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肆

　　再看陸亂，與阿棱更是斗得不可開交。阿棱扇法極其精妙，陸亂難以參透其中奧秘，幻行劍法終究只能在其外圍變化，陸亂不得已放棄本來的幻行劍法，改用白術寺的點化劍。點化劍意在退敵，不在傷人，因此當中并無殺招，而是以劍鋒變招纏住對方，將對方的招數引導而來，與自己的招數相契合。陸亂以點化劍穩住了阿棱的招數，卻依舊無法攻破。按暗心門的推算，白術寺的招數屬土行，土爰稼穡，生化、承載、受納，正是白術寺招數的特性，其一門功夫皆根底于兩門內功，單看這招點化劍，愈與之相對抗愈如同兵刃插入土中，淺時仍可自由轉動，越深卡得越緊，越不能自我制約力道指向。水能克金，若要破阿棱這門功夫，需用水屬的功夫，暗心門推斷，慕容家的功夫和封步劍正是屬水行，水曰潤下，慕容家功夫寒涼，而封步劍閉藏，正是水的特質。陸亂忽的又換了招數，卻是以劍使出的炎農谷三凝鞭法，一道劍刃在中，兩旁旋繞兩股綿綿軟軟的力道，三股氣力齊攻。阿棱扇面一展，兩旁扇骨承接多余的兩股氣力，以中間抵擋劍刃。陸亂見此法依舊不行，只能出奇制勝，居然用出了他祖父創下攻克炎農谷絕技梅霜指的落雨拳，他是想到阿棱握扇，實則是以指動驅使扇動，他以劍招架住阿棱的扇子，一拳打在他手上，阿棱手一松，扇子被青筆劍挑走，果真就破了這套功夫。

　　說來也是如此，水能克金，當年陸凌所創這一系列功夫無意中遵循了這個原理，因此能破去這門功夫。

　　阿棱見劍招又來，也不閃躲，手往左臉頰一擦，他的腮幫中破皮而出一把環形刀，直接擋去陸亂青筆劍。原來阿棱的臉側裝有暗器機關，以假皮覆蓋遮掩。阿棱朝右臉頰一擦，又一把環形刀飛出，陸亂愈以劍直斬，卻被這暗器的力道逼退了幾步。就在這幾步的瞬息，阿棱不見了蹤影。

　　驚散見阿棱脫身，將手中兵刃系于發梢，以頭為手，甩動出招式，并伴以毒粉噴涌。白婉依本已受傷，哪里經得起這種奇招猛攻，節節敗退。軒轅日月見此，一劍橫空而來，斬斷了驚散系著兵刃的頭發，回首追擊，只見驚散與毒梅齊齊發力，暗器攻來，回旋劍招大顯神威之際，那二人已經遁走。

　　“婉依，你沒事吧？”

　　白婉依忽的一口血噴出，剛要到底，被軒轅日月扶住。“外傷需養，解讀不能遲緩，快去樓上取我存著的冰液來，秦劍知道在哪？”

　　軒轅日月將白婉依平穩的放倒在地，急忙輕功躍上樓去，尋著秦劍，她與針雨二人立馬下了樓來。秦劍拿出一個小瓶，朝白婉依嘴里點了幾滴。

　　“沒想到這暗心門的毒如此厲害。”白婉依依舊虛弱。

　　“針雨承蒙各位搭救。”針雨不由得朝這三位君子劍跪拜。

　　“你在這，正好可以解解我們的疑惑。”陸亂說到。

　　“暗心門中事務嗎？”

　　“正是。”軒轅日月將白婉依扶到了椅子上。

　　“暗心門的毒厲害，是因為自云里千枝下一代，舉門鉆研毒物，當初是落明君為了報復炎農谷毒絕圣手，才有這樣一個壯舉，結果是那一代弟子幾乎全部因研制毒物而死，所以當年云里千枝重返炎農谷，協同的是我娘賀卿月和蘇無痕。雖然暗心門研制毒物逐漸有了成效，但仍舊有不少弟子因此死去，我的父親也是如此。”

