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期尾聲悄悄走進,帶著十幾張紅色人民幣離開東莞的時候,我決定拿著這一個月的工資去了隔壁的深圳市,那里有我的一個知己,是我經常在其他書里也會提到過的一個朋友,他叫馬衛強。他是一個完全可以稱得上知己的朋友——在我的另一本書《零下一度》(后來改為《心事》)中,我用了數萬字記錄下了我和我這個一生中最看重的朋友的相識、相知歷程。
一起笑過的或許算不上朋友,但一起哭過的就可以稱得上是知己了,人生得一知己足矣,說的不是得到一個知己就滿足了,而是當你有了一個知己后,別人就很難再走上這個位置,你也會很排斥別人搶走這個位置。
世界之窗是深圳的一個站點,第一次來到深圳,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應該在這個站點下車的,前方有一個很大的站牌,寫著不知是南山還是南頭的中轉站,我買了兩瓶康師傅綠茶,等著我的知己好友馬衛強的到來——他說過會準時來接我。
“振華!”身后突然有人叫我,兩年前來到南方,我早就改名叫陳云了,這種親切的稱呼,感覺既陌生又熟悉。
“衛強,好久不見!”我猛然轉身,看見他手里也是兩瓶康師傅綠茶,數量、品種、甚至是溫度都和我手中的相差無幾,我不認為這是巧合,這是一種常年相處不鮮的默契。
“是啊,把行李給我吧,早知道你也買了,我就能省了幾塊錢了”,馬衛強一邊笑著一邊開著玩笑。
“哈哈,我也是這么想的,就你自己來嗎?你女朋友呢?”
“回家再說!”馬衛強臉色一正,一本正經的說道,卻掩飾不住臉上那稍縱即逝的失落,估計也只有我能看似隨意的發現他的落魄。
我知道河南南漂的打工一族,出門在外的前幾年大都是蝸居的生活,吃穿住用都是分外節省,馬衛強也絕對不例外,看他的住所就能猜出一二——一個不到二十平米的出租屋。晚上帶我去吃飯時,他的哥哥很不客氣的帶著我去下館子,滿滿擺了一桌好酒好菜,我勸他都是自己人不必客氣,掙錢也不容易別那么破費,他一面點頭應承,一面繼續叫著菜。
一桌“山珍海味”,差不多得花費百十來塊,我也不再客氣,這個時候,我唯有吃的飽飽的,吃得干干凈凈的,才能對得起馬衛強的地主之誼。
深圳晚上的夜景比東莞好多了,而且空氣也還不錯,大概綠化好的原因吧,到處可見郁郁蔥蔥的綠色植物,一點都不比廣州遜色,寶安之處算不算深圳的郊區呢?我不知道,我知道的只是,馬衛強似乎對這個小地方很滿足,很適合我們這種市井小市民生活。
深圳的晚上,并不像廣州那么燥熱,空氣也很清新,也許是大雨剛過的原因吧!街上車水馬龍,五彩繽紛的霓虹燈把深夜照耀的如同白晝,我們兩個男生,并肩笑著聊著兩年來各自的生活,走街串巷。
那時的我還很單純,還不知道guy和斷背什么的,走我們自己的路,不知道走了多遠,也不知道過了幾座橋,后來在一個公園里的草地上,我們看見那里有許多中老年人在那里聊天或晚練,遠處有幾個小朋友在上串下跳著鬧著玩兒,我們看不出他們是在練武還是在練舞,但是我們都笑了,因為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們也曾在那個年紀,和他們一樣傻傻的追求自己的愛好——舞蹈和武術。相視一笑,我們馬上就加入了小朋友的行列,誰說大人不可以追求自己的興趣呢?再說了,誰說我們現在是大人呢?我們還小呢,
有一天,友情和愛情碰見,愛情問友情:“世上有我了,為什么還要有你的存在?”
友情笑著說:“愛情會讓人們流淚,而友情的存在就是幫人們擦干眼淚!”
