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二章    十二

　　孫思明獨自坐在辦公室，一邊吸著煙一邊思考著古代的漢字何豎著書寫。很多資料上說是由竹簡決定的，這種說法太牽強了。竹簡只不過古代眾多書寫材料中的一種，而且也不是最早的。在竹簡出現之前，漢字也縱向書寫的。再說甲骨也具備橫向書寫的條件，然而橫向書寫的漢字極少出現。這其中一定有另有原因吧？孫思明陷在其中，一時也想不出個所以然。

　　自從看了蘇小卉幫他借來的那些書，孫思明對研究漢字的興趣越發的濃厚。每個周六都會獨自在公司里研究，不準任何人打擾。蘇小卉也很支持他的研究，從不去打擾他，更不會纏著他。

　　輕輕的敲門聲將孫思明從思考中拉了出來。應該是蘇小卉送飯過來了，連忙掐掉煙去開門。

　　出現在門口的卻是陳潔。

　　“怎么是你？”這話脫口而出，馬上又意識到可能會暴露出他在等另外一個人，于是故作平靜地說：

　　“好久不見了。”

　　陳潔絲毫不理會孫思明的驚訝，自徑解釋說：“陪朋友去拙政園，就順便過來看看你在不在。”說著遞上一只紙袋。“今天看到一款不錯的打火機，便買來送你了。看看喜不喜歡，不滿意的話還可以去換，我和老板說好了。”

　　孫思明并沒有去接，不冷不熱地說：“你應該知道我從來不用打火機，再說你不是討厭抽煙嗎。”

　　“難道一定要用來抽煙嗎？雖然能用來點煙，更是一種象征嘛。再說你的身份也與過去不同了，總不能老用火柴吧……”

　　陳潔的喋喋不休讓孫思明暗暗著急。蘇小卉隨時會送飯過來，如果讓陳潔碰到，免不了會有些麻煩。剛想找個理由打發她離去，蘇小卉已經拎著方便袋送飯過來了，她看到孫思明正在和陳潔說話，微微的笑了笑，向陳潔道了聲：“你好。”

　　陳潔看到方便袋里的飯盒，馬上就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不由得產生一絲妒意。她自然不會把這份嫉妒表現出來，微笑著向蘇小卉打了招呼。

　　事已至此，孫思明只好將她們相互介紹了。雖然蘇小卉并不在意他過去的事，但是為了避免尷尬，在介結陳潔時只說是大學里的同學。

　　陳潔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打量著蘇小卉說：“你們不會也是同學吧？”

　　“那倒不是，”孫思明說。“去年是我的學生，現在是我的女朋友，將來就是老婆了。”

　　最后一句明顯帶有強調的意味，陳潔也就感到某種暗示，心里頓覺不快，不過還是堆上笑臉，說了句祝福的話。

　　“快進去坐坐吧，這里太熱了。”

　　蘇小卉將陳潔讓進了辦公室，圍著辦公桌坐了下來。陳潔將一只胳膊搭在椅子的扶手上，用手背支撐著下巴，盡量擺出女人風情萬種的姿態。像是從某種氣勢上壓倒蘇小卉一樣。可以說她完全達到目的了。蘇小卉身上是沒有這種風情的，有的只是嫻靜和端莊。

　　一條手精致的手鏈從陳潔的腕間滑下來。出于一種禮貌，或者為找點聊天的內容，蘇小卉夸贊說：“這條手鏈真漂亮，你的眼光真好。”

　　“呵呵，我哪有這么好的眼光，這是思明過去送給我的，他沒給你買過禮物嗎？”

　　陳潔故意將“思明”叫得親切，分明是向蘇小卉暗示過去她與孫思明的關系。

　　孫思明對她的陰險厭惡至極。

　　事實上那條手鏈并非孫思明主動送她，而是她自己看中了，一直央求孫思明為她買。那時孫思明正想買臺電腦，然而經不起陳潔的軟磨硬泡，只好把買電腦的錢去買了這條手鏈。

　　孫思明像是沒聽見一樣，拿起一支筆在指間旋轉著。可是手法太生疏了，筆總是落在桌子上。

　　蘇小卉并未因此而尷尬，只是淡淡地笑望了孫思明一眼，看到他獨自那里擺弄著筆的時，知道他一定為此難堪，于是不經意間擺弄小指上的鉆戒，神情間帶一絲幸福的表情，好像告訴陳潔：這就是孫思明送的。

　　陳潔看到那枚戒指，有點無地自容，起身說：“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你們了。”

　　蘇小卉并不想讓她太難堪，仰起頭來真心實意地說：“多玩一會吧，孫思明要在這里寫書，等他吃完飯，我們一起走。”

　　孫思明手中的筆又掉在桌子上，快速地看了蘇小卉一眼。

　　他在暗示她不要和陳潔走得太近。但是蘇小卉的話已經出口，就不好收回了。

　　陳潔知道蘇小卉只不過客氣一下，但還是說：“好啊。”

　　孫思明叫苦不跌，但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挽回。

　　看著蘇小卉和陳潔一起走了出去，孫思明越來越感到不安，甚至有不好的預感，隨即拔打蘇小卉的電話，給她制造一個脫身的理由。

　　但是電話打晚了，陳潔已經知道一切。

　　上一次陳潔已經在那本書中發現了打印出來的郵件。盡管那時候似乎預料到了什么，不過僅憑一卦郵件并不能證明什么。但是現在，如果眼前這個女人就是蘇小卉……

　　陳潔看到了希望，待走出辦公室，便詢問蘇小卉的名字。

　　蘇小卉毫無戒備地告訴了她。

　　對于陳潔來說，這無疑是一根救命稻草。

　　一絲快意在心中涌起，嘴角不經意就有一絲得意的笑。她自己也知道這種笑是不懷好意的，于是作出盛情款款的樣子說：“我們去喝杯咖啡吧，以后做個姐妹……”

　　不待陳潔說完，蘇小卉的電話響了。

　　反回到辦公室。剛一進門孫思明迫不及待地問：“她有沒有向你問些什么？”

　　“沒什么，只是問我叫什么名字，這不是很正常嗎？”

　　“有沒有留手機號？”

　　“沒有。”

　　“哦。”

　　“你對她好像心存戒備，為什么？”

　　“沒什么，只是不希望他對我們了解的太多。”

　　蘇小卉有點難過。一定是由于自身的缺陷才會使他如此謹慎小心。一時不知與他在一起是對還是錯。

　　孫思明看到蘇小卉郁郁寡歡的神情，覺得自己過于敏感了，岔開話說：“陪我出去走走吧，思考了半天，頭都暈了。”

　　蘇小卉嘆了口氣，傷感地說：“都是我不好，否則你也不會有所顧忌了吧。”

　　“哪里的話，我只是擔心你在她里受委屈。”說著將蘇小卉拉過擁著她，“你在我心中一直是完美，你也不用太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