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飛來橫禍(上)
“還是學(xué)校好呀!沒有壓力,沒有煩惱……”
方怡一回到學(xué)校就像魚兒進了水,鳥兒上了天。李偉也跟著心情好了起來。想著又可以和心愛的女人在一起,沒有人管,自由自在,而且同學(xué)大多不會因為白化病而大驚小怪。至于以后要面對的煩惱,以后再去考慮。離畢業(yè)不是還有好幾個月么!
李偉將方怡送回了宿舍,便徑直去了實驗室,那是他的希望所在。李偉是個很聰明的人,而且很勤奮。這一切都為了心里那個堅定的目標(biāo)。實際上,他的實驗早就可以結(jié)題畢業(yè),他的導(dǎo)師也曾說過,做到這一步,已經(jīng)遠遠超出實驗的預(yù)期,只要論文寫出來,肯定能畢業(yè)。師弟、師妹也都好奇這個大師兄為什么早就能畢業(yè),卻一直拖到現(xiàn)在。只有方怡知道,李偉一旦畢業(yè),就再也沒有這么好的條件繼續(xù)進行實驗研究了。而李偉現(xiàn)在的成果,還遠不能改變自己。
實驗室只有幾個人。
“大師兄,你回來啦!”跟李偉打招呼的是他的一個小師弟,也是李偉為數(shù)不多的朋友之一。
“怎么這么開心?找到女朋友啦?”
“我是替大師兄你開心!你的小鼠終于有變化啦!”
李偉一聽,都沒來得及答話,就往飼養(yǎng)室跑。果然,有一組小鼠小白鼠的皮膚毛色泛黑。
李偉高興的幾乎要蹦起來!自己苦等的結(jié)果終于有了!雖然還不能直接將治療方法轉(zhuǎn)接到人身上,自己的時間也不允許繼續(xù)研究下去,但畢竟自己邁出了這突破性的一步!接下來的實驗,雖然自己不能參加,但實驗室還在,研究會繼續(xù)下去!
離改變自己命運的那天不遠了!
李偉第一時間將消息告訴了方怡,兩人著實好好慶祝了一番。李偉就此開始每天忙論文,準備畢業(yè)答辯。
“對了,應(yīng)該告訴我爸我媽這件事,讓他們也高興高興!”李偉這天寫著論文,忽然想起來還沒告訴自己父母實驗的事,不覺有些愧疚。
“算了,等論文初稿趕出來,回一趟家,親自告訴他們這事。”
四月的天已經(jīng)漸暖了,陽光明媚,百花爭妍,一切都顯得格外美好。
李偉坐在床上,雙手往后撐著,大口大口地喘氣,像累的虛脫了一般,宿舍的窗簾很厚,沒讓一點兒光透進來。
李偉又做那個奇怪的夢了。
自己仍舊披著那身黑袍,但這次自己一人站在刑場中央。老者不見了,圍觀的人也都沒有了,只是他一個人。李偉低著頭,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痛苦。太陽正大,掛在當(dāng)空,暴曬著一向怕光的李偉。
忽然不知從哪射出的一箭,正中李偉眉心,將他從夢中驚醒。
李偉軟綿綿的翻身下床,隨便拿了塊毛巾擦了擦汗。
“可能最近趕論文趕得太累了,果然壓力太大就會做稀奇古怪的夢!”他可不會無聊到去周公解夢。也不會相信自己曾是黑袍法師這么荒謬的事情。
“不過有壓力才有動力!”李偉望著電腦里快要結(jié)尾的論文,不禁露出得意的笑。這才是他要關(guān)心的,他的希望。
“叮叮叮……”手機響了。
“估計又是方怡催我起床了吧!”李偉自然地這樣想。
可并不是,來電顯示是李偉的爸爸,這讓李偉覺得有點疑惑,一般都是自己打電話回家,父母都忙,很少打電話過來的。
“喂,爸!”李偉接了。
傳來的并不是李偉父親的聲音。
“喂,你好!你是李老師的兒子吧!”這個陌生男子顯得很急促。
“嗯,請問你是哪位?”
“你快回家一趟,你爸媽出車禍了,現(xiàn)在二院搶救呢!”陌生男子說罷便掛了電話。
李偉懵了!這是開哪門子玩笑,愚人節(jié)早就過了!李偉花幾秒鐘時間冷靜了下來,趕緊回撥了過去,沒人接了。撥他媽媽的電話,還是沒人接。
李偉真的慌了!
他立馬戴上帽子、墨鏡,沖出了宿舍,奔向車站。
李偉家在安徽宣城,一座平靜的小城市,離杭州并不遠,三個多小時的車程而已。但這座幾千年前因為宣紙而出名的小城,李偉已經(jīng)好幾個月沒回來了。本想著過幾天論文初稿趕出來,就帶回家給爸媽看看,告訴他們這個好消息,卻沒想到竟以這樣的理由而提前回去!
