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章    第十回 戲諸侯幽王失國 救王室襄公出兵

　　虢石父來到王室，向周幽王附耳獻(xiàn)了一條計策，周幽王大喜！遂依其計，請褒姒郊游，來到驪山烽火臺下。令人點(diǎn)燃烽火，只見一股狼煙，直沖云霄，煞是壯觀！

　　這烽火臺原本是周王室遇襲，危機(jī)之時，召喚諸侯所用。各路諸侯，見狼煙燃起，以為外敵來犯，隨即派兵，趕來驪山救駕。

　　諸侯齊集驪山，卻見幽王正在指點(diǎn)眾人，哈哈大笑。哪里有半點(diǎn)受到威脅的樣子？一時大惑不解，上前問道：“大王點(diǎn)燃烽火，可是有敵人來犯？”

　　周幽王直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說道：“爾等真是傻子！寡人為逗娘娘一笑，和你們開玩笑的！”

　　為首將官異常惱怒，礙于他是大王，不好發(fā)作，只好憤憤地?fù)]手，領(lǐng)兵退去。

　　見各路諸侯憤憤不平，褒姒果然展顏一笑。

　　褒姒一笑，驚心動魄！幽王大感受用，回味無窮。隨后，照葫蘆畫瓢又來了兩次。各路諸侯，數(shù)次上當(dāng)，再見烽煙燃起，果不再來。

　　周幽王寵愛褒姒，三戲諸侯，諸侯眾叛親離。

　　申后之父，申侯恨其無端廢了女兒的王后之位，趁機(jī)串通繒侯、犬戎，入侵周朝。周幽王逃出鎬京，逃到驪山，再燃烽煙，諸侯不來。

　　幽王和伯服均被犬戎所殺。褒姒被擄（一說被殺）。

　　過了一些時日，諸侯眼見犬戎真的打進(jìn)了鎬京，這才聯(lián)合起來，帶著大隊人馬來救援。犬戎看到諸侯的大軍到了，把周朝多少年聚斂起來的寶貝財物一搶而空，縱火退卻。

　　犬戎攻破鎬京，殺死幽王退走后，申侯、魯侯、許文公等共立原來的太子姬宜臼為天子，于公元前770年在西申（今陜西寶雞）即位，是為周平王。

　　平王在申，雖稱周王，卻畢竟寄人籬下。舉止行動，皆受申侯掣肘。

　　周平王畢竟不甘一輩子寄人籬下，隨即在心里開始暗暗思索可以依靠之人。

　　左思右想，齊、衛(wèi)、晉、鄭、申、魯、許等諸侯表面上對自己畢恭畢敬，其實(shí)哪一個不是有自己的小算盤？這些人順時讓他們陪著玩兒還行，一旦遇到事情，要靠著他，是絕對沒門兒的！

　　遍尋諸侯而不得，周平王禁不住咳聲嘆氣。

　　眼見平王愁眉不展，伯陽父上前道：“何不去找秦人來助？”

　　平王寄人籬下，警惕性頗高，從來不敢袒露心跡，眼見伯陽父問起，擔(dān)心其代替申侯來試探自己，遂假作迷糊，茫然問道：“何事找秦人來助？”

　　伯陽父見他此時此刻還對自己有所提防，忍不住淚如雨下，泣道：“幽王二年，鎬京地震。臣看出天地陰陽二氣失調(diào)，天將亡周之兆，諫于幽王，奈何幽王沉迷于褒姒，不納臣言。故有今日之禍。今大王雖為周王，卻寄人籬下，動輒受人掣肘，受人白眼，諸般情苦，微臣感同身受，豈能不知？老臣遍察天地陰陽，通曉世間之事，種種人情冷暖，爾虞我詐，已看得淡了。老臣即不在乎生死，也不在乎富貴，本無所圖，大王又何必防著老臣呢？”

　　平王聽罷，叫伯陽父來到內(nèi)室，對著伯陽父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泣道：“本王孤身一人寄居申地，昔日故舊心腹，已被一個個換了個干凈。身邊諸人，表面上是本王的隨從，其實(shí)卻是申侯的探子。不是本王不肯信任別人，實(shí)是為求自保，不敢相信耳！請老太史諒解，救救本王，救救大周！”

