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情何以堪

　　“咳咳······咳。”我咳嗽了幾聲，用一條巾帕掩著唇，隨即向影兒吩咐道：“影兒，你去那邊看看，出了何事，為何這般吵鬧？”

　　妙影兒點了點頭，沒作他想，走出了一路敗謝的牡丹叢。

　　直至腳步聲走遠，我拿下巾帕，唇角的笑意淡然無意。一陣風吹起，無限的血腥味回蕩在整個牡丹亭的周圍。手中一松，巾帕隨著風兒吹落在牡丹亭下的湖水里。剛好這時熟悉的腳步聲逐漸走近。

　　“小姐，是皇上正和蘭貴妃游玩，現在往牡丹亭這邊趕來了。”

　　“影兒快過來。”我摸索著桌椅站了起來，“扶我回洛錦軒。”

　　“小姐······？”妙影兒一臉擔憂的望了過來。

　　撐在桌上的手抖了幾抖，為了不讓影兒發現什么，我故作焦急的道：“快點扶我回去。”

　　回到洛錦軒時背后已經出了一身的冷汗，匆匆的往柳殿的方向趕去，腳步一停，對身后吩咐道：“你們都下去吧，影兒你也下去。”

　　妙影兒欲言又止，“小姐，皇上他······”

　　我嘆了一口氣，“我只是想一個人靜一靜。”然后快速的關上柳殿朱紅色的大門，全身的支力也像是泄了氣一般，“轟”的一聲，跌坐在冰冷的地上。

　　卷曲著身體，一陣又一陣的痛楚一波比一波還要強烈。那種痛比千刀萬剮更甚，比萬箭穿心更令人絕望，脾肺猶如被萬蟻噬咬，生命力正一點一滴的流失。腹內也能清楚的感覺一股煬人的溫度正在灼燃著。

　　我翻滾著，不知撞的了什么東西，只聽“鐺”的一聲，金屬掉落地上的聲音傳來。我愣了片刻，舍了起來。

　　這是？這是我前幾月未去菩提寺之前，放在梳妝臺上專防一些無恥之輩的匕首。顫抖著雙手，瞳孔劇烈的收縮著，眼底閃爍著絕望的光芒。我咬緊著唇，狠下心來，將匕首往腹中刺去。

　　“厲羽月，你想干什么？”

　　嘶啞的吼聲將我從迷失中喚醒，僅與腹中半寸距離的匕首應聲而落。我驚訝的用空洞的雙目忘著雙手，我究竟是怎么了？不就是痛嗎？什么樣的痛沒償過，為何連這一點點的艱難就如此受挫？

　　“喝了化功散就令你連死的念頭都有了，安公教你的都石沉大海了嗎？厲羽月，你究竟還是不是厲家的人？”

　　我抖動著唇，耳邊傳來一陣又一陣器物摔落的聲響。這個男人，這個令我拋下一切的男人，從始至終溫雅如神的男人竟會有如此瘋狂的一面。我在想，我到底還有什么他不肯放棄的價值，竟讓他不顧皇家的形象只為了阻止我。

　　“呵呵~~”唇邊溢出嘲諷的笑意，“我死了，不就稱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嗎？你······”你字咔在了喉中。胸前的衣襟被提了起來，腳也懸空在地上。臉上沒有任何的謂色，直視著他，“你還想怎么樣？”怎么樣？

　　將我逼至絕境，你還想怎么樣來折磨我，難道就連這么簡單的死也是種祈求嗎？

　　“厲羽月你給朕聽著，朕沒讓你死，你——絕不能死！”

　　“咚”的一聲，抓著衣襟的手一松，我跌坐在地上，不言不語，直至他離去。終于忍不住身上的痛楚，癱軟在地上，緊咬著牙關，忍受著這世間極致之痛。

　　阿逸啊阿逸，你明知我從小到大都聽你的，如今說出這么一番話······你讓我如何不顧一切的去死？現在，我就是要死也會活到最后一刻。除非，除非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