李偉趁著候車的空檔,草草給方怡打了個電話。他沒說實話,只說家里出了點事。他自己也不知道事情到底壞到什么程度。
車開動了。李偉在車上盡量不去想,盡量讓自己麻痹,但,沒用。他的心一驚一乍地跳動,讓他慌亂到連喘息都小心翼翼。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心神此刻與父母牢牢的相連。這種父母與骨肉心心相連的感覺,便是用科學(xué)也無法解釋吧!
三個小時,李偉像過了三年!他第一個沖出火車,直奔市二院!
李偉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眼前病床上躺著的分明是自己的父親!他為什么不動?為什么不說話?為什么不睜開眼來看看他兒子!
李偉極力壓抑自己的悲傷,身體卻禁不住抖動起來。終于,他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奔涌而出!他怎么也不愿相信溫文慈厚的父親就這么離去,但他的學(xué)生為什么在床前哭!他看著父親慘白的臉,應(yīng)該流干了血吧!
他越發(fā)討厭起這種卡白的顏色!
但李偉卻不能任由這種悲傷的情緒蔓延。因為他的媽媽,他的媽媽還在搶救,她還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已經(jīng)死亡,所以李偉要是還能再見到自己的母親,他必須告訴她,“爸爸沒死!已經(jīng)挺過來了!”
“麻煩讓開,讓一下好嘛!”搶救室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我是病人家屬,我媽……現(xiàn)在怎么樣了!?”李偉一把抓住醫(yī)生的手。
“病人失血過多,血庫存量不夠,現(xiàn)正聯(lián)系其他醫(yī)院緊急調(diào)度!當(dāng)然,病人家屬能夠獻血更好了!”
李偉看到了希望,和一幫親戚急忙跑去驗血型。
好一陣忙活,李媽媽終于活著推出了手術(shù)室。李偉心中覺得很愧疚,因為自己的血不能用。這倒不是因為白化病,而是血型不符。好在媽媽挺了過來,李偉并沒多在意。
他守在媽媽的床前,忽然發(fā)現(xiàn)曾經(jīng)庇護自己的女人竟然變得這么蒼老!他應(yīng)該還是那個能歌善舞的年輕女老師啊!他總記得,上小學(xué)時,媽媽刻意將他安排到自己的班上,每次上音樂課,都會讓他做領(lǐng)唱,媽媽希望他從歌聲中感受到快樂和希望!媽媽總告訴他不要絕望,自己的命運雖然注定坎坷,但只要自己努力,也一定能改變!
李偉腦中不禁回想起諸多往事,往昔的快樂、幸福與眼前的悲哀混成一體,沖擊著腦海,使李偉再也熬不住,他好累,他趴在床沿沉沉睡去。
刑場,又是刑場!
李偉穿著黑袍,在不斷地發(fā)號施令!他要殺多少才夠數(shù)?他到底是人還是魔鬼?!
“先生,請醒一醒……”穿白衣的護士搖醒了熟睡的李偉,也打斷了他那奇怪的夢。
“請問,你是患者家屬嗎?”
“嗯!她是我媽……”李偉根本沒時間去重新回味那個夢,顯然有更重要的事。
“哦,那一定是繼母了!沒關(guān)系,請您在病危通知書上簽個字,病人現(xiàn)在隨時有可能清醒,也隨時有可能……”
“明白!”李偉現(xiàn)在的心思很亂,各種事情攪在一起,使他產(chǎn)生恍惚的感覺。他仿佛聽見說媽媽是繼母,這是什么意思?難道自己聽錯了?他想開口詢問,護士已經(jīng)急匆匆走了。
李偉雖然很累,他坐在母親床邊,卻不敢再睡。
“也許隨時會醒,也許……”
“哦,那一定是繼母吧!”
護士的話一直在他的耳邊繞。他掏出紙巾想擦一擦眼鏡,帶出來一張報告單。
李偉撿了起來,剛剛驗血型的化驗單而已。
“對!是化驗單!是血型!”李偉渾身一驚,“自己是AB型血,母親卻是O型,這根本就不可能!”
這個生物學(xué)高材生終于想到了這個最基本的生物知識,O型血的人是不可能生出AB型血的后代的!
“難道自己真的不是親生的?我媽不是我親媽?!那我的生母是誰?爸媽為什么從沒跟我提前過?”
李偉的腦中一團漿糊,這一連串的突發(fā)事件讓他徹底失去了思考分辨的能力!他想去問問他爸,可爸爸已經(jīng)不在了;他想問問母親,可母親醒不醒的過來還是個問題。他只好守在母親床邊,默默祈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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