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梁水水和杜一龍發生了**

　　1

　　梁水水和杜一龍發生關系后那天從賓館里出來，她面紅耳赤，恥于見人，頭重腳輕地低著頭匆匆地走著，街上的人亂紛紛的，那份為人的基本的羞恥感涌上來了。她腦子里只盤旋著這樣一個念頭：這輩子，她再也不想見他了。

　　像兩個懵懵懂懂的做了錯事的孩子。圍著這件事情團團轉著、鬧著，左一下右一下地啃著它的邊角，現今又獲得了什么？她們何苦要破壞原本的那份純美呢？

　　她回去的路上便關了手機號。有些神經質的，她恐懼他的任何信息再傳過來！她無法再面對他，不愿再面對他！永遠。

　　隨后是一陣暗無天日的忙祿。在忙祿的間隙，想起他來，她發現她為他所有的折磨，她們間強烈的吸引，都已蕩然無存。原來的那份強烈的感覺，全因為彼此近不得身。

　　是啊，一對男女，一旦上了床，還有什么可想的、念的？

　　原來，所有的刻骨蝕心的折磨、強烈的吸引，全在于那份距離，那份克制。一旦這距離撤了，太多的東西也就散失了。

　　他們之間一直在別扭，因為那個結。她繃得累了，干脆自己把它解開。正如她預料的，解開之后，也就再沒有力量牽動著雙方了。彼此之間，松了。

　　“不是一直圍著這件破事鬧個不止嗎？越過了這條界線，感覺并不好，不是嗎？你看看，事情成了什么情形了？”她再次對著一片空茫，對著空茫里的他，無聲地埋怨。

　　只是現在，他什么責任都不負了。他由著自己，這一腳那一腳地，將這份熾烈的感情肆意地踐踏成任意的形狀，然后便不收拾殘局了，繼續向前走自己的路去了。

　　當這件事情終于在心中變得淡遠的時候，她開了手機。

　　有些意外，從那一夜肌膚情之后，他其實壓根未給過她任何信息。

　　她自己，可以躲著他，繞著他，他有什么理由不聯系她？怎么，他也有失了貞操的氣惱么？或者，他也為自己一時的舉動后悔了，擔心這之后她便會有所要求，所以惟恐不及地躲著她？在她開口之前，趕緊逃之夭夭？她心中苦笑不已，如果他把她想成了這樣的女人，她們之間，便白認識一場了。

　　她心里窩囊不已，后悔不已，那么大的代價，付出得不明不白。

　　既然事后她把那當成了巨大的代價，而不僅僅是愛的表白，身體的享受，她骨子里便壓根不是個現代的人，又何必嘗試學做那輕飄的事？

　　“不是不讓碰么？碰了你之后，我便不再聯系你了。”他是這意思？有一瞬她忽然這樣想，他要讓她有栽了個大跟頭的感覺？曾經不是讓他那么丟面子么？他要用這種方式來報復她？

　　如果這樣，那么她便是愛錯人了，她橫豎不愿這么想他。即便有可能他真的如此，他做得出這樣的事來。她被他吸引那是她的事，而他，從來就不是個善茬，自始至終，她對他便有這種直覺。

　　原本，是她自己賦予了這份感情太多的美感？

　　兩個月之后，梁水水的手機里蹦出杜一龍的短信，讓她在20集電視劇《桐花朵朵》里擔任女二號。

　　2

　　唐文軒的變心使蘇小手在北京的生活一下子陷入了冰點。

　　在這座偌大而冷漠的城市里，她再無依靠，所有的事情都必須獨自面對。

　　原以為，到了北京就能得到寫劇本的機會，現在已經來了這么久了，卻連個影子也沒有。

　　在北京的生活這么窘困，現在連自己的男友又不要她了，心里壓抑的忍不住放聲大哭了一場。

　　哭過之后，她把自己關在小屋里，逼著自己想：她來北京的目標是什么？什么是真生屬于她的？最后，她做了一個決定：拼命寫作！

　　3

　　蘇小手這天晚上回到小屋里的時候，梁水水正在因極度的快樂而瘋狂地手舞足蹈，原來，她下午新簽了約，在一部二十集的電視劇《桐花朵朵》中演女二號。

　　那一刻，蘇小手目瞪口呆地愣在那里，被擊了一個趔趄的感覺。兩個從遠處一同來到一座山腳下的人，她還心安理得地在山腳下轉悠，驀然間看見梁水水已經快到山頂了。

　　“你怎么樣啊？”梁水水以挑釁的目光看著蘇小手，“最近在忙些什么？有人采用你的劇本了么？”

