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內部矛盾突起時

　　人生在世不稱意，有些事情總以為說開了就沒事，其實結果還是一樣的難過。有一段時間，我承認和張志達好的如兄弟手足一般，無話不說無話不談，可是也有一段時間，我們路上的話題慢慢變成了辯論觀點，談話變成了辯論會，這一切的一切，源于那個沒有電腦的學期——大一的第一學期。

　　大一剛來時，家鄉遙遠攜帶不便，沒有電腦的時候，我在宿舍只能看書，圖書館里的電腦不能時時滿足我，有時候回來宿舍后看他不在，就會自覺打開玩上一會兒，他只要一回來我就立馬閃開，當然那是在提前給他打過招呼的情況下。那時候，他帶回宿舍一打光碟，是新版的《三國演義》，沒事干的我只好有事沒事就去看三國。這本沒有什么，憑我們兩個人好的可以穿一條褲子的關系，這根本就不算事兒。然而有天晚上他打球回來時，看見我和陳杰生正在用他的電腦看三國，他語氣不善的說了一句“好了，你可以走開了，這電腦是我的”。

　　我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感覺他說的也沒什么不對，就沒好意思的回到自己床上，糾結著他說話的語氣。以前的我早睡早起就是因為我沒有電腦，以至于現在有電腦了，一直還堅持著早睡早起的習慣，是因為已經沒有人注意這點了，而我自己卻要堅持，主要的原因呢，說來不怕大家笑話——某個晚上和蘇敏聊天時，無意間讓她了解到我這個小習慣，她卻很是贊揚了一番，我突然感覺人品大爆發，她要我堅持下去，所以，我就會一直堅持下去。

　　第二天下午，吃晚飯途徑大卡司時，張志達突然吐出一句“陳云，還記得上次我請你喝的奶茶吧，諾，現在是你報恩的時候了”。這話說出來無論是不是調侃，都不應該說出來，首先，用詞不當，其次，語氣不對，最后，根本就不應該說出來。來而不往非禮也，我也知道，可這是怎樣的一件事情，我該做的事情沒做，是我的錯，他不該說的話卻說了出來，是要用我的錯誤來強調他的正確嗎？我相信這話我是不會說出來的。

　　當年高中窮困潦倒時還曾借一百塊給同桌，后來她大概是忘記數目只還了我五十，我想想也就算了，人民幣花在她手里和花在我手里本質上也沒什么區別，談錢傷感情。而張志達的普通話說得本來就很爛，語調更是一副討債的樣子，我的心里又“咯噔”了一下，感覺他說得也沒什么不對，于是就買了一杯奶茶給他，當然，我沒給自己買，前文說過，這么奢侈的東西，別人對我好可以接受，對別人好也可以接受，但就是不允許自己對自己好。然而，我心里卻愈發糾結了，我開始和他討論說話技巧，我是把他當朋友了才會當面糾正他的錯誤，病從口入禍從口出，這是古人總結出來的智慧，絕對不是一句假話，說話不僅僅是一種技術，而且也是一種藝術，只是在他幼稚的思想里，固執地認為我是在找他的茬，誰又會容忍一個同等地位的卻小自己三歲的人來教導自己呢？

　　病從口入，禍從口出是亙古不變的真理。他或許說者無意，但是聽者有心，何況，那種情況下，估計是誰都會有心的，我教他說這種話要婉轉語氣要調侃什么的，不然，什么時候你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他一方面一個耳朵虛心接受，一方面用另一只耳朵放出去，然后，又是說出一些令人捉摸半天、讓人心不斷咯噔的話語。

　　那時候，班里有一對美女——章敏和聶雪萍，他說他相中了一個，我說我兩個都相中了，然后，他說他是認真的，我就一笑置之，就你這又矮又粗的身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雖然我也是一個稍微體積大點的癩蛤蟆，但我從來就不想吃天鵝肉，我只喜歡看天鵝——沒有公天鵝陪著一起飛的未受精母天鵝。

　　某個晚上，盧啟榮找我一起去西區吃飯——拉面。在飯桌上，我以為他要找我談談創建協會的心得，于是準備好了一些說辭，又順便去了圖書館查查資料，可是他一開口就是說的張志達，我問他怎么了，他說他毛病太多，在宿舍里還不規矩，想讓我幫忙讓他改改，我心想他有嗎？靜下來仔細回憶一下，果真是，如果不注意，還真沒發現這家伙竟一身的臭毛病，于是我便答應了。

　　同是室友，為什么要我找他談呢，還不是因為盧啟榮知道我和他關系不錯，以后的日子里，他要我幫他戒煙，他也信誓旦旦的發誓一天最多三支煙，但每當我轉身時，總會看見他把煙盒悄悄放進自己的口袋，然后見我發現后又對著我尷尬的笑，后來，慢慢的我也開始注意到他的臭毛病，如果盧啟榮不提，或許我根本就發現不了。

　　那天周末，嚴景俊回家去了，我特別囑咐他不要關電腦，讓我這個窮小子玩兩天，嚴景俊索性把他柜門鑰匙給了我。我知道關系再好的朋友之間有些事情也不能當面說，既然不能當面說出來，手談總不會有什么壞處吧？

　　周末一大早，我用嚴景俊的電腦掛上扣扣，玩的不亦樂乎，盡管如此，卻也把聲音控制在五分貝之內，這在物理學上是根本不會吵到人睡覺的，但是接著，盧啟榮醒了，確切的說是被張志達吵醒了，他向來是不起床那么早的，他的生物鐘是中午起床，而現在才上午十點。看我在線，他瞥了張志達一眼后，便開始和我扣扣聊天，問我勸他改過自新的事情進展的如何了。

　　我一愣，壞了，他這么問，肯定是認為進展的不怎么滴，估計今天又是被吵醒了，可現在三個人都在宿舍，如果我們兩個一起數落他的不是，這種場面他受得了嗎？考慮到這個因素，我開始在聊天框里善意的提醒張志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