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暗流
跟“鬼不沾”比,“團長”的歪心眼是不多,但跟旁人比,他的心眼也就不顯少了。
兄弟兩個進里屋坐一塊,二話沒扯絡,直接說開搬遷事了。
“團長”喝一口悶茶,先沮喪地說:“老二,這事也真奇怪,咱們心勁都搭上了,咋不見一個回頭子呢?”
“鬼不沾”接說道:“哎喲,哥,要不說這事蹊蹺嗎。你尋思尋思,咱們爺四個在村人面前沒少說好話吧,誰知句句暖人心的話卻換不來大伙的半句好言語呢。”
“真是,咱弟兄倆多說幾句好話也就多說幾句唄,反正咱們還不老。你想想,咱爹跟咱叔年歲可都不輕了吧,冷冷呵呵地挨家上門解勸去,要不是為了村里人好,誰樂意上百家門挨人的白眼呀!”
“就是,誰知道村里這些死屄爛眼子的混帳東西是咋想的,他們不照顧咱們,也得看顧一下咱爹跟咱叔的面子吧?”
“嘁,就他們,要是知道照顧咱爹跟咱叔,他們就不是婊子養的!”
“哎喲,大哥,叫我說呀,這些人還不如婊子養的呢,最起碼,他不會罵婊子吧,他也知道婊子是他親娘吧。”
“就是,村里這些雞蛋炒鴨蛋混賬王八蛋般的玩意兒,一個也不是好屄養的!”
“誰說不是呢,想當初多數人家要了我送給他們的布匹了吧,誰知到現在一個也指望不上了呢。”
“嗨,老二,這些混賬玩意兒,都是吃肉不吐骨頭的狗東西,你想讓他們說道你的好,猴年馬月吧!”
“就是,我看出來了,人人都揣著自己的小九九呢,讓誰先張嘴吐出個同意來,都難哪!”
說著話,“鬼不沾”跟“團長”各自悶一口茶水,沉思上了。
半天,“團長”又說:“哎,老二,年前年后我尋思老長時間了,你還記得小年那天王長遠說的那一句話不?”
“一句話?哪句呀?我咋想不起來了。”
“哎喲,老二,看看你這記性,這么重要的一句話,你咋能忘了呢?”
“那天他說的話可不少,誰記得是哪句呢?”
“行啦,老二,哥不難為你了,我說說你聽聽吧。他當時說過這么一句話:市里有了新指示,搬遷工作務必做到‘自覺自愿’的原則,不能動武的。”
“嗯,沒錯,他是說過這句話來著。”
“哎,老二,我問問你,他說這一句話啥意思?”
“啥意思?不讓咱們胡折騰唄!”
“不對,老二,我覺得他似乎在暗示我們。”
“暗示我們?暗示我們啥呀?”
“哎喲,老二,這回你咋變愚蠢了呢,暗示我們動武唄!”
“動武?咋動武,你覺得我們老王家是老宋家的對手么?”
“哎喲,老二,咱們明地里白搭,不會暗地里下手嗎?”
聽大哥這話,“鬼不沾”站起身瞅了瞅外屋的嫂子跟媳婦,還有侄子跟兒子,只見他們正雙雙對著頭說話呢。于是“鬼不沾”回頭對“團長”說:“哥,這事呀,咱們可得暗地里商量好了。再就是,我尋思得跟‘氣蛤蟆’匯報一聲才成。”
“嗯,我覺得也應該讓他知道好,省得到時候咱們下不來臺。”
說著,弟兄二人又各自端茶碗在手,痛飲了一氣。一杯熱茶下肚,二人不再覺得悶了。反而像吃了順氣丸,心情舒暢多了。
“團長”又說:“老二呀,這事要辦成,得再找幾個得力的助手才行。”
“原是,這個自然少不了。”
“嗯,我感覺狗子跟驢子就成。”
“嗯,沒錯,小弟兄倆年輕力壯的,能拾掇得了莊里人。”
“要不再把“牛肚子”叫來?”
“嗯,那更好,大侄子要個頭有個頭,要力氣有力氣,更能鎮住一般莊戶人。”
弟兄倆說到這,“團長”站起身出去安排了,“狗子,快,去把你那牛犢子大哥找來去,爸和二叔跟他有話說。”
王旺正跟王嵐說到興頭上呢,聽爸安排他,說:“哎喲,爸,興你跟叔拉呱,就不能容忍我跟王嵐弟多說會閑話呀!”
“哎喲,聽聽你這熊孩子,誰不讓你跟王嵐說話了,你樂意說,等會回來再說不遲嘛。”
王嵐聽大爺這話,說:“要不這樣,王旺哥,咱倆一塊找牛犢子大哥去。”
“嗯,也成,咱倆在路上還能說閑話兒。”
小兄弟倆去了沒一袋煙功夫便回來了,后面跟來的就是“牛肚子”。
沒進門呢,“牛肚子”便嚷嚷上了,“大叔,二叔,你們叫大侄子來有啥事呀?”
“牛肚子”進了門,借著燈光,也就瞧清他模樣了。他是五大三粗的壯小伙,胡子邋遢的,不顯利索。瞧著不利索歸不利索,但真動起手來,他卻睜得開眼下得去手。首先便會上前去一拳封了人家的眼睛,然后三下五除二,拾掇人家一頓了事。
找來了“牛肚子”,“團長”、“鬼不沾”、王旺、王嵐五個人又說道開搬遷事了。
爺五個商量了好半天。
“鬼不沾”就想單等正月十六一到,“氣蛤蟆”來了,他就跟他說明新打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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