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父帶兵來到兩軍陣前,只見義渠國兵強馬壯,人喊馬嘶,龍吟呼嘯,聲勢驚人。他初生牛犢,鋒芒正盛,雖是心驚,卻并不放在眼里。
遂遙指對面的義渠王喊道:“義渠老賊,男婚女嫁,是你情我愿的事,我們不嫁女兒,你們便興兵壓境,有點欺負我們了吧?來,來,來,速派戰將過來,我們大戰三百回合!你們要是贏了,我們就把繆贏嫁給你們。若是輸了,就滾回你們老窩去吧!不過,你可得換一個年輕一點的過來,我可不想欺負你一個老頭子!”
義渠王須發皆白,仍不減豪情,哈哈大笑道:“好狂妄的小子!老夫雖然老邁,也還并不怕你!”拍馬搖刀就要沖上前去。
“這等黃毛小子,何必大王親自出手,待末將解決了他!”話音未落,一將拍馬掄斧沖了出去。
但見那人胯下烏騅馬,身披玄色戰袍,手中挺著兩柄短柄的砍山斧,那斧頭有車輪般大小,斧刃雪亮,耀人眼目。正是義渠國第一勇士風霸。
這風霸本非義渠人士,十年前因避禍來到義渠國,戰敗所有義渠勇士,奪得了義渠國第一勇士的頭銜,從此后再無人超越。此人在戰場上屢立戰功,頗為義渠國王耶律明所重用,耶律明見他主動請戰,心知他的能為不在自己之下,便放心地讓他前去。
風霸來到兩軍陣前,對著世父說道:“你一個小娃娃有何能為,膽敢向我家大王叫陣,看某家拿你!”說著話,掄斧向世父砍去。
世父并不躲避,掄亮銀槍迎上前去,一招毒龍出海,直奔風霸胸口戳去!見他招式,便知此人是個不要命的主兒,不想和他拼命,風霸右手斧頭把他的長槍擋開,左手斧頭向他腦門砍去。
二人一來一往,一黑一白,盤旋糾纏,戰了有一百多個回合,不分勝負。
世父久戰不勝,頓時激起他的狂傲之氣,只見他昂首向天,像野狼一般,長嘯一聲,那嘯聲凄厲悠長,一浪高過一浪,攝人魂魄,令人聞之膽寒,喪失斗志。西戎之人連忙捂住耳朵,沒來得及捂的,被那嘯聲震下馬來之人不計其數。
長嘯過后,世父雙眼精光大盛,隱隱然如同神靈附體一般,白袍如被一股無形的力吹起,鼓蕩飄揚。只見他掄起長槍以槍做棒,忽地一聲朝風霸砸下,風霸見他長槍帶著尖銳的嘯聲朝自己砸來,心知這一槍力道驚人,有心躲避,又有些不服,心想:“我在義渠國向無敵手,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大力氣!”
想罷,也不閃避,舉雙斧向他的長槍迎去。只聽得當啷啷一聲巨響,世父的長槍雖被他崩了出去,他自己的雙斧也被崩出了兩個碩大的缺口!
風霸大吃一驚,不知道這世父為何突然發起飆來,竟有如此威力!
他哪里知道,贏姓族人,相傳來自于九天玄鳥,每個人血管里都流淌著一種狂妄霸悍的血液。且每過一百年,便會有這么一個從外形到內心都更像九天玄鳥之人。這世父便是其中一人。他嗜血好殺,狂妄霸道,愈壓愈強,這風霸的勇猛,恰恰激起了他的內在里的橫掃千軍的霸氣!
只見他如同瘋虎一般,以槍當棍,掄起一座棍山向那風霸直壓過去!風霸被他接連數十棍,直震得虎口流血,頭暈目眩,哪里還是他的對手?當接到他第五十棍的時候,只見風霸雙眼發直,突然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翻身栽倒在馬下,竟然被他活活震死!
