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定組員
“鬼不沾”等王長遠說完,瞧大伙正唧唧喳喳低聲私語呢,便急忙上前將嘴巴湊到王長遠耳朵邊,悄聲說:“王主任,今兒這事不急。您先聽我說幾句話,咱們再定人員不遲。”
王長遠聽“鬼不沾”這話,抬眼鏡后面的鼓泡眼瞧了瞧,見大伙個個帶些不相信他的表情在眉間呢。“是呀,強龍難壓地頭蛇嘛,這么簡單的道理我咋沒想起來呢?”
想罷,王長遠說:“各位,大伙先商量著,我到外面上個廁所去。”
“鬼不沾”多精明的人呀,聽王長遠這話,說:“走,王主任,我領(lǐng)您去。您剛來,不知道茅廁的具體方位兒!”
“鬼不沾”這般說著,帶頭走出村委大院去,王長遠在后面跟出去。金光村村委的院子小,沒在院子里設(shè)茅廁,王長遠跟“鬼不沾”說這話大伙倒聽著合情合理。
“鬼不沾”回身瞧王長遠跟出來了,急忙慢下腳步,點頭哈腰地說:“王主任,人選這事您先別急著定,您聽我嘮叨嘮叨幾個人的情況,再做決定不遲。”
“鬼不沾”精明,王長遠可也不笨啊,聽此便說:“好,你跟我說說村里的情況吧,越詳細越好。”
“鬼不沾”聽罷王長遠的話語,回身瞅了瞅見沒旁人,便又說:“走,咱們到順河邊的小樹林里逛逛去,咱們邊走邊扯絡(luò)。”
“好,我聽王大哥的。”
“別介,王主任,您是辦事處下派的大主任嘛,我算個球呀,您可不能這般稱呼我。”
“哪里哪里,我瞧你的模樣,應(yīng)該比我大吧?我稱呼你一聲大哥,不為過。”
“哦,我四十六了,您呢?”
“嗯,你還真比我大呢,我四十二。”
“哦,我無非是白白多吃了四年的地瓜面窩窩頭。”
“哪里哪里,叫你這一說,我更感覺難以張嘴了。要不這樣吧,以后背了人我就稱呼你為老大哥,你就稱呼我小老弟好了。你瞧瞧唄,咱倆一個王宏遠,一個王長遠,不就中間差了一個字嘛,咱倆不是兄弟,誰還稱得上兄弟呢?”
“鬼不沾”聽王長遠這話,說:“哎喲,主任,我還沒尋思到這層面上來呢,叫您這一說,咱倆還真是兄弟呢。”
“那當然啦,我可不來虛的。”
“我也不來假的。”
兩個人說著,哈哈笑出了聲。這一笑過后,兩人不免覺得親近了。
北來的寒風(fēng),無遮攔地搖蕩著順河的楊柳。那高高的楊枝,忍不住嗚嗚哽咽,那低垂的柳條,無助地搖擺不定。瞧它們,似乎都盼不到明天的美夢。
見王長遠跟自己說的親熱,“鬼不沾”說:“我們村里有幾位德高望重的老人,頭一個,得說是王懷丞。第二個,得說是王懷相。第三個,得說是宋懷遠。”
聽“鬼不沾”這話,王長遠說:“嗯,你別說,我聽這幾個人名就覺得大氣。”
“哦,沒錯,王主任您聽聽,王懷丞,王懷相,人家可是親弟兄倆呢,合在一塊就是丞相哪,能不大氣嗎?至于那個宋懷遠,想您也應(yīng)該知道,他是上一屆的支部書記。”
“哦,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怪道剛才覺著最后一人這名字耳熟呢,原來他是上屆村書記。”
“沒錯,這屆書記是宋鳳成,上屆是宋懷遠,他倆是大爺跟侄子關(guān)系。”
“哦,叫你這一說,我就更明白了。”接著,王長遠又說:“那年紀輕一些的,有誰讓村人瞧著順眼呢?”
“鬼不沾”聽此,故意皺一皺眉,沉思良久,說:“年輕一輩的,還真難說誰成。真要強說的話,也就王宏劍穩(wěn)重些。”
見“鬼不沾”半天又沒了詞,王長遠說:“那黨員呢,誰成?”
“哦,黨員哪,宋懷念跟宋松成。”
“咦,黨員里沒有王姓的人嗎?”
“嗨,王主任,您不知道,當初宋懷遠當書記的時候,就發(fā)展了三位黨員,一個宋懷念,一個宋鳳成,一個宋松,可哪里有老王家人的份兒喲?”接著,“鬼不沾”又故意說:“瞧瞧,這事我可不該對您說的。就算我說冒了嘴吧,可我得向您道歉來著。”說著,“鬼不沾”對著王長遠拱了拱手。
王長遠自然不能怪罪他,而是說:“沒事,得虧你把村里的這些情況告訴了我。”
等王長遠跟“鬼不沾”再次回到村委大院,便當面宣布拆遷動員小組成員了。出乎大伙預(yù)料的是,人員及分工如下:組長王長遠,副組長王宏遠,組員宋鳳成,宋懷遠,宋懷念,王懷丞,王懷相,宋松,王宏劍。
聽王長遠公布罷,“鬼不沾”暗地里樂了,“嘿嘿,我跟王長遠這混蛋小子談一次話,真他奶奶地值呀!”
王長遠公布罷拆遷動員小組的成員可不算完事,接著他又對“鬼不沾”說:“立馬下通知,讓小組成員來開會,好明天開始下村入戶做動員工作去。”
沒過半分鐘,只聽“鬼不沾”的破鑼嗓子又在懸掛在村子四角電線桿子上的大喇叭頭子里咋呼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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