　　蘇小手尷尬在那里。

　　文軒的追梁水水棄蘇小手毀掉了她們間的友誼。

　　只蘇小手一個人在家的時候，她趴在小屋的床上又失聲痛哭了一場，不知怎樣才能逾越橫亙在她們之間的巨大差距。

　　梁水水在那部電視劇里擔任的角色是個跳舞的，這恰和她的老本行—跳芭蕾舞相應和。

　　梁水水忘不了那個夜晚的排練，那曲天鵝湖的舞蹈。身著芭蕾舞衣的梁水水一出場，姿勢優美嫻靜，全場瞬時靜了下來，原來抽著煙的、磕瓜子吃零食的、竊竊自語的，都停了下來，是被梁水水那種圣潔、唯美的感覺給震撼了吧。臺下的掌聲如潮，劇組里的很多人上去獻花，她也不由自主地向著臺上走去，向著那純美的意境。久違了的，喚起了她心中對唯美意境的感覺和追求，將多日來盤旋積淀在她心中的污穢一掃而光。

　　梁水水的那個舞練了多次。平時在小屋里的她還總是穿著襪子。這幾年里，夏天里女人們在大街上都時興光著腳丫穿涼鞋了，梁水水干嘛在洗澡、睡覺的時候還總是捂著襪子呢？“整天穿著襪子多不舒服啊！脫了吧？”一次蘇小手說。梁水水一改往日的神情，用那么脆弱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慌亂地將穿著襪子的腳伸進被子里去。不過她那雙被薄襪包裹著的腳，小巧、精致，靈活，看起來非常美，那些優美的舞蹈都是靠了這雙腳跳出來的。

　　4

　　多日來，唐文軒胡子拉塌的，一棵接一棵地抽煙，把自己浸泡在了煙霧燎繞中。

　　他使勁地繃著，說堅持住，像戒毒一樣，只要堅持住，撐過去，過幾天就好了，人對一個聲音，一個人的依賴很像是藥物依賴。他一遍遍地安慰自己，早斷比晚斷強，或者，自己本不該去愛梁水水的，一個演藝圈里的單身女人，跟男人，尤其是跟她這個圈子里的有權男人交往的機會太多，明知道是靠不住的。

　　然而，不管怎樣自我安慰，他還是想她。

　　于是，他在梁水水租住處的附近又攔住了她：“水水，你不能一點責任也不負，我對你的感情已經燃起來了，你不能想點就點，想滅就滅，一切都由你說了算。何至于你對我這樣？我不甘心，我納悶，我心里憋屈啊。”

　　有情感就意味著失去自尊。

　　“文軒，你再這樣對我糾纏不休我可就真煩你了，我對你連起碼的尊重都沒有了，我可不愿意和我交往過的男人是這樣的，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就這么簡單！”梁水水說罷緊張地往四周打量一眼，扭頭就走。

　　看著她僵硬的背影唐文軒就想，一顆不愛的心是多么無奈啊。

　　“文軒，看在你幫助過我的份上，我不想禍害你。總之跟我接近會給你帶來厄運的。所以我才這樣故意讓你遠離我！對不起了，人要想成功，得跟成功的人在一起。”梁水水說罷后義無反顧地往前走去了。

　　唐文軒再撥打梁水水的手機，她硬是不接，再沒有比這一手更表明了，她意已絕。

　　所有所有的一切說明了一點，他唐文軒被人拋棄了！

　　他變得心灰意懶，感情是一種多么靠不住的東西，轉瞬間就飄忽不見了。

　　不久之后，唐文軒便看見了不該看的一幕，這天深夜，他去自己的辦公室里拿資料，看見梁水水在總裁辦公室里和他的老總杜一龍在一起。

　　他唐文軒做了墊背的。

　　怪不得最近梁水水這么躲避他。

　　他和決定自己糊口飯碗生殺大權的男人，也就是總裁杜一龍，成了情敵。

　　誰都能想象到，這是怎樣危險和痛楚的一種局面。

　　人和人之間都是有感覺的。唐文軒內心里整天對自己的老板橫眉冷對的，很快便被老板發覺了。

　　他被杜一龍炒了魷魚。

　　他失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