義渠國第一勇士被活活震死,世父長嘯一聲,帶領秦地兩千騎兵,化作一陣旋風,向義渠國沖殺過去!只見他如虎入狼群一般,沖進義渠隊伍里,從橫馳騁,亂沖亂突,義渠將士沾著死碰著亡,一個個如同見到鬼魅一般,紛紛后退。煞那間敗走一百多里。
幸好這義渠王久經沙場,敗而不亂,稍事休整,再次回來,帶領幾員戰將敵住世父,兩軍又漸漸殺了個平手。
世父雖然勇猛無敵,這義渠王也不是好相與的,二人針尖對麥芒,相持起來。
世父進又進不得,退又退不回,轉眼間已過了一個月有余。
這日,正在焦急之間,卻聽棋牌官挑簾進來,對世父說道:“秦地來信了,請將軍一覽。”說罷,把一封書信遞給世父,世父定睛一看,大吃一驚,忍不住熱淚縱橫!
你道是何原因?
原來就在前日,莊公突染重病,已然歸天了!
父親歸天,世父自是應該回到秦地,但此時秦軍正和義渠國相持,哪一個退卻,便會遭到敵軍的追擊,必會一敗涂地!他天性寧折不彎,要想讓他去和義渠人講和,那是萬萬辦不到的!這可如何是好?一時間只急得他愁眉不展。
正在茫然無措之時,突然聽到帳外喧嘩,見一個白袍小將拍馬搖三尖兩刃刀,從天而降。幾員秦將攔阻不住,眼看就要沖到自己面前!
定睛一看,只見這人白馬白袍,手持三尖兩刃刀,卻不認得!世父慌忙令人抬槍備馬,拍馬搖槍直奔那小將而去。世父來到那小將進前,勒馬挺槍問道:“你是何人?”
那人道:“我乃義渠國太子耶律豐是也,你是秦國太子世父是么?早聽說世父勇猛無敵,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原來這耶律明來搶親時,考慮耶律豐一貫反對戰爭,故此沒叫他參加。
耶律豐雖未參戰,對戰爭之事卻是知道的。想到這邊是他的父親,那邊是他摯愛之人的國度,哪里能夠放得下心來?
聞聽秦軍與義渠軍戰成平手,相持起來,擔心兩虎相斗必有一傷,于是便跨馬趕到前線。
也多虧他趕來,兩國才避免了一場不必要的殺戮。此是后話不提。
見他過來,世父哈哈大笑道:“你就是我妹妹看上的那個耶律豐是么?果然一表人才!來,來,來,我們比試比試!”說罷拍馬搖槍,向耶律豐刺去。耶律豐挺三尖兩刃刀接住,二人翻翻滾滾戰了有三百多個回合,雙雙收手,哈哈大笑。世父說道:“我妹妹果然沒有看錯人,你的武功不錯!”
世父自己勇猛無敵,自然喜歡武功高強之人。再加上這耶律豐性格柔中有剛,彬彬有禮,滿臉正氣,更是投他的脾氣。因此,第一次見面便有了許多好感。
世父稱贊完畢,從身上掏出一封信來,交給耶律豐,說道:“這是我妹妹交給你的信,她說她會永遠等著你的,你還是快點采取行動吧,否則,我這傻妹子可能真的會誰都不嫁呢!”
原來,世父出發之時,繆贏便已經找到了他,對他說道:“哥哥如見到耶律豐,便把這封信交給他,他一定不會和秦國為敵的!哥哥再告訴他,我會永遠等著他的!”
世父來到兩軍陣前,本來想先把書信交出來,后來想想:“如果我先把書信交出來,豈不是等于向他們示弱?我得先煞煞他們的銳氣,再做道理!”
