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亂料想這么多年過去,人的相貌必然也有所變動,況且軒轅日月與白婉依對那水禾真人面目的描述也并非那樣清晰,自是無法真正斷定她就是已經去世了的蘇清委,他想也只能重返一次蘇家了,倘若到了蘇家仍舊了無頭緒,便只能去一趟白術寺,他師父仇千茫曾說,白術寺中藏有典籍,記載了武林自飄渺蜀山以來所有事情,希望能從此得到散劍訣蘇家和暗心門的關系線索。
但陸亂還有一件事要先去做,每到這個時候,無論有什么樣的事情纏身,再迫不及待渴望去解決,陸亂都會全然擱淺下來,到炎農谷祭拜她的母親。在江湖人眼中,炎農谷雖然仍然立為四大家族,實際忌憚它的人越來越少。陸亂站在谷口,心里思量著些許往事,他與幾位摯友,可謂與這個名望不復當年的深谷息息相關,暫且不論白婉依出師炎農谷,軒轅日月為炎農谷平了一場叛徒風波,他與戰弦、慕容情以及白婉依的相識,也是在這谷中,更何況他還有友人常年居住于此。
那年,戰弦與慕容情遨游江湖,便是到了這炎農谷中,正逢陸亂下山,進谷拜祭葉淺予,并取回母親的遺物。陸亂本想畢恭畢敬的拜訪炎農谷,誰料谷中一派凄清,好似未被開墾的荒地。陸亂只好自己摸索前行,雖然師父曾說過,他母親葬在谷內唯一兩山相連處,畢竟陸亂初進炎農谷,對其中地理一概不知,一眼望去,只能先登上中間最高的那座山,再探形勢。陸亂以為只要朝著那山的方位走,不用耗費多少時間就能到達,誰知谷中路徑先有設計,其中蘊藏著一種高深的奇門八甲脈絡,在其鼎盛時代從未出現過,只是陸亂不知如今谷中情況,難以破解玄機。
說來,這也是出自賀羞玉的遺計,她在白術寺一役后深感炎農谷氣數將盡,為防外敵,先是將五位高徒立為掌山,游靈、玉膚、尾鉤、玄絲與千足五山山名取自五毒,實際卻暗藏五行方位。五山是御敵的一道屏障,借助山形與樹木道路,在非常時期,將幾條道路阻隔,便形成了今日困住陸亂的陣型。中心山自是寓意陰陽,既有陽,必亦有陰,山中別院為陽,是眾人登山便見的寓所。而在這些明眼能見的地域之外,卻有盲點,是謂之陰。當年程貫木與肖貫云叛谷卻苦尋不到白婉依,她便是躲到了這陰處。
陸亂在谷口發出響箭,自有人前來接駕,指引迷津,帶他入谷。陸亂每年來都是如此,先是要去中心山拜見主人,現今炎農谷的主人——曲貽成。曲貽成自視武功低微,不敢稱此派掌門,也只是暫且自稱一個谷主。陸亂與曲貽成雖也只有每年這一面之緣,卻也可謂相交知己。曲貽成也知陸亂入谷所為何事,敘了舊情,也不敢耽誤他的時間,命人領著去玄絲山寓所安頓。陸亂每歸炎農谷祭拜母親,也都是住在玄絲山,曲貽成估算著時日到了,便在寓所中備好了祭拜用品,但從不派人跟從陸亂去祭拜,愿留四位前輩地下清凈。
初入江湖那幾年,陸亂曾回到舊居,與父親與祖母重聚,后漸有名聲,將父親與祖母送至炎農谷里長居。如今二人也仙逝,祖母送葬回了舊居,因祖父墓所在,后又將祖父母骨灰遷至白術寺中。父親去后,與母親合葬了。完成祭拜,儼然已到入夜的時刻。
“躲著的朋友,可以現身了吧!”
無人回應,夜色一呼一吸間便落下,層林聳動,一個道姑裝扮的人走了出來。夜已來,月在云間,見得模糊。
“陸大俠好耳力。”
這個聲音讓陸亂覺得太陌生。“敢問道長尊號?”
“想必我就是你想一見的那位暗心門水禾真人。”
陸亂不由驚訝,仔細將眼前人的聲音身形與記憶里的蘇清委對照。“你怎知?”
“因為你必能知蘇無痕原是散劍訣蘇家人,也必然猜想我這位暗心門里的神秘人物,又與蘇家有什么干系。”
“那你是否也是蘇家人?”
“前塵還空靈,月入水中影。花落花色無,唯留舊人鏡”水禾真人緩緩念著。
陸亂卻是抬頭看著云漸游走,月要明亮夜間世界,那水禾真人也抬頭看著天際。忽的水禾真人拂塵一揚,陸亂只是后躲,并未拔劍。陸亂將祖父陸凌創下攻克炎農谷絕技的幾樣招式連貫成了一整套功夫,名叫連草身法,神農嘗百草,此名與炎農谷相連。陸亂先是以二截指直擊水禾真人手腕,水禾真人手腕一轉,避開了這一招,陸亂起了變招,第二擊跟來,水禾真人甩頭散了青絲,同拂塵須齊落隱去了手腕,從這迷離中出了變招,小指一翹,指甲截了二截指。水禾真人拂塵忽然再度發力,纏住陸亂手指。陸亂生生握成拳頭,直沖而去。水禾真人手一松,輕功一起,朝后退去,彈指一道暗器。陸亂二截指一夾,定睛一看,是一片樹葉,葉中脈絡因一擲一接的力道已成裂紋。
水禾真人已經借此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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