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可不可以開空調啊?”“住六樓,開窗風這么大,開什么空調!開空調你給錢啊!”“好!知道了!”果然是嗎?前幾天臨考,空調開通宵,現在考完了就改吹通宵自然風了是吧。也好,吹自然風比較健康,心情也會好很多,蘇明心里想著。房門開著,窗戶開著,臥室客廳連在一起,風就像調皮的孩子一樣,專來專去,從這邊窗口進來,從那邊窗口出去。
似乎今天又有很多東西可以寫呢。蘇明翻開他的筆記本,放在臺燈下,沒想到揉揉眼就過了三年了。中學是三年放在一起過的是嗎?這個三年,我有了自己的日記本,下一個三年,我會有什么呢?我不知道,但,我真的很喜歡聽,紙與筆之間的莎莎摩擦的聲音,我真的很想一直聽下去。初中最后一天,應該有很多要寫的東西,只是我覺得沒必要要總結了。中學的前三年,我已經將每個一天總結在了每一天。而最后一天,我覺得還是應該寫一些最后這一天發生的事。
媽媽今晚回來時,我已經在小恬家吃過飯了。她回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讓我去剪頭,她說我頭發長了看起來賊頭賊腦的,我心說你還真舍得這樣形容自己的孩子。我提出抗議,于是開始了漫長的談判。結果是,她同意我不剪頭,但明天要我滾回老家去,省的看見我心煩。我的頭發不是很長當然也不短,我最喜歡留著不長不短的頭發,那種劉海的發梢剛好觸及睫毛的長度。我喜歡讓頭發和睫毛打架,弄得最后自己以揉眼收場。我喜歡用食指去撥弄頭發,用單指纏繞,在放開,再纏繞。我喜歡捋起一撮頭發,觸摸發梢的硬度。我喜歡留著長發在枕頭上肆無忌憚的亂拱亂撞,看一覺醒來之后自己的狼狽模樣。我喜歡留著長發,不是因為好看,只是因為,我很快樂。媽,你懂嗎?
小恬夠狠。放著公車不做,非要讓我陪她走回家,還要跟我比誰先到小區門口,賭一頓飯。結果當然是我贏了。她不服我,說男生跑贏了女生根本不算什么本事,說起碼要讓給她五分鐘路程。那哪成,我一共贏了她也就近4分鐘路程而已。她見我沒理她,就開始語言攻擊我,我依舊不睬。賭場規則有在結局后再改的嗎?就在我們僵持不下的時候,蘇小恬的媽媽過來了,說我媽加班要晚點回來,讓我到她家里吃飯。在阿姨面前我是真不敢放肆,小恬似乎也是如此。我很不情愿跟了去。我們兩家我最不想惹的當屬這三個女同志了。我心想好吧小恬,這頓飯就當你請我的好了。誰知到吃過飯,她又開始耍賴了,硬說五分鐘路程必須讓,我把想法跟她說了,我說:“哪有賭場規則在結局后了還改的?”她說:“我們兩的賭局就行。”為此她把正在洗碗的阿姨叫來評理,我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阿姨身上,希望她能公平對待后輩。她真的很公平,將她所認為的男女生的傾斜天平擺的很平。于是,我被罰去整理小恬的房間,我覺得阿姨一定是故意的,蘇小恬的房間她大概是受夠了。
下午真的是很熱,光是熱的,風是熱的,草是熱的,到處都很熱。可是我真的不喜歡熱,就像我的性格也是如此。我喜歡靜,所以我不喜歡去動,所以流汗的機會也很少。雖說是考完試了,雖說自己也很開心,但我的心底或許能夠藏住的東西太多,連最初的開心也緊緊的包在其中。我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發一個無名火,我也不知道那在小恬眼中是什么都沒有還是她不想去知道。發火之后的一瞬,心底不是開心,不是憤怒,而是一種自責,雖然想的是一直對小恬的不滿,但依舊覺得自己的做法不對。是自己心軟還是自己真的做的不對?這個問題是我在等小恬時一直在想的問題。當我看到小恬還是一直以來對我的口吻的時候,我忽然意識到,也許我和她之間根本就不存在對與錯的問題。有些人彼此真的不和,那就不去交往好了,而有些人,明明不和卻依舊不舍分開,也許注定是這一輩子的冤家。而命中偏偏注定我是那個被冤家欺負的人,或許,這些都只是命運的巧妙安排而已。蘇小恬是誰?她是陪我這個難相處的人走過這些年的人啊。忽然理解,原來我一直以為是自責的那種情感并不是自責,而是深深的不舍。
一股風從窗外吹了進來,帶著夏天夜里獨特的溫度與濕度。蘇明放下筆,對著窗外呆呆的望著。今天就這么過去了嗎?是值得紀念的一天吧。
月光依舊照顧著這一片老舊的樓區,將一切照的都這么通明。院子中那片小池塘竟然也有了蛙鳴。花園浸在聲旁大樹的影子里,灰了一片,不時跑出一兩片葉子,似乎在宣泄著不滿。葉子就這么在空中飛著,隨著風能飄到哪里,就落在那里,它飄到了蘇小恬的窗口,落在了蘇小恬床邊的地板上。
而此時的蘇小恬已經在睡夢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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