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橫空出世（三十五）

　　公元974年2月，史珪向領導說德州知州梁夢昇的壞話卻碰了釘子；話說趙匡胤剛登基的時候，為了對社會上的情況有一個全面了解，就讓當時還是軍校的史珪當耳報神，史珪輕輕松松就打聽到幾條消息，向趙匡胤匯報之后經調查消息確實因此累遷為馬軍都軍頭、領毅州刺史，當時德州刺史郭貴權知邢州，國子監梁夢昇知德州，郭貴的族人、親吏還和郭貴治理德州時一樣；結果由于嚴重經濟犯罪都被梁夢昇繩之以法，郭貴和史珪交情好，就打發親信到開封向史珪訴苦，史珪便將梁夢昇的情況寫在紙上，想在適當的機會向趙匡胤搬弄是非，當趙匡胤從容向史珪提起最近任命的干部，無論是地方干部還是中央干部，總體上都表現稱職；史珪知道是個機會，就挑撥道：“依我看現在的文臣也不必然就是好的。”將懷里的紙拿給趙匡胤看：“好比權知德州的梁夢昇，欺蔑刺史郭貴，險些將郭貴陷害致死。”趙匡胤指示：“這肯定是刺史的行為不合法度，梁夢昇真是清廉強干的官吏。”接過史珪的紙叫小黃門轉交中書：“立即任命梁夢昇為贊善大夫。”小黃門已經出門卻又被趙匡胤叫了回去，趙匡胤又指示：“任命梁夢昇為左贊善大夫，繼續主持德州工作。”

　　有一個叫周廣的人，也同樣喜歡告密，由內外馬步軍副都統、潘州團練使升遷右領衛大將軍，經常向趙匡胤匯報：“朝廷每次派遣使臣到吳越，錢俶都要擺皇帝的譜南面而坐，卻在御座旁邊設使者位，錢俶雖然貴極人臣，但是他所享受的尊榮和人主并沒有什么兩樣；接待使者卻不能夠正名，這應當是大辱國。”趙匡胤就詢問周廣能否讓錢俶心服？周廣自告奮勇，正好錢俶生辰就派遣周廣為使，周廣抵達之后錢俶故態復萌，周廣果然就義正詞嚴道：“你和我都是向趙官家稱臣的，這樣就座我怕擔責任。”錢俶就將御座挪到西面采用賓主禮。周廣回到開封趾高氣昂，心想圓滿完成任務領導還不得重用？不料被趙匡胤臊得無地自容：“汝蓋倚朝廷威勢，不然則俶何有于汝哉？（你不過是有朝廷當后盾，否則錢俶能讓你討到什么便宜？）”

　　為邊防工作付出十多年心血，號稱“姚大蟲”的慶州刺史姚內斌病故，趙匡胤聞訊則派遣中使護送棺木返回洛陽安葬；代替職務的是榷易使田仁朗，田仁朗剛到任就趕上西戎的部隊大舉入侵，田仁朗指揮宋軍和敵人短兵相接，宋軍前鋒稍稍退卻，田仁朗就將兩名指揮使斬于左纛之下，激勵得部下爭相請戰，終于大破西戎，迫使酋長相率請和，田仁朗就殺牛置酒和酋長們開聯歡會并且都立下誓言。有個叫劉蟠的監察御史曾負責過染作的管理工作，當時趙匡胤時常會到染作視察，有一次劉蟠獲悉**爺又快到達就蓬頭垢面穿一件褂子再手拿大棒監工，當**爺車駕停在門口就以這副模樣去迎接，結果趙匡胤就對他留下工作認真負責的好印象，賞賜劉蟠二十萬錢。史籍對劉蟠有如下評價“蟠性清介寡合，能攻苦食淡，專事苛刻，好設奇詐，以售知人主。”人是沒有十全十美的，所謂攻苦食淡就是指從事艱苦的工作，吃清淡的食物，盡管劉蟠搞不好同事之間的關系，向領導討好賣乖然而有這四個字就還不至于差到哪里去。話說劉蟠曾經在廬州、舒州等地巡視茶葉交易情況，他騎著羸弱的馬化裝成商人到百姓家，百姓就將家里的私茶拿出來向劉蟠兜售，事實證明有些違法行為在穿制服的時候是發現不了的。

　　開封有百姓拿政府公物做交易或者在交易過程中違反等價原則的，都被史珪揭露處以死刑，結果就導致首都的市場冷落；趙匡胤因此下詔：“古人以獄市為寄者，蓋知小民惟利是從，不可盡繩于法也。且先甲之令，未始嚴申，茍陷人刑辟，深非理道，將禁其二價，宜示以明文。自今應市官物有妄增損價值、欺罔官錢者，案拘得實，并依枉法論。其犯在詔前者，一切不問。”從此史珪的話對趙匡胤就顯得越來越沒有效果。當初李從善曾與鐘謨合謀奪宗，李璟駕崩時曾向丞相徐游索要遺詔被游所拒；然而李煜繼位之后卻對李從善十分包容，當李從善被宋朝扣押之后，李煜就連一年一度的節慶宴會也取消了，免得在大喜之日為少了一個人而傷感。李煜派遣常州刺史陸昭符入貢拿自己的親筆信請趙匡胤釋放李從善，趙匡胤卻將李煜的信交給李從善過目，讓他在宋朝安心工作；6月，李從善的掌書記江直木被加封為司門員外郎、同判袞州，其余僚佐悉數得到了恩點；李從善的母親凌氏被加封吳國太夫人。趙匡胤知道陸昭符在江南的時候和張洎有過節，就揶揄道：“爾國弄權者結喉小兒張洎，何不入使？（你們江南那個喉頭突起的弄權小兒張洎為什么不讓他出使？）爾歸，可諭令一來，朕欲觀之。（你回去就帶個話叫張洎來一趟，朕很想見見他。）”陸昭符則被**爺嚇得不敢返回江南。7月，被盧多遜騙走地理圖本的李煜總算醒過神來，便派遣使臣向宋朝請求策封；趙匡胤沒有答應而是打發閣門使梁迥召李煜入朝：“朝廷今冬有柴燎之禮，國主盍來助祭？（陛下受周禪時只是差官告天地、社稷、群祭，因此在今年冬季要補行柴燎告天祭祀大禮；國主是否參與？）”李煜的答復模棱兩可，因此趙匡胤得到梁迥的匯報之后就打算消滅江南。

　　當初江南有個叫樊若冰的讀書人進士考試失敗，向李煜上書又得不到答復，為了個人的發展就想到宋朝爭取更好的前途，要應聘求職當然應先證明能力，樊若冰就以釣魚為名到采石的長江江面上，在他的小舫里載著絲繩，樊若冰先將絲繩的一端維系在南岸然后劃船到北岸，往返了數十趟，估算出長江的寬度和長度；于是就到開封向趙匡胤獻攻取江南的策略，趙匡胤讓他參加學士院試，及第之后加封為舒州團練推官，樊若冰匯報自己的親屬包括母親都還在江南，擔心遭到李煜的殺害希望能和家人團聚，趙匡胤就向李煜打招呼而李煜也十分配合，立即就將樊若冰的親人給護送到樊若冰的治所；趙匡胤不久又加封樊若冰為贊善大夫，采納樊若冰的方案，建造數千條大型戰艦以及黃龍船、黑龍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