耶律豐攬信細看,看完后,禁不住眼含熱淚,對著世父說道:“多謝兄長美意,你回去后,告訴繆贏,我會永遠等著她的,我也會信守我的諾言,永遠都不和秦國為敵的。我這就去勸我的父王,教他撤兵回國。”
世父回國后,太子贏開即位,謚號秦襄公。
秦人與西戎,同居西戎之地。自秦仲以來,便相互仇視相互殺戮,結下了不解之仇。秦人孤懸西戎,又不能搬走,畢竟還是要與西戎永久相處下去。人與人要永久相處,卻須和平,畢竟不能永遠靠著武力。莊公即位之后,為父報仇,討伐西戎,與西戎發生了一次大的戰爭。后期便有些后悔起來。思量著如何與西戎諸族緩和一下關系。卻畢竟抹不開面子,不好開口向西戎服軟。猶豫之間,卻已死了。
秦襄公即位后,立志與西戎修好,想到繆贏與耶律豐苦苦相戀數年,若是使其二人有情人終成眷屬,卻是一個接好義渠國的機會。遂令人給義渠國送信,同意把繆贏嫁給耶律豐。
耶律豐接到消息,大喜過望,連翻了幾個跟頭,高興的像個孩子一般。見他如此高興,義渠王自然也跟著高興。
兩家商議好了,襄公元年,公元前778初秋,耶律豐帶著義渠使者,喜氣洋洋,來秦地迎親。
擔心途中危險,襄公派世父帶兵給繆贏送行。
繆贏等待五年,始得如愿以償,臉帶幸福羞赧的微笑,身穿大紅錦緞禮服,頭罩大紅蓋頭,在伴娘的攙扶下,登上迎親車輛,只如在夢中一般。
一行無話。眼見就要來到義渠國境。突見前方一隊人馬疾馳而來。世父還道義渠國迎親隊伍來了,心道:“這義渠國還真重視我妹妹啊,竟然迎接到這么遠的地方!”
想罷,拍馬就要奔向前去,卻被耶律豐攔住道:“這些人不是我們國家的的人,謹防他們心懷歹意!”
世父道一聲:“無妨!”便沖向前去。
世父來到那隊伍前面,勒馬站住,對著那隊伍喊道:“我乃秦地莊公之子、襄公兄長,世父是也,你們是什么人,為何攔住我們的去路?”
隊伍之中沖出一個大漢,那大漢胯下烏騅馬,身披火紅戰袍,斜披虎皮,袒露右臂,渾身筋肉虬突,掌中手持獨腳銅人,環眼圓睜,殺氣騰騰,端得是威風八面。卻是那條戎王。
條戎王飛馳向前,和世父面對面,對著世父說道:“你就是世父么?我乃條戎王是也,你們能把妹妹嫁給耶律豐,為何就不能把她嫁給我兒子呢?我兒子為了繆贏,茶飯不思,已有多日。近日又因思念過度,魂不守舍,在狩獵之時為猛獸所傷,現正臥病在床,若無繆贏陪伴,恐命不長久!為救我兒子的命,本王舍著老臉,前來相求。我條戎實力不比義渠國差,你們若是把繆贏嫁給我兒子,我保證西戎之人無論是哪個部落,今后也不敢再騷擾你們,怎么樣?”
世父啞然失笑,心道:“這結婚的事還能攀比么?我嫁給他一個妹妹,難道就必須再嫁給你一個?真是沒有道理!”遂對他說道:“我只此一個妹妹,她和耶律豐苦等五年,終成正果,你兒子豈能和耶律豐相比?快些閃開,休要傷了你我兩家的和氣!”
那條戎王卻甚是執拗,說道:“耶律豐喜歡你家妹妹,我兒子也喜歡她,為何厚此薄彼?同樣的國家,同樣的愛,你們把妹妹嫁給他,不嫁給我兒子,豈不是瞧不起我們?”
見他胡攪蠻纏,世父心頭大怒,以他往日的脾氣,早就動起手來,轉念一想:“今日是妹妹的大喜之日,妄動刀兵,豈不是不吉?”只好壓了壓火,說道:“今日是我妹妹的大喜之日,請你給我一個面子,你兒子若是喜歡哪個女子,只要是我們秦地之人,我給你們說和也就是了!只要你們明媒正娶,我們自會答應。請你給我們讓條道路,我在這里謝過了!”說罷,沖那離王抱拳行了個禮。
他性格暴躁,寧折不彎,能講出這樣的話來,對他來講,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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