱的身體，他的心也仿若要被這股震動的力量震碎，眼神充斥著哀傷和恐懼。

唯一沒有受到水牢捆縛之約束的遺雪扛著順著水流過來的雪莉，身上濕漉漉的繃帶滴下冰冷的水珠，如同享受一場清爽沐浴一樣開懷歡樂。

此時被水流沖走的梅米起身跑回到廣場，看到著一幕，強行壓制心中的恐懼，上前對遺雪說：“遺雪，沒事吧。我們還是快點走吧，剛才肯定會引來更多中法局的人。”

遺雪沒有回答，只是把扛在肩上的雪莉放了下來，交給站在身后的梅米。然后不斷向跪在地上埋葬在藍色陰影中布蘭奇，他輕輕伸出手，托起布蘭奇籠罩在絕望當中的臉，他幽然仿佛野獸般的瞳孔靠近布蘭奇的臉，說：“這么脆弱的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你以為你這么做，能活著離開這里嗎？她們就快來了，一定會將你擊敗的，不，是將你瞬間殺掉的。”布蘭奇擠出所剩不多的力氣，顫抖地說。

“哈。”遺雪的臉上顯露出詭異的蔑視笑容，“你是在嫉妒我的魔力？還是說，這是你作為弱者的死前遺言？”

被遺雪的話徹底激怒的布蘭奇，用盡全身的力氣拔出腰上的佩劍，朝伊斯揮砍而去，臉上籠罩著一層誓死絕不丟國家臉面的凜冽殺氣。

遺雪側過身，一手按住布蘭奇握劍的手腕，另一只手安放在布蘭奇的胸口上，用力向下，將其重重按在地面上。

布蘭奇的脊椎骨觸碰地面碎裂開來的聲音愈發響亮，但卻被他自己的咆嚎嘶叫聲徹底淹沒住，疼痛感一次又一次的穿過血脈刺激他的大腦，將他所剩的體力，徹底抹滅干凈。

遺雪掰開他的手，拿起雕刻著綠色瑪瑙的佩劍，站了起來，雙手緊握著劍柄，尖利的劍頭正正指向布蘭奇的心臟。當他要刺下去的時候，一只燃燒著團團烈火的火焰雄獅從街道里迅速奔朝他奔來。

在這只完全由火焰組成的巨大獅子張開巨大的口器，仿佛要將遺雪整個吞食下去。

遺雪立馬向后躍起，躲避火焰獅子的攻擊，但卻正中了施法者的陷阱。那只火焰雄獅在撲空后，迅速濃縮成一只展翅飛翔的巨鷹沖擊伊斯的胸口后，昂天飛翔，不知去往何處。

遺雪胸腔一陣劇痛，身體失去了平衡，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一旁照顧暈眩過去的雪莉的梅米看見了，連忙朝他喊道：“遺雪沒事吧。”

這時數十束金色光芒從天而降，將整個廣場籠罩在金色汪洋里。在金色氣體彌漫的地方，那些缺氧而昏過去的人們都漸漸蘇醒過來，以及那癱瘓在地的布蘭奇的骨骼也奇跡般的在血肉中回歸到了原位，甚至沒有任何疼痛感。

遺雪撫摸著被燃燒成格外通紅的肌膚，望向魔力來源的地方。他深邃的眼神里倒映著站在屋瓦之上的兩位少女，一位穿著格外艷麗而另一個著完全相反的潔白。麥琳娜那衫白雪般的外衣在風中肆意舞動，加上她國色天香的冰冷面容，就像是站立在群雄中的女性帝王。而安琳娜則身著艷麗的粉色蓬松石榴裙，坐在屋瓦砌成的屋頂上，臉上的笑容像一孩子一般天真無暇，而剛剛攻擊遺雪的巨鷹就站立在她的身邊，昂著胸，像是一位勇敢的騎士，誓死保衛自己的公主。遺雪的眼神瞇成線，回答道：“沒什么大礙。”

麥琳娜動了動步子，身影在烈日下晃動一下，就站在了剛從地上起來的遺雪面前，臉上冷漠而高貴的表情，幽幽的說出這么幾個字，像似一潭死水：“終于找到你了，伊斯·哈特利爾。”

聽到伊斯這名字的布蘭奇，瞳孔突然放大，黯淡無神，像是遇見鬼魅一般。這時候他才意識到原來和自己戰斗的少年是多么高攀不起的存在，在周圍的人民眼中已經是強大到不行的自己，能在他的爪牙下生存下來就已經是個奇跡了。而這位救活自己的白衣少女又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對被稱為神話般存在的哈特利爾家族如此說話。

“你認錯人。”伊斯站起身來，揮動手指，招呼著繃帶再次將白皙的胸膛淹沒在黑暗中，“我叫遺雪，我也不姓哈特利爾，雖然我們崇拜他，但……”

完全無視掉伊斯的麥琳娜打斷了他的話，說：“請你離開格魯楓，否者我們就對你不客氣了。”

“要是不離開，你能拿我怎么樣。”其實遺雪也想離開格魯楓，回到哥哥的身邊，可卻有著一件他非做不可的事情，逼迫著他在這里堅決不能離開。

“按照守護者的規定，將你殺戮掉。”一股強大的魔力在他的身后爆炸開來，激起銀色紋案的外衣在空氣中鼓動得翩然翻飛，她的臉上籠罩著一層凜冽的殺氣。

“奉陪到底。”語畢，遺雪身上所有的繃帶再次揭開，身后被麥琳娜釋放出來的魔力鼓動的斗篷，貼近身體，在一束血紅色的光芒里演變成紅色絲邊的衣裳。俊俏的面容以及他細長的尖耳展露在所有人的面前，他只有這能做，因為他知道面前的這位少女絕對不是綁著法魂約束能夠對付的人物。可他卻沒意識到身后已經蘇醒過來的雪莉，把他的雙耳如同寶石般地看在眼里，但這顆寶石對雪莉來說卻是幽暗的黑色。

天地一瞬間仿佛開始顫抖，空氣中，兩股巨大的魔力形成不同屬性的氣流膠著在一起，撕裂扭打在他們二人周圍。

而同在這座城鎮，不遠處白色外壁的大教堂的屋頂上，沉溺在睡夢中的黑衣男子被這兩股摩擦中的魔力驚醒。這或許是來格魯楓之后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強大的魔力流動，然后閉上剛睜開的雙瞳，感應著空氣里魔力的流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