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橫空出世（三十二）

　　公元972年1月，擔任鄆州盧縣縣尉的許永向銅匭投遞申請調職報告；報告當中提到許永本人已經75歲，父親許瓊已經99歲，長兄已經81歲，次兄已經79歲，希望組織考慮自己的家庭實際困難，給他安排離家近的官職。趙匡胤就在便殿召見許瓊并且詢問許瓊時事要聞，許瓊回答得十分清晰完整，趙匡胤很高興就將許永任命為鄢城縣的縣令。從五代到宋朝由于國家政權更替頻繁，導致知識分子紛紛隨波逐流、朝秦暮楚，盡管如此卻并非所有知識分子都如張全義、馮道以充當政治不倒翁而沾沾自喜；北宋的吏部尚書致仕陳國公張昭病故之前就囑咐自己的兒子：“吾事數朝，無功德及人，勿請謚及立碑，以重吾過也。（不要給我立墓碑以及向皇帝申請謚號，免得加重我的罪過。）”話說范質臨終之前亦為自己從后周跳槽到北宋覺得氣節有虧，交待親人不要為他申請謚號。當初職方郎中邊珝負責建安的邊境貿易貨款，提議將貨款業務轉移到揚州，一個有錢人指控廣陵縣的縣尉謝圖謀殺自己的父親，當地官府將謝圖拘捕，輪班審訊300天都定不了案；州衙就將案情匯報趙匡胤，**爺下詔邊珝接手，查明是有錢人為泄憤進行誣告，趙匡胤就讓邊珝擔任揚州知州并且仍兼理貨款業務。2月，得知李從善被趙匡胤扣押（反正放他走，將來還得回開封，又何必呢？），李煜將詔書改稱教，將中書、門下兩省改稱左、右內史府，尚書省改稱司會府，御史臺改稱司憲府，翰林院改稱修文館，樞密院改稱光政院，親王降封國公（李從善降封為南楚國公，李從鎰降封為江國公，李從謙降封為鄂國公。）就連裝飾屋檐的鴟吻也摘掉了，奢望以降低排場的方式換取**爺對江南割據政權的承認。

　　閏2月，趙匡胤的次女被冊封為延慶公主，出降石守信之子石保吉；李從善被加封為泰寧節度使，奉旨寫信向李煜勸降，然而不到最后一刻，李煜又怎么舍得放棄土皇帝的生涯？因此李煜拒絕入朝，僅僅向宋朝增加歲貢。趙匡胤收買了林仁肇的侍者，替他畫了一張寫真像，當李煜的使者到達開封時，趙匡胤就將使者引到別室里，再指著墻壁上懸掛的畫像詢問這是什么人，使者驚訝宋朝怎么會有南唐的南都留守、兼侍中林仁肇的畫？趙匡胤給出答案：“林仁肇要投降，先將自己的畫送來當信物。”還指著一座空置的公館說明要賞賜給林仁肇。浪漫詞人李煜聞訊就當了一回現實的俗人，對林仁肇實施鴆殺。趙匡胤任命太子中允周仁俊擔任瓊州知州，儋州、崖州、振州、萬州的工作也由周仁俊主持，為減輕周仁俊的工作壓力，趙匡胤指示丞相：“這四個州既多瘴氣又偏僻，不必通過組織任命，姑且就讓周仁俊直接從南漢偽政權當中挑選合適的官吏，同時根據當地的風俗進行治理。”因當時還屬于南漢剛剛被平定的時候，周仁俊推薦了駱崇璨等四人，趙匡胤指示先分別授予檢校官，代理各州日常的工作，然后慢慢考核他們的政績。穎州龍騎軍在趙匡胤南郊之后被提高了工資待遇因此有幾個軍校就在仇興的鼓動下湊錢向和尚舍飯，以為趙匡胤修善祈福的方式感謝**爺龍恩。趙匡胤聽說之后于3月下詔穎州拿公款發還：“軍隊進行賞賜通常都有慣例，何必還搞這些多余的事？”趙匡胤告誡左右不要提倡這類行為，以免在軍營里助長向領導獻媚的不正之風。嶺南有交不起農業稅的百姓，縣吏會替他墊繳或者從罰沒財產中發放貨款，要拿妻女當抵押。

