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歡和清華聊了一會兒,清華突然笑出聲來。讓自歡不解。
“你笑什么?”自歡問。
“不知道姐姐穿女裝,會是一個什么模樣。”清華說。
“你知道?”自歡一驚,竟然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出了問題。
“姐姐真會說笑,我如何不知道?清華在看人方面可是老手呢。”
這時,宗翰走了進來,自歡還是一動不動的,他察覺到了不對,他一進來,清華的臉色立即冷了下來,又是先前那一副冷冰冰的樣子了。“小景?”宗翰叫了一聲。
自歡說:“宗大哥,你先出去,我和這位姑娘還有話說。”她察覺到了清華的不自在。
宗翰聽了,愣了一下,并沒有出去,而是在自歡的背上點了一下,自歡松懈了下來,一下子蹲坐下來,宗翰上前去扶她,眼神中似乎有著一絲的冷意。自歡不知為何,竟然覺得他的身上有一股殺氣,她怕他會對清華不利。
“宗大哥,我們出去說話。”自歡道。
宗翰只是掃了一眼清華,清華淡淡的別過臉,沒有什么表情。自歡前腳已經出了門,宗翰于是后腳跟上。
“小景,你該警覺,不是任何人都可以相信的。”宗翰忽然道。清華分明是一個危險的人物,可是,她竟然毫無防備。
“比如說呢?”自歡反問。她涉世也不算淺了,不該由誰來告訴她誰該信,誰又不該信。誰是居心叵測的,她不知道,可是,她也不是那么好騙的人。
宗翰聽她的語氣,以為她生氣,于是說:“我也是為了你好,你生氣也罷。”一會兒,又道,“我明天離開了,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會再見,也不想因為這件事情傷了和氣。”
自歡沉默了一下子,緩緩道:“是該回去了,你來一品鮮多久了?”她像是忘記了。
“半月有余了。”宗翰想了想,回道。語氣淡淡的。
“原來也不短了。”可是,一切似乎就發生在昨天一樣。他的性子豪爽,待人真誠,是個不錯的朋友。不過,也許真的也是再見無期,莫名的,有些心酸。
“也不長。”宗翰說,他的眉頭緊皺著,緩緩又道,“希望我們再見時,我不是你的仇人。”
自歡一震,不解她的意思,他似乎很篤定,又是怎么樣的一種背景,使得他如此篤定呢?
她斜靠著柱子,“我沒有什么立場,也沒有什么敵人,宗大哥為什么認為我會把你當成仇人呢?我這個人,并不喜歡記仇,天下太平,大伙都有飯吃,不至于餓死就好了。”
“小景,你太天真,不懂得江湖險惡。如果現在正是戰爭時期,你以為它會因為百姓的呼聲而停下來嗎?”
“若是現在,只會愈演愈烈。”自歡說,還沒有開始,當然只會愈演愈烈。這是歷史,是必然的定數,她從來就沒有想過歷史會有一天改變,只是希望自己不要被同化,就好了。
宗翰說:“若不是這樣,該有多好,不論國之政事,不道國仇家恨。可是,又偏偏不能夠。只是‘開軒面場圃,把酒話桑麻’。”他說得極輕,風很快吹走了他的話,自歡只聽到了前面一句。
天還沒有亮,宗翰已經上路了,臨行前,自歡也沒有去找他,他也沒有再來告別。自歡想起了還在傷痛之中的清華,于是去看她,可是,屋子里空落落的,清華也不辭而別了。她的心里一陣失落。
宣和元年,五月,西北的震武城已經被圍了一個月有余,外無救兵,所有消息,童貫已經封鎖了,他手下的大將突圍了好幾次,每次都被西夏兵用箭射回來。眾兵只能以薄粥充饑,又熬了幾日,軍兵漸漸地支撐不住,怨聲四起。童貫寢食難安,坐立不安,卻束手無策。
一夜,春暮細雨,淫淫相傾,更增添了一絲寒意。童貫披了戰袍,站在大開的屋檐下,愣愣地出神。看來,這樣的相持下去,震武城早晚會被西夏兵攻克。
矮墻外,白楊樹光禿禿的,連剛爆出來的幾顆嫩黃的小芽也給餓得發慌的士兵啃光了,滿街的泥濘被雨水沖刷得泥濘不堪。
察哥將這座城圍了一個月,卻也只守不攻,國主的命令遲遲不來,若國主下令攻城,他便即刻攻入。但是既無命令,他不想做這種毫無利益的事。想那同光大軍,已經潰不成軍,只不過是在茍延殘喘著,軍營內部早已軍心渙散,自亂陣腳。他乃西夏名將,并不想這樣而得勝,況且,著不過是一座空城,此地又是偏僻荒涼,距離西夏重山阻隔,不變管理。經幾日的思考,與眾將商量,他決定引兵西退。
童貫尚未起床,忽然從街口跑來了守城的小卒,小卒踉踉蹌蹌地來到帥府。
“報——”
一句聲嘶力竭的叫喊,嚇得童貫一陣哆嗦,莫非西夏人攻破城關了?
