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張小美的第二個對話話是她向我借橡皮,我答應了一聲。比第一次的對話短了不少,但少了一種不好的附加感覺。那段對話發生時,都已經是學期快結束的時候了。如果說對她一直反感,是沒有的。只是小胖時不時的開玩笑伴帶侮辱性攻擊,會讓我對她產生一些排斥情緒。在小胖面前,我成了一個失敗者,一如既往的失敗。我唯有一忍再忍。漸漸的,對張小美的厭惡感只停留在了在小胖面前。
終于有一次,我忍無可忍,我回罵著小胖頂了兩句。作為一個勝者,小胖對我實施更為苛刻的攻擊,雖然我知道和他再干一架也是自討苦吃,但我還是忍不住上去和他摔跤。當然,帶著一種新的羞辱,我又失敗了。我帶著失敗者的憤怒和不服,忿忿坐回了座位。張小美用手碰了碰我的胳膊,我想那是在關心我吧,可我卻沒領情,用力甩開她的手,大聲嚷道:“煩不煩啊!”我將之前所有的不滿全部加在這句話上,聲音大的讓全班人都看向了我們這邊。張小美顯然臉色不好看。對著我嘟囔一句,撇過頭不再理我。那是我們的第三次對話,從那以后我們從沒有關系的關系,直接變成關系落到谷底。
整個學期末,我們吵過無數次架。原因很簡單,無非是讓位、座位、身體接觸這些種種。
“讓一下,讓我出去。”“我肚子疼不能站。”“你讓一下,我上廁所!”我的聲音開始大了起來。“說了肚子疼,你從后面擠過去!”她的聲音也挺大。我真的就從她身后擠了出去。“出去就出去,你推我干什么?”“是你硬往后靠的吧,本來位子不大,你讓我怎么出去。”“我管你怎么出去!”
為了避免和她吵架,我從桌子上跳出去過。“煩不煩啊,剛擺好的書被你碰亂了。”“我跟你擺正不就行了!”我大聲。“你還能不擺!”她也大聲。
我試著從自己的地盤跳到前面迂回出去。“晃什么晃啊!沒見我寫字呢!”“你寫你的字,這關我屁事!”我幾乎唱著說出來。“是你晃桌子,我怎么寫字!”她也唱著回敬我。
我曾等她出去過后我再出去,可稍微慢點就會落在她后面坐到位子上。為了座位的事,我們吵的更多。我們的桌面也用粉筆畫了條線,以示分界。有了分界就會多加注意,多加注意就會經常發現吵架的導火索。“過去,別擠我!”把書拿到最遠離她的一端,但不知不覺又會縮回來,再次碰到導火索。冬天穿了個大棉襖,對這個游戲非常不利。即使是一種只能被看到卻感覺不到的棉襖最外面的布料的觸碰也會點燃我們的戰爭。“碰我干什么!”“這誰碰誰,你自己眼睜大點看看!”往往爭辯沒有獲勝的一方。
我們的爭吵一直持續到考完試。而且在考完試兩天后領成績單時又吵了一架,原因是我覺得那個陰天會下雪,而她聽到了嘲笑我說是要下雨。那天晚上,下的是雪。我贏了。當晚我就做了個夢,我看到張小美在我面前滿臉通紅低頭說:“我錯了,我錯了。”我坐在她的位子上大笑。
開學有史以來最為有所盼頭。我覺得學校里有著能讓我覺得不無聊的人,也就是張小美了。只不過,這種期待,是期待什么,我搞不清了。我覺得她也搞不清了。我們都不知該說些什么話,甚至連看到彼此該用什么表情也不知道了,揣摩間,臉上就會扭曲的抽筋。我覺得,如果我跟她去說話的話,我們的關系或許并不是一張口就會爭吵那么糟糕。
“記不記得領成績單那天我們打賭下雨下雪,我說下雪吧,那天晚上下的雪!”“跟你打賭了嗎?”“領成績單那天,你就裝吧,我贏了。”“你贏什么了?”“繼續裝吧!”我有點不快活,女孩子就喜歡耍賴的嗎?“誰裝了,那天晚上鄉里下的就是雨。“明明下的雪,你腦子進水記錯了吧。”“我沒記錯,你那天晚上在鄉里嗎?”“我不在怎么了,在又怎么了?”“那就是不在。我們在鄉里打的賭,你不在鄉里你怎么知道鄉里下的是雪而不是雨的?你在裝吧,那天晚上我在鄉里明明下的是雨。”她說話好像說真理似的。“我們村里下的本來就是雪。我不想跟你掙。”“哦,我知道了,你沒忘了去年我們學校南院有太陽,北院下太陽雨的事吧。那如果你們村下的真是雪,鄉里下雨也是有可能的。”
我輸了。我覺得這件事就像我穿了一件漂亮衣服等著被夸贊時,卻被人罵說丑并且把它撕扯的體無完膚一樣,我覺得很氣憤。這場爭吵根本算不上爭吵,我想到張小美氣定神閑的樣子,直覺的胸悶。剛開學的情感一掃而盡,我只想馬上離開學校,離她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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