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皆歸塵土

　　眾人倒下了，張遠大驚道：“二哥，你們怎么了？”

　　劉二道：“酒里有毒，我們都中毒了。”

　　趙六道：“不可能是酒里有毒，我們都喝了酒的，為什么他沒事呢。”

　　王五道：“因為他不是天山的人。”

　　李四道：“難道我們中的是清風散？”

　　張三道：“除了清風散，我想應該沒有別的藥能讓我們幾個人中毒吧。”

　　張遠道：“我要怎么才能救你們？”

　　劉二道：“清風散并不是劇毒之藥，只是一種迷藥，無色無味，而且對于普通人是沒用的，只有練過天山獨門內功的人才會中這迷藥。這迷藥讓人毫無力氣，內勁用不得分毫，兩三個時辰動彈不得，無法可解。”

　　張遠道：“是誰下的毒？難道是你們天山的仇家尋上門了？不可能啊，沒人知道你們在這里。”

　　劉二微微一笑道：“小蝶，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眾人大驚看向陳小蝶，李四道：“不可能，怎么會是小蝶呢？二哥你不要胡說了。”

　　劉二還未開口，陳小蝶便站了起來道：“為什么不會是我？就是我。”說完哈哈大笑。

　　趙六道：“小蝶，你到底為什么要這么做？”

　　陳小蝶道：“就因為他。”說著手指向了張遠。

　　張遠吃了一驚道：“我？我之前根本就沒有見過你，為什么你要為了我而去害二哥他們呢？”

　　陳小蝶道：“因為你身上有玉如意。”

　　眾人聽到這話更加疑惑了，王五道：“你要玉如意何用？”

　　陳小蝶道：“我要自然沒用，但是這玉如意對曹公公可有大用，所以我必須拿到它。”

　　張三大吼道：“你是曹化淳的人？”

　　陳小蝶道：“這幾年我一直在為曹公公做事。”

　　趙六道：“你為什么要投靠那曹閹狗？你不是貪圖榮華富貴的人？”

　　陳小蝶道：“我喜歡殺人，在他手下我想殺多少人就殺多少人，我現在不叫花劍蝴蝶而叫鬼母。”

　　張三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你怎么會變成這樣？難道是你相公死對你的打擊太大了？”

　　陳小蝶道：“那個人死對于我確實有影響，就在我殺他的那一刻我心里無比舒服，那種感覺讓我愛上了殺人。”

　　李四道：“你為什么要殺他，你不是和他走了嗎？”

　　陳小蝶道：“那個臭男人死有余辜，我舍棄了一切隨他而去，沒想到他卻想要娶兵部尚書的女兒以通暢仕途。可惜他們商量對付曹化淳被我聽到了，于是我殺了他們送給了曹化淳。”

　　劉二道：“然后你就做了他手下的殺手，殺了無數無辜的人來滿足你殺人的欲望？”

　　陳小蝶道：“沒錯，今天我一定要拿到玉如意，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可以放你們一馬，但是他一定要死。”說著手指向了張遠。

　　張遠道：“你永遠也拿不到玉如意，因為玉如意已經被我毀了。”

　　陳小蝶笑道：“你休想騙我，從你進入天牢看袁崇煥之后就有人時時刻刻盯著你，你根本沒有機會毀掉玉如意。”

　　張遠道：“那你們為什么不早下手奪玉如意，而要等到現在。”

　　陳小蝶道：“因為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有看你拿出過玉如意，不確定玉如意到底在哪里，所以才等到了今天。”

　　張遠道：“我死也不會給你玉如意的。”

　　陳小蝶道：“你一定會死，不過你死之前我要跟你做比交易。”

　　張遠道：“什么交易？”

　　陳小蝶道：“你用你的命和玉如意換回他們五個人的命，不，確切的說是用玉如意換回他們五個人的命。”

　　劉二道：“小蝶，回頭吧。不要再錯下去了，當年你離開，我們便在這里等你，如今你回來了就跟我們一起離開這里，無論去哪里也好，我們會幫你淡忘一切的。”

　　陳小蝶愣了一下道：“不，我要做我自己喜歡做的事。你們不要妄想了，今天玉如意我要定了。”

　　趙六啜泣道：“小蝶，求你了，不要這樣好不好？我們是親人啊，難道你忘了嗎？”

　　陳小蝶不為所動，張三道：“六兒，算了。她已經回不了頭了。就讓她殺了我們吧，張遠不要把玉如意給他。”

　　張三剛說完這話，就看張遠拔出匕首向陳小蝶刺了過去，他想自己一定不是陳小蝶的對手，偷襲雖非正道，但是這要命的時刻管不了那么多了。

　　陳小蝶一個翻身躲過了張遠的匕首，在空中抽出了腰間的長劍。張遠不等他落地又轉身刺了上去，陳小蝶在空中用劍橫撥開了他的匕首，落地立馬反身一腳踹到了張遠的胸口。張遠摔倒在了門口。

　　今天因為辦喜事，他們不想被人打擾所以門是關著的。此刻張遠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破門而逃引開陳小蝶爭取時間讓劉二他們恢復，另一個是力拼到底。張遠選擇了后者，因為他不知道東廠的人在客棧外有沒有埋伏，也不知道陳小蝶會不會直接殺了劉二他們以泄憤。