“稟大帥,西夏人退兵了。”
“什么?”童貫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西夏人一夜之間,病退震武城,現在城外空空的。”
“是么,你帶路。”
一邊早已有人帶過云中錦,才飛奔了幾步,就來到了城關。上了城樓,童貫極力遠眺,果然城外空曠一片,不見一個西夏兵。童貫不敢輕信,恐怕其中有詐,忙讓人下去打探。得到喜訊,才放下心來。但是二十萬精兵,只剩下六萬不到,有不知該如何交代。想到這里,不免驚出了一身的冷汗。他又恐西夏人去而復返,只留下一萬多人守城,自己讓手下楊可世等率了勝捷軍一起,匆匆班師回到蘭州駐扎。
浩瀚的大漠,煙沙被狂風卷起,想天邊的濁浪在天地間激蕩。古城蘭州,如一座孤城在濁浪中沉浮著。空蕩蕩的街道上,滿是泥沙。
楊可世跳下馬,前來見童貫,告訴他,西夏的人已經收了錢財,并同意六月派使節來求和。童貫大喜,忙令手下李知鈞擬捷報,道:“童貫率鹿廷、環慶兵攻打夏人,屢戰屢勝。三月初八,敵攻震武,被守兵擊潰,狼狽竄去,宋軍乘勝追趕,連克三城。四月,西夏遣使來降,稱,愿與我大宋修好,獻裝納降。”又在后面附了一句:副帥劉法身中冷箭,正在蘭州養傷。
同是五月,上清寶箓宮東隅的萬歲山上,卻是樹木蔥蘢,異香撲鼻,到處綠草紅花,爛漫鮮艷,石徑通幽,流水淙淙,無數瓣粉白的桃花飄落在東去的碧水間,相映成趣。趙佶臨水而立,揮毫潑墨,石桌上,一幅《云錦芙蓉圖》栩栩如生。一旁,太湖奇石,玲瓏參天,幾處孔眼,有清泉如注,汩汩而出。一陣清香拂面而來,趙佶心情歡暢,隨手擱下紫云亳,仔細端詳起畫來。
“清卿,你覺得如何?”趙佶問。
李若冰站在一邊,上前仔細端詳了一會兒,道:“皇上的筆鋒真是越來越伶俐了,臣,自愧不如。”
趙佶抬了抬眉,望著眼前的人,這一張臉,風華絕代,只是總是這樣寂寞的,倒是令他看不透了。前關突然傳來了捷報,趙佶大喜:“童愛卿真是朕的左右臂啊。”
李若冰依舊面無表情,只是道:“是陛下的英明罷了。”
“怎么,有心事?”趙佶忽而道。
“無他,日前犯了些小疾,白日里也會犯困,還怕饒了陛下的興致。”李若水道。
“哦,罷了,你回去吧。”趙佶擺擺手。李若冰慶了慶身,離開了。趙佶當然知道他不是犯了小疾,可是如今童貫的地位也已經是朝廷離不開的。
次日,童貫已經歸來,趙佶大獎童貫等人,童貫到迎和殿來,與趙佶談起了遼、金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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