玩累了以后,我們就躺在草地上仰望天空,猶豫了半天,我還是忍不住又問起他女朋友的事情。mygod,請原諒我當時的不知情。我剛剛問出口,一向堅強示人的馬衛強就黯然流淚了,我生平只見過馬衛強流過三次淚,第一次是他初戀失戀的時候,而這一次,他又為了一個女孩的離去而淚流滿面。我知道馬衛強的‘強’是表示堅強的意思,而且知道馬衛強真的一直以來都很堅強,眼淚的存在并不說他不堅強,而是為了證明悲傷不是他的一場幻覺,那只能代表他愛她有多深、對她離去有多痛。
我的不痛不癢的安慰,也算是起了不小的作用,我告訴他在這世間真心本來就稀缺,我們更該儉省付出,你和嫂子只是在乎的人不明白,明白的人不在乎罷了,就算你們兩廂情愿、情投意合,也抵不過世俗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馬衛強最終說出了藏在心底的痛,盡管他和他女友有情有義兩情相悅,他的準岳父也看得出來他是潛力股,但還是不愿意把她的女兒嫁給一個無車無房無票子的鄉下小伙子。我也徹底明白過來:男人哭了,是因為他真的愛了;女人哭了,是因為她真的無奈放棄了。
不忍心看著好友傷心,我笑笑轉移了話題,問他今后有何打算,是否要一直在深圳呆下去,倏爾又幫他作起人生規劃來。我暗自答應過他:茍富貴、勿相忘。諾不輕信,故人不負我;諾不輕許,故我不負人。可是現在的我,尚不能維持自身生計,又如何能幫助別人渡過難關呢,于是我又開始恨起自己的無能為力來。
那幾天,馬衛強把自己的床讓給我睡,自己在一旁打地鋪,你不睡床,我也不睡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要睡地鋪,那就一起睡地鋪。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收拾行李離開了深圳,倒不是不想繼續和馬衛強在一起,我情愿休學一年和他一起闖蕩江湖。可是,暑假真的快要結束了,相反我是真的很想和他一直在一起的,但是我不忍心,我不忍心看到他過得不好,不希望看到身邊有太多太多的傷害,我只希望某天早上醒來,世界上只有我一個人,選一個黃道吉日,安靜的死去...
也許,有些困難沒有辦法就是最好的辦法,有些問題沒有答案就是最后的答案,有的事情沒有結果就是最好的結果。
這個暑假我經歷了太多離愁別緒,經歷了太多不為人知不吐不快卻又沒人傾訴無法訴說的事情,這些事情并不是三言兩語可以說的清道的明,說的簡略倒不如不說。暑假結束后,我就像變了一個人,變得沉默寡言了,變得更加多愁善感,即使臉上依舊掛著玩世不恭的略帶倦意的微笑,但這絕對不是你們所認識的陳云,我怎么了?開始思考人生了嗎?于是,每個夜晚,我就開始和室友盧啟榮聊著人生的意義!
其實老早就開始思索這件事了,只是一直想不明白,按照我的性格,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不要去想,可是這件事卻一直縈繞心頭、揮之不去!
人只能死一次,這是毋庸置疑的,也就是說,人只能活一輩子,無論長短,但就算是再長壽,也早晚得死,和歷史長河比起來,終究還是滄海一粟,而人活著又是為了什么呢?怎樣的人生才算是完整的呢?我不得而知。
愛過,人生就完整了嗎?痛過,心智就堅實了嗎?跌跌撞撞,起起落落,浮浮沉沉,是煉獄也是收獲!仍記得那首歌是失憶的時候寫給誰的,而當路越走越順的時候,人卻不知哪里去了,答應過自己的要好好活著,好好唱歌,會一直記得,可是怎么活著呢?
有時候我在想:活著的目的又是什么?生與死?又當如何選擇?如果有一天,命運給自己判了死刑,我又該當如何?人生苦短、短短幾旬,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呢?日光如梭、光陰似箭、青春易逝、韶華難駐、戲如人生、人生如戲,活著,難道就只是為了那幾十年的修行?
當對活著不再有任何奢求,看破世間塵緣后,空虛,世上還有什么比空虛更可怕?赤裸裸的來到世上,活了幾十年,生不帶來死不帶走的離開世界,我們在人生軌跡上跑了一圈又一圈,最后還是回到原點,又有什么意義呢?
在我的《舊事從提》一書中曾提到:我早已學會了用一種曖昧不明的態度對待曾經常常咒罵過的生活,有人告訴我,快樂的決竅是遺忘,可是那些本以為遺忘的事總會在各種場合跳出來,揮之不去,而有些事,遺忘了,那是有罪的。人生,究其意義何在?
史鐵生告訴我說:要把世間苦難當做好酒佳肴來享受,現在,我就要獨自去享受,這靜靜的孤寂!
流星,因為短暫而美麗,劃過黑寂的夜空,釋放出那一閃而逝的光芒,雖然微弱,但卻沒有人能無視它的存在。人生如同流星,充滿了精彩與傳奇,如同一支美麗的傳說,究竟是否會像流星那樣短暫,別人決定不了,上天也決定不了,只有自己來掌握。如果愿意,流星也可以變成永恒。
暑假最有意義的是看到了舊時好友,倏忽間驚覺竟已經相識七個春秋,拿起七年前剛認識時一起拍的合影照片,那時候的我們還很年輕,可是七年之久似乎只是眨眼瞬間,回回頭,似乎還能看到我們的昨天,時間是最吝嗇的東西,明明說好的一秒一秒的過,可是它卻偷偷地把我們的青春一點一點給吞噬了。
苦難剛開始時,我就預見了結束的情形,仿佛一場噩夢似的,苦難就結束了。
快樂也是這樣,我們正開心地笑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快樂也結束了。
我又害怕時間起來,我怕一覺醒來,我求學生涯的最后一站——大學也結束了!
可是,人生的意義是什么呢?室友讓我去看看心理醫生,也許在那里我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人活著究竟是為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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