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還是那樣

　　蘇明一路心事重重下了樓。此時的大門依舊緊閉著，門前簇擁著人，雖然汗水都浸濕了整件上衣，可是各個臉上都洋溢著笑容。的確，這是初中的最后一天了吧，為何不為自己的初中畫下一個充滿笑容的句點？廣場中間的旗幟“撲撲”自己打著節奏，再扭扭身子，殷勤的開著這場最后的歡送會。天上的云越往西越顯得嬌紅，那是在暗示我們的成長嗎？

　　蘇明只是想了想，或許，這些風華的時光跟自己并沒有太大的關系。左手拿著文件袋，右手拿著已經喝光了的汽水瓶，一個人走向那片還未被別人占領的草地。嗯，樹，樹，在哪呢？似乎眼前并沒有比自己高的植物了。蘇明苦笑了一下，呆呆望著眼前的那棵還沒自己坐姿高的樹。呵呵，今天這是什么天啊。本來還想在樹下乘涼呢。蘇明跑到了一旁的教學樓下，努力將自己的大部分身子填在陰影里。他立了立自己的衣領，心想要是現在有一根煙含在嘴里該是多么有男人味，可為什么上帝卻給了自己女人一般的個性呢？

　　蘇小恬一路是跑到那棵小樹邊，樹蔭只沒了她的膝蓋。臉上依舊是紅撲撲的，這次確實該是熱的吧。蘇明看見了她，她也看見了蘇明，兩人的眼神有過交集，但誰都沒動。平時兩人相見都是她大叫一聲我的名字在跑過來的吧，今天怎么了？難道是因為剛才那件事？蘇明心里顫動一下，她確實是對我有點不滿，不是嗎？他小心翼翼的向蘇小恬走了過去，戰戰兢兢的張開嘴唇：“小。。。”“我不是叫你在這等著我的嗎？”蘇小恬突然的怒目怒語將蘇明開沒熱好身的嘴唇給封了回去。“這樹小。。就熱。。那”蘇明每次緊張都會語無倫次。“就什么？那什么？你不知道什么叫約定嗎？不知道什么叫約定地點嗎？”蘇小恬說話很快。蘇明將這些話聽在耳朵里，頓時感覺到耳屎長出許多，難受的很。這不是蘇小恬的一貫作風，蘇明突然明白，好吧，原來那丫頭什么事都沒有。“這么近。。。”蘇明剛做了個丈量的手勢，立刻又被蘇小恬給壓了回去“你怎么好意思說近？”“小恬。。。”“請叫我大名或叫姐。”“蘇小恬，你跟我說約定，你知不知道約定時間啊。”“這我肯定知道。”“嗯？那。。”“可是我跟你道過歉并請你等我了而且還得到了你的同意，所以，我有錯嗎？”“。。。”

　　兩個人的小吵鬧在人群中就像竊竊私語一般，沒有被注意。你厲害，我說不過你，蘇明覺得自己很沒理，干脆背過身子不說話。大門怎么還不開呢？蘇明開始焦躁起來。為什么一開始沖她小吼一聲要覺得像欠了她半輩子似的？自己還真是女人！蘇明幾乎想捶胸頓足。四處看了一看，他猛的坐在了小樹旁邊。小樹陰影只能遮住他的肩以下的部位。他干脆躺了下來，將整個頭埋在陰影里，冷靜一下。