　　伯陽父眼中流淚，唏噓不已，過了一會兒，這才哽聲說道：“大王的處境，老臣感同身受，豈敢有怨恨之心？人道是王者如水，水之功用滋潤大地，大地得到滋潤，則人民安樂，人民安樂，則禍亂不生。王不憐民，不節(jié)用，則民無所依。民無所依，生計無著，國家若想不亂，不可得也！周朝發(fā)生地震，導(dǎo)致山崩。若逢盛時，國家自可救濟(jì)民眾。民眾逢災(zāi)，得到及時救濟(jì)，自然會感謝國家。若民眾有災(zāi)，國家財物耗盡，五力救濟(jì)，不亂又能如何？秦，三人之下有禾也。三人為眾，禾乃民生之本。人眾則有力。民有禾乃安。秦人，荒蠻之族也。地處荒蠻，環(huán)境惡劣，土地貧瘠，王室視其為棄兒，西戎視其為天敵。無時無刻，不在面臨生死的抉擇，其生計可謂是艱難。其作為一個民族，之所以生存下來，并非懂得什么堯舜之道，更加不懂得什么高尚的道理。之所以能夠生存下來，并且越來越強(qiáng)大，其因，在于其自古以來便奉行著一種有飯大家吃，有難大家扛的狼群法則而已！諸侯各國，之所以封侯，大多數(shù)是靠得祖宗的庇蔭。唯獨(dú)秦地，靠的完全是自己的努力。得之太易，往往不加珍惜。得之艱難，才會倍加珍惜。大周諸侯七十，要問誰最在乎王室，以老臣之見，恐怕要首推這秦地了。秦地乃周王之附庸，世世代代為周王效力，貢獻(xiàn)駿馬，奉旨討戎，無不盡心盡力，足見其可靠。值此危難之際，大王何不找西垂大夫試試？”

　　“何人為使？”

　　“老臣愿去一試！”

　　伯陽父來到秦地，將周王情形告知襄公，襄公聽罷，勃然大怒道：“申侯竟敢欺君，我定不饒他！”

　　遂親自掛帥，令贏皋為軍師，世父為先鋒，帶領(lǐng)三萬大軍，發(fā)兵攻打西申。

　　西申國，亦稱“姜氏之戎”、“申戎”。周穆王姬滿西巡時，遇徐偃王作亂，叔齊子孫協(xié)助穆王平叛有功，被穆王封侯，因稱申侯，史稱“西申國”，其國都故址在平陽（今陜西寶雞岐山縣一說為眉縣）。申侯作為諸侯，其實(shí)力遠(yuǎn)超秦地。

　　大軍未及申地，司空贏皋催馬向前道：“平王尚在申城，強(qiáng)行攻城，恐傷周王。不如如此如此??????”

　　襄公點(diǎn)頭稱好。遂令世父率領(lǐng)一彪人馬殿后，自己帶著五千人馬來到申城，誘申侯出兵。

　　襄公帶領(lǐng)秦軍，來到申城城下。抬頭所見，只見申城城頭之上旗幟飛舞，人影幢幢，果然是兵強(qiáng)馬壯，威武非常。

　　襄公來到城下，對著城頭，高聲喊道：“我乃秦地領(lǐng)主莊公，快叫申侯出來答話！”

　　時間不長，城頭出現(xiàn)一人。只見此人五短身材，面龐烏黑，胲下亂蓬蓬一把胡須，看年齡有四十多歲的年紀(jì)，卻那是申侯姬佛。

　　不等姬佛開口，襄公拱手叫道：“侯爺乃大周諸侯，為何卻要做下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申侯姬佛傲然說道：“秦亭只不過是附庸之地，你身為附庸，有何資格去管公侯之事？”

　　周朝爵位，分為王、公、侯、伯、子、男六級，申侯身居侯位，其爵位確是要比襄公大了不知凡幾。襄公的官，和申侯比起來，至少是現(xiàn)在的鄉(xiāng)長和省長的差距。俗話說官大一級壓死人，二人相差不下個十級八級，又豈是一級兩級？