　　他一個箭步有沖了上去，舉著匕首連連向陳小蝶進攻，陳小蝶舉劍隔開他的進攻，反身又是一腳將他踢翻在地。

　　張遠又站了起來，他沒有馬上進攻而是站在那里似乎在想著什么。突然他又拿著匕首直直的向前刺了過去。

　　陳小蝶舉劍來擋，但是張遠根本不管她的劍，還是直直的向她刺過去。陳小蝶覺得張遠是想要和她同歸于盡，不管自己的死活，一定要殺了她。

　　于是陳小蝶向后一個翻身，一劍刺向了張遠。張遠身中一劍但是還是把匕首飛了出去，陳小蝶刺中張遠，而匕首則從陳小蝶的耳邊劃過。

　　陳小蝶看著一臉笑意的張遠道：“你這是找死。”說著拔出了劍，張遠笑著倒了下去。陳小蝶不明白張遠為什么要笑，難道是覺得自己死了就沒人能找到玉如意了。

　　陳小蝶還在思索間，就聽劉二道：“小蝶，你是我們的妹妹，今天你以成了禍害，我只有親手除了你。”

　　陳小蝶轉身被嚇了一跳，他也明白為什么張遠要笑了。劉二就站在他身后。劉二本中了清風散是不可能這么快恢復的，但是張遠扔出的匕首不偏不倚的扎在了他劉二胸口的天池穴上。天池穴乃是人之大穴，用力按一下都會痛，如今張遠用匕首打進了劉二的天池穴便是利用劇痛解了劉二的清風散。

　　張遠最后還是賭了一把，他知道自己一定會死，所以他放開自己的一切去賭。于是在他沖向陳小蝶的時刻他便做好了兩手準備，若是有機會便于陳小蝶同歸于盡，若是沒有機會便將匕首擲向劉二，他成功了，劉二恢復了過來，但是他失去了生命。

　　劉二道：“小蝶，你出招吧，我是你師兄。往日情分，我讓你三招。”說著拔出了匕首，運功護住心脈，止了血。

　　陳小蝶果真出招了，她知道劉二讓她的三招是她唯一的機會。于是她奮力一劍刺向劉二，劉二只是躲閃。她不斷的變招就如一只花蝴蝶一般。三招很快就過去了，她沒有碰到劉二分毫。

　　劉二道：“三招已過，情義已盡。”說著凌空躍起，一個空翻向前一掌打了過去，這是他曾經用過的絕招“鳳舞九天”，這一招無論速度，力度都達到了頂峰。陳小蝶舉劍來擋，劉二打斷了她的長劍，但是在接觸到她身體的時候還是收了力。

　　陳小蝶被震飛撞在了門上，但是她只是受了重傷，性命卻無憂，劉二終究是下不了死手的。

　　陳小蝶道：“你為什么不殺了我？”

　　劉二道：“我不喜歡殺人。”

　　王五道：“二哥，你不能心軟啊，放了她不知道她還要殺多少人啊。”

　　李四道：“老五，再怎么樣她也是我們的妹妹啊，你讓二哥怎么下的去手啊。”

　　趙六道：“二哥，不如把她關起來吧，讓她以后做不得惡，我們再好好調教，小蝶本性不壞，一定可以改的。”

　　張三道：“小蝶怕是收不了手了，二哥，你動手吧。”

　　劉二沒有說話，向陳小蝶走了過去。他伸手拿下了陳小蝶頭上戴的發簪道：“你不是想要玉如意嗎？其實玉如意一直在你身上。”陳小蝶一臉的錯愕道：“你說什么？”

　　趙六道：“難道這個簪子......”

　　劉二道：“不錯。”說著將簪子的頭和身子分離取出了藏在里面的邊防布陣圖。

　　張三道：“這就是那邊防布陣圖？怎么會在這里？”

　　劉二道：“張遠把他交給我，讓我保管，于是我就把他藏在簪子里，沒有跟任何人說。”

　　這簪子本是劉二送給趙六的，只是今日趙六大喜，陳小蝶也要打扮一番于是用了這個簪子。卻不曾想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在自己身上，自己卻不得而知。

　　突然陳小蝶站了起來舉劍指著劉二哈哈大笑道：“沒想到我還是這么蠢。”于是拔尖自刎。

　　劉二沖過去扶著她的尸體，她的嘴角還帶著一絲的笑意，似是嘲諷，更似解脫。

　　待到眾人恢復之后，無限傷感。王五和趙六把張遠葬在了陳麗的旁邊，他們生前雖未在一起，死后同穴似乎也是安慰。劉二將那個簪子裝好之后又給陳小蝶戴上，然后將她尸體放在了大廳中央的桌子上，然后把喜宴用的酒灑滿了整個客棧。

　　一場大火，將這些燒毀，看著這場大火張三問劉二道：“二哥，我們怎么辦？”

　　劉二道：“不知道。”

　　李四道：“那你燒了客棧，我們去哪里啊？”

　　劉二道：“不知道。”說完轉身便走，不再說話。

　　從此沒有了不歸客棧，也沒有了二三四五六。許久之后這里又開了一家客棧，不過不是不歸客棧，不歸客棧也一去不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