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蘇小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拐角,蘇明的心里頓時揚起一股不安。是對剛才的事感到愧疚。蘇明感到有一種力,正撕扯著自己的口與心的距離,撕扯讓他的喉嚨有著灼痛,好像澆了滾水一般。
蘇小恬算是蘇明的表姐吧。當然蘇明并不信蘇。有人說給孩子取名,隨夫姓帶母姓是尊敬與公正的表現(xiàn),但蘇明的媽媽只是給了自己丈夫一個好臉而已。蘇明隨自己爸爸姓周,但自己的媽媽卻無論在何種場和都會叫自己兒子蘇明,這曾使蘇明的老師同學一度以為蘇明就是姓蘇。甚至蘇明的卷子上也經常會有兩個名字,上面是蘇明,然后是劃掉又在下面寫上周蘇明。蘇明的媽媽和蘇小恬的爸爸是同鄉(xiāng),當初蘇明一家搬到蚌埠時,蘇明媽媽執(zhí)意要搬到蘇小恬家的同一小區(qū)。據(jù)說,蘇明媽媽和蘇小恬爸爸小時候還是青梅竹馬,后來蘇小恬爸爸就上了大學生活在了城市。蘇明爸爸雖然很不情愿搬到那,但太太出了口,自己也不好再說什么。而那段時間,蘇小恬的爸爸在家也是處于水深火熱之中,被老婆盯得很緊。不過,周、蘇兩家之間的問題最終還是被時間化解的一干二凈。男人間,臭味相投,雖然心里都明白彼此在家里的地位,但在酒桌前還是吹噓著自己在家里如何呼風喚雨。女人間,似乎相見恨晚,平時見著一面,必定笑呵呵的互相說個30秒鐘短暫的家長里短。要是恰好都有空,就會坐在一起撈,往往結尾都是關于自己家里的男人,她們稱之為“死鬼”,揚言回頭要訓教訓教。蘇小恬和蘇明都生活在陰盛陽衰的家庭,自然性格也是深受影響。周蘇明有些溫柔靦腆,而蘇小恬則是大大咧咧大方的很。
蘇明經常臉紅,不論是和男生還是女生說話。但他惟獨不對蘇小恬臉紅,因為蘇小恬第一次見到他和他說話,就見到蘇明臉紅,然后就將這件事告訴了自己媽媽,然后蘇媽媽告訴了周媽媽,蘇媽媽笑有意思,周媽媽罵沒出息。蘇明小時候并不是太喜歡蘇小恬的,當然不僅是因為那件事。和蘇小恬在一起,蘇明徹底成了跑腿的,自己所有的一切都被面前這個僅比他大兩個月的女生抹殺了。這對男生來說是非常難過而又難以啟齒的事。蘇明經常在夢中夢見那種壓抑的場景,然后從夢中驚醒,雖然那時候他還很小。直到上小學,蘇明才發(fā)現(xiàn)蘇小恬的光環(huán)是這么大。成績好,文藝、體育也很好,很受老師同學的喜愛。而自己卻只是蹲促在被遺忘的角落里的一個小小人物。那時候,蘇明決定要好好學習,趕上蘇小恬。
在被遺忘的空間和充滿傷著自己內心的蘇小恬的玩笑中,蘇明一路磕磕碰碰跟著蘇小恬考到同一所中學,同一個班。蘇小恬的光環(huán)似乎永遠都是那么明顯。蘇明開始有些厭倦了。難道要一直這樣一直追趕著蘇小恬生活嗎?每次想到這,蘇明都會頭疼,直到有一天他看到一本書上有這樣的描寫“每當我渴了,總會發(fā)現(xiàn)原來自己潛在水里,四處望著透著清藍色光的水,不時一連串的咕嚕嚕從身邊冒出好多清亮泡泡,有一群小魚從身旁掠過。每當我熱了,總會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瀲滟波蕩的青草地上,頭頂上游走著忙碌的白云,身旁是悠閑嚼草的綿羊。每當我累了,總會發(fā)現(xiàn)自己飛在天空,耳畔是呼呼的響聲,身下有一縷白線,不知垂落在哪里的人間。我總是很快樂,因為我有我自己的夢想。”看完后,蘇明終于按捺不住了。我有什么夢想呢?是想有一天超越蘇小恬嗎?不是的吧。蘇明想了一天也沒想出自己有什么夢想,他將自己所有的想法寫在了紙上,想一天想不出就想兩天,一張紙不夠寫就寫兩張。就這樣,蘇明的堅持讓他覺得每天都應該寫一點東西。于是,他開始寫起日記。
寫東西的事,還是被蘇小恬發(fā)現(xiàn)了。“想當文學家嗎?”蘇小恬一本正經的問。“不是。”蘇明慌忙收拾那些紙張。“給我看看能死掉啊!”蘇小恬上來要搶。“喂!”蘇明死死趴在了桌子上壓住了那些紙。蘇小恬見蘇明這樣,只好走掉了,臨走還說了句:“切,這么小氣,那好吧,大文學家。”大文學家?那是什么意思?她為什么這么說?竟然還說我小氣!蘇明一整天都不快活,放學和蘇小恬走在一起也沒說一句話,只是靜靜的聽著她在大肆的說著些話。從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在班里寫了,在那個被遺忘了的角落,蘇明總感覺還有一雙眼睛在看著自己。
蘇明看了看蘇小恬消失的那個走廊拐角,轉過身子開始下樓。以前的總總不好的與蘇小恬相關的事一股腦的浮現(xiàn)了出來,這讓蘇明不由感到一陣頭疼。可奇怪的是,為什么看到蘇小恬在自己發(fā)火后露出的那種歉意的表情后,自己心里沒有一絲愉快,而是一陣接著一陣的愧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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