　　襄公聽罷，并不氣沮，侃侃而談道：“人行于世，講的是一個正字。行得端走得正，便是布衣百姓，也值得尊重。行事不正，便是王侯將相，也還不如普通百姓。君侯弒君犯上，自是人人管得。豈止我秦地？”

　　眼見襄公義正詞嚴(yán)，申侯強(qiáng)辯道：“周幽王荒唐昏庸，不理朝政，沉迷女色，重用奸黨，禍亂天下，不配為大周之君！本侯殺了這昏君，另立平王，分明是為國除害，豈能說是弒君？”

　　“君者，父也。父有過，為子者當(dāng)盡力勸止，勸而不止，唯死而已！申侯知君過而不言，甚或暗自挑唆鼓勵。及至積重難返，便起兵伐之，殺死君王，豈不是犯上作亂么？逝者已矣，不要說幽王了，即便是平王，你雖將平王立為周王，卻將其囚禁在你這小小申城，待之如囚徒，可對得起了？”

　　申侯一時語塞，勃然大怒道：“你一個附庸，管的事兒還不少，你怎知我囚禁平王了？”

　　“你既然未囚禁平王，可敢請平王過來對質(zhì)？”

　　申侯心道：“壞了！我將平王留在申地，本意是挾天子之威以令諸侯，提高我申國的地位。我想控制住他，自然不會讓他和外界聯(lián)系。莫非他呆在這里感到不自由，向秦人求救去了？平王啊平王，我扶你為王，把你留在申地，好吃好喝好招待，你卻里應(yīng)外合，勾結(jié)外人來對付我，看我處理完秦國如何收拾你！”

　　想到這里，往下一看，見秦襄公僅僅帶了兩千人馬，不由得嘿嘿冷笑，心道：“他才帶了這么一點(diǎn)人馬，我何不趁機(jī)將他滅了，借機(jī)吞并了秦地？”

　　想到這里，點(diǎn)了一萬人馬，令守城將官打開城門，親自帶人，沖出城去。

　　兩軍對陣，一陣亂殺，襄公不敵。率領(lǐng)秦軍，逃了下去。申侯在后，奮起直追，直追出二十多里。來到岐山腳下。

　　申侯之子申幽見申侯窮追不止，擔(dān)心中計，隨即催馬上前說道：“窮寇莫追，以防中計。”聽申幽言之有理，申侯正欲令喝令退軍，卻見身后一彪人馬殺來，卻是那世父帶著大部秦軍早早地就埋伏在岐山山下。

　　兩相夾擊，申軍不敵。申侯只得帶著殘兵敗將，投奔東申國去了。

　　襄公帶領(lǐng)秦軍來到申城，見到平王，倒身下拜：“微臣救駕來遲，害大王受驚了！”

　　平王眼見秦人趕來救駕，一時之間，悲喜交集。連忙緊走兩步，伸手將襄公扶起，含淚道：“周朝諸侯七十余，平時討封之時無不積極踴躍，一旦有事，卻走得一個不剩！秦人作為周朝附庸，鎮(zhèn)守秦地，抵御西戎，功蓋諸侯，卻未獲封，本王深感慚愧！襄公能夠不計前嫌，前來相助，本王感激不已！”

　　襄公聽罷涕淚橫流，跪倒在地道：“秦人乃周王附庸，扶王救駕，一效犬馬，乃應(yīng)有之義，豈敢望封？大王如此客氣，豈不是折殺微臣了！”

　　見他并不居功，平王暗暗點(diǎn)頭，隨即說道：“本王乃周朝國王，長期居住在這申戎之地畢竟不是法子。鎬京已經(jīng)被犬戎禍害的不成樣子了，下一步本王該到哪里去，還請愛卿給拿個主意！”

　　襄公稍加思索，心中主意已定，隨即再拜說道：“昔武王滅商，定都鎬京，號稱宗周。除此地外，為了鞏固東方，另在洛邑建一輔都，號稱成周。成周位于天下中心，四方貢賦道里均等，與宗周作用不相上下。鎬京毀于戰(zhàn)火，已不宜為都。依臣之見，不如遷都成周，另圖大計！”

　　易臼道：“也只得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