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丈二和尚
吃過早飯,馬秀云可沒忘了到村委給宋松請假去。
馬秀云擺手扭屁股走進了主任辦公室,見“鬼不沾”在里面呢,她用手理了理頭發,抬臉便說:“王家二哥,我那當家的今天不過來了,他到沈村趕年集去了,我來說一聲,你知道了哈。”
“鬼不沾”回頭瞧是馬秀云,說:“瞧這事弄的,我們的動員工作正到關鍵節骨眼上呢,宋松咋能抽頭不干了呢?”
“哪里,王家二哥,我家宋松不是不干了,而是月月他老爺一大早來我家安排了,說今天是小年,該準備年貨了。”
“鬼不沾”聽馬秀云這話,心里不由也一詫,嘀咕說:“對呀,瞧瞧我們弄得啥事喲,這一個多月來,搞得沒白天沒夜晚的,連今天是啥日子都忘了。看看實際效果吧,可他娘了個老豬屄破狗腚地還沒見一個回頭子兒呢。”
不怨“鬼不沾”埋怨,確實如此,到今天為止,村里還沒有一家簽訂搬遷合同呢。
馬秀云見“鬼不沾”半天沒言語,又說:“王二哥,你忙著,沒啥事我可回了哈!”
“鬼不沾”聽馬秀云這話,說:“哎,大兄弟媳婦,你不坐會了?”
說話間,“鬼不沾”見馬秀云出村委大院頭也不回地走遠了。“這個宋吉臣家大兒媳婦,他奶奶地屁股可真圓哪!嗯,扭得也怪好看。”
都這個鐘點了,“鬼不沾”見馬秀云來給宋松請了假,只怕還有旁人沒來呢。他到大辦公室瞧了瞧,果然,“老油條”跟宋懷念還沒到。“這兩個狗屄里編笊籬的混蛋老東西,不會也趕大集去了吧?”
“鬼不沾”猜得沒錯,兩人果真讓老伴指使著趕沈村大集去了。再個是,二人的老伴才不理會什么動員不動員,搬遷不搬遷呢,“誰樂意干誰干去,我家才不稀罕呢。跟‘鬼不沾’說一聲?等太陽西邊出來吧!”
見拆遷動員小組九個人差了仨,“鬼不沾”只得進新近給“氣蛤蟆”安排的辦公室里如實匯報去了。
“氣蛤蟆”沒不來。他不光沒不來,還來的不晚。仍舊按照習慣鐘點到的金光村。
“氣蛤蟆”聽罷“鬼不沾”的匯報,倒沒著急上火,而是瞧了瞧臺歷,說:“哦,今天真是小年了,瞧瞧吧,你不說,我倒忘了呢。”
“鬼不沾”見“氣蛤蟆”眼睛沒照常例鼓起來,著急地說:“哎喲,王主任,照這個弄法,咱們啥時候才能實現市里的安排呀?”
“哦,這事啊,急不得,只能慢慢地進行了。”
“慢慢地進行?不會吧?您不是說年前就能實現您的目標嗎?”
“哦,目標是目標,具體的操作,得根據實際情況而調整呢。”
聽“氣蛤蟆”冒出了這話,“鬼不沾”感覺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這個混帳王八蛋狗東西,他今天是咋了嗎?不會是我把我爹,我二叔,還有我哥安插進了拆遷動員小組,他有意見了吧?”
當然,隨著對金光村的了解,“鬼不沾”跟王懷丞、王懷相、王宏劍的關系,“氣蛤蟆”早就根問清楚了。而他今天說這番話,主要是這一個多月來,他對金光村的實情也摸個差不離了。“就這幾個人,除了出工不出力的,就是不能讓村里人信服的,憑他們要實現搬遷計劃,難呀!”雖有這一想法,“氣蛤蟆”可沒對“鬼不沾”表示出不滿來,而是平淡地說:“我接到市里新指示了,要慢慢地說服群眾才行,不能來硬的。”
“鬼不沾”聽“氣蛤蟆”話語剛落,想插句嘴,卻聽他又說:“走,兄弟,我跟大伙說說去,過小年了,就算我給他們拜個早年吧。”
說著,“氣蛤蟆”站起身,率先走出辦公室,往大辦公室去。鬼不沾沒法,只得跟他去。
“氣蛤蟆”咕嘟著嘴,進大辦公室瞧了瞧各位,說:“對不住大伙了,今天是小年,還害得大家到這里受累。市里有了新指示,那就是搬遷工作務必做到‘自覺自愿’的原則,不能動武的。既然都忙活一年了,那今天開了這個會,大伙就都回家準備過年去吧。等過了正月十五,十六那天咱們再來接著動員村里人吧。”
宋鳳成聽“氣蛤蟆”今天話說得蹊蹺,忍不住嘀咕,“這是咋了嗎,‘氣蛤蟆’咋能說變就變了呢?他原先的牛氣呢,不會被磨沒了吧?”
大伙沒想到“氣蛤蟆”說走真就走了。
見組長走了,全村人忍不住個個開心地笑了。他們只想著樂樂呵呵地迎接二ΟΟ九的農歷新年去。
見“氣蛤蟆”走了,“鬼不沾”心里急了,對著墻壁咒罵:“看來‘氣蛤蟆’這王八羔子真叫人指望不上呀!唉,可憐當初我那些布匹,白白喂狼了。”
“老油條”下午趕集回來聽說了這事,他可沒樂,只是心里嘀咕:“等年后‘氣蛤蟆’再回來,還不知他想啥法子折騰人呢?”
金光村東面的大青山,孤零在西下的冬日夕陽里。瞧那沒有葉的柿樹枝條,顯成條條黑斑的勾勒線,所有柿樹枝干又湊一塊,曲曲折折地,亂成一團。那株株馬尾松,黑成塔尖,峭立在山的頂端,連著天與山,似強行縫合它倆的針眼,疤成了點點傷痕。只是不知曉,西風抖一抖,那山天間會不會流血不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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