　　“你們這四大高手是什么來歷？功夫當真了得呀！”陸亂繼續發問。

　　“毒梅、阿棱、驚散，都是和我娘同一代的弟子，受云里千枝點撥，我們分屬東西南北四方，有木金火水四屬，各領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名號，我是排在最末的水屬玄武，掌管北方。為首的毒梅是東方木屬青龍，她早早入了道，道號遺仙子，本名花無零，曾在江湖上成名，以她的一派毒果暗器，后因第二批研制毒物弟子大量死亡，回到門中鎮守。阿棱和驚散卻是少走于江湖的人物，阿棱算是云里千枝最后一個弟子，西方金屬白虎，他看上去像個小童，只怕他的孩子都有我這般年紀了，本名陸斂，自稱臉大俠，也就是因為他臉頰藏著的兩處絕處逢生的環形刀，擅長金屬暗器，尤其是繁花箭，一種和花瓣一般形狀的小暗器，發起招來如同漫天花雨墜落。驚散是南方火屬朱雀，本叫徐小焰，擅長毒粉，說來她武功卻無驚人之處，常以暗箭傷人，令人防不勝防。”

　　“之前毒梅跟蹤我和婉依，我們兩將劍投入湖中試探是否是前來奪劍，她出水后用拂塵拍打衣袖，內力將衣物上水漬系數排出，是什么功夫？”軒轅日月深感不解。

　　“是暗心門的內功，就叫明流凈身功。”

　　“暗心門的內功反而叫明？哈哈哈哈哈……”陸亂不禁嘲笑起來。

　　“相傳這門功夫是飄渺蜀山上云霄盟里兩門內功——明流功與暗流功合并而成，明流功是氣跳躍行走于體表穴位，而暗流功是流淌行走在體內經絡，而這門明流凈身功各取這兩門功夫一部分，是以內部氣力游走支撐外部氣力在穴位跳動。”

　　“在那湖邊，除了毒梅外，還有一個人……”軒轅日月緩緩說到。

　　“可也是道姑打扮？”針雨追問到。

　　“正是。”

　　“那是毒梅在道教里的師父，但也是暗心門中元老，地位比我們四大高手，甚至是掌門蘇無痕還高。她道號水禾真人，我從未見過她出手，只知功夫極高。”針雨惶恐說到。

　　“她與我和婉依對招，本是使劍，劍招極快，后將劍與拂塵相連，如同鞭一般掃蕩，像極了方才驚散所使的招數。”

　　“那全是鉆龍劍法，是暗心門內比較新的一門功夫，十分霸道。”針雨解答。

　　“我看那阿棱的扇法也獨具一格。”陸亂忽然發問。

　　“那是絕情扇法，飄渺蜀山，天外飛石，一半鑄就了北云霄盟世神劍，也是如今的四君子劍，一半則是云霄盟的七武器，絕情扇就是七武器之一，阿棱那把扇子是根據絕情扇仿制，門內一直有絕情扇法這門功夫，我卻從未見過絕情扇。”

　　“后來我將她劍擊碎，她卻用拂塵纏劍，碎劍如同暗器般出擊。”軒轅日月接著說到。

　　陸亂聽到此處不由得一驚。“她用的碎劍？”陸亂先前就有疑惑，蘇清水成了暗心門掌門蘇無痕，中間究竟有怎樣的秘密，倘若她這個蘇家散劍訣門人，是暗心門里數一數二的人物，那蘇家和暗心門是否系數同門？

　　“是的。”軒轅日月肯定的說到。

　　陸亂拿起青筆劍，看到地方一處落了些許阿棱的繁花箭，他起了劍招，繁花箭盤旋在他劍鋒上，陸亂突發力道，繁花箭順應他的力道擊在墻上。

　　“似乎正是如此，陸兄知道這門劍招？”軒轅日月倒是有些疑惑了。

　　“這招叫金鏢隨風，是蘇家散劍訣中的一招。我有件事一直未說，蘇無痕，還有個名字叫做蘇清水，至少我認識她時她的名字就是蘇清水，是我亡妻的妹妹，也就是散劍訣蘇家人。”陸亂此言一出，驚起四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