　　金色夕陽的光透過小樹密密疏疏的枝葉，被剪成了一塊一塊，零零落落的撒了蘇明一身。蘇小恬站在一旁，靜靜看著這個即將要踏進高中還一生氣就躺地上的小男孩。蘇小恬依舊記得剛入初中時大家寫的夢想。雖然蘇明左躲右閃，但最后還是沒能逃出自己的法眼，“我要超過蘇小恬”。要超過我？這是什么夢想？蘇小恬很詫異。但沒想到他連夢想都帶上我呢。蘇小恬心里感到很快樂，于是她在自己的夢想上寫了“我想學學周蘇明。”這個夢想蘇明是沒能力知道了。他不知道，其實小恬最喜歡自己那種靜默的人生。直到后來，小恬發現了蘇明身上的某些變化，他開始寫起一些東西。是心里壓抑太多事終于憋不住了吧！她又發現蘇明似乎是在找尋自己的夢想。真是孩子，不是要超過我嗎？怎么這么快就絕望了？蘇小恬打心底里有種快樂，但非幸災樂禍。自己是不是也該換換夢想了呢？似乎想要學蘇明安靜，很困難呢。既然我自己有一雙手，我能把自己打造的更美好。蘇小恬最喜歡惹蘇明生氣，她很喜歡蘇明生悶氣的樣子，再哄一哄，像個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那樣就覺得自己和他特別親近。

　　砰！“呃！”“喂！”三個聲音雖是幾乎同時響，但仍有先后順序。畫面是蘇明微躬著身子隔著一個書包捂著自己的肚子，蘇小恬保持著扔東西的姿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姐姐，把你扔書包的動作放到喂的后面讓我好有個心理準備OK？”蘇明一臉痛苦的表情，“你這書包里都是什么啊這么重？”“有兩瓶汽水，你喝不喝？”蘇小恬突然笑了起來。“少來，為什么砸我？”“我砸你是因為你躺壞草坪，你身下的這些草被你壓死了，想象一下一個人形的死草狀有多難看。”“那。。那。。你自己還站這兒呢？”“我沒你重。壓不死。”“那我躺著的面積大，壓強還小呢。”“你這么瘦，能占多大面積？”“能不比你腳大？”“你比我可重得多，這個商誰大誰小也不一定吧。”蘇明心里氣的牙癢癢，和蘇小恬抬杠真不如被一個壯漢暴打一頓，寧愿讓身上受苦，也不想讓心里受累。蘇小恬看見蘇明又不說話了，知道自己又達成了目的，討好似的在蘇明旁邊坐了下來，碰了碰蘇明的肩膀說道：“喂，幫我拿瓶汽水。”蘇明正氣頭上，哪想理她。蘇小恬一旁竊喜。“喂，熱死了，怎么還不開門啊？拿瓶水給我，謝謝。”蘇小恬這句話，前半句說中蘇明心聲，后半句的謝謝，直接攻破了蘇明心底軟的防線。人家都謝字了，自己就不能生氣了吧。蘇小恬看準了蘇明的這個弱點。蘇明果然雖露不快，但還是拉開了書包拿出了水。“邋遢王就是邋遢王，外表光鮮，實則邋遢的要命啊。”蘇明故意在拉好書包后說這么一句，然后若無其事的喝水。蘇小恬的邋遢是蘇明唯一抓住小恬把柄的東西了。只要有機會定要數落一番。剛才翻書包時，小恬的書包里真的是非常凌亂。蘇小恬聽到邋遢，臉上一熱，一口汽水差點嗆著，她用手肘搗了蘇明一下，低沉的說了句：“找死！”蘇明頓時樂開了，一開始的悶氣，早已開了門不知被風帶到了哪里。而此時，大門終于在一聲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打開了。

　　“喂喂，快，開門了。”蘇小恬，邊喝著水，邊推著蘇明起身。“自己不起來。。”蘇明撇了撇嘴低估了一句，被小恬一個眼神撇的給住了口。喝完水蘇小恬慢悠悠站起來。下午五點多的陽光將每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書包給我吧。”“你以為我想，這么重。”“就你還男生。”“。。。”“喂，你的東西也撞我包里唄。”“這么好？”“做姐的嘛。”蘇明將自己的東西胡亂塞了進去，反正里面都是亂的。“哎，等一下，幫我拿一下。”小恬將書包塞到蘇明手里。“怎么了？”“沒事，走吧。”“你的包。。。”“廢話，坐公車還是走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