　　容州知州毋守素將嶺南的情況向中央作了匯報，趙匡胤立即下詔發生這類情況的地區嚴禁。（作者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道是嚴禁拿欠稅戶的妻女當抵押還是一并嚴禁縣吏們為欠稅戶墊繳或者發放貨款？）5月，趙匡胤看到潘美從南漢宮殿廢墟中找到的珍珠、玳瑁才得知劉鋹焚毀的宮殿是拿玳瑁、珠翠作裝飾的，而劉鋹所用的珠是在海門鎮一次招募2000能采珠的人參軍，號稱媚川都；拿石縋索綁著腳潛入500尺深海采集到的，不知多少人溺死。因此就將媚川都解散，挑選少壯者組建靜江軍，老弱者聽其自便，告知當地百姓不得以采珠為業。黃河在澶州濮陽縣決口，穎州團練使曹翰奉旨前去堵塞，在便殿向趙匡胤辭行的時候聽**爺說：“朕自從獲悉降雨量大導致決口，便焚香向天祈禱，請求要是天災不能避免就降在朕的身上，不要傷害到朕的子民。”曹翰照例吹捧領導幾句：“過去宋景公只是一個諸侯，剛說好話就讓災星消退，現在陛下關心人民切身利益，如此懇切地祈禱，理所應當使得上蒼感受到君主的心意，眼下的局面肯定無法造成禍害。”然而趙匡胤并沒有釋懷很快又找趙普表態：“雨量一直這么大，朕從早到晚都焦慮煩悶，沒有辦法思考應當如何應付。難道是朕最近的施政有偏差所導致的嗎？”趙普當然要更加誠懇地自白：“自從陛下您登基以來就連細枝末節都考慮周到，有弊病就改正，有合理化建議就落實，至于降雨量大導致洪澇完全是我們當丞相的責任。”

　　趙匡胤回答：“朕反復回憶，恐怕乃深居皇宮卻無法外出的婦女人數太多，昨天已做過統計，大約380多人，因此允許她們自愿回家，有150多人報名，朕已經重賞之后全部遣返。”陜州有一個案情匯報，說當地有一個叫范義超的人在后周顯德年間殺了和自己有私怨的鄉親共12口人，被害人的兒子常古真當時年紀還小，僥幸逃脫；長大之后將范義超扭送到司法機關而當時剛剛發布大赦，趙匡胤指示：“哪里存在殺1家12人卻能夠得到赦免的道理？”下詔將這個范義超斬了首。7月，趙匡胤的皇三女被冊封為永慶公主出降魏仁溥之子魏咸信而這位公主有故事，永慶公主經常穿1條貼繡鋪翠的裙子入宮，趙匡胤吩咐公主將裙子交給自己還告誡公主今后不要穿這種款式的裙子，公主不解用來裝飾裙子的翠羽能夠值多少錢？**爺回答：“不然，主家服此，宮闈戚里必相效。（話不是這么說的，當公主的穿這樣的裙子肯定會引起貴婦們爭相模仿。）京城翠羽價高，小民逐利，輾轉販易，傷生浸廣，實汝之由。（一旦京城翠羽的售價被炒高，就會有小民追逐暴利，導致鳥類被大量捕殺，這都是你引發的。）汝生長富貴，當念惜福，豈可造此惡業之端？”宋皇后（宋延渥之女，宋延渥當國丈之后就更名為宋偓，就是由于在駐地經營行棧被**爺調任的仁兄。）曾經對趙匡胤提意見為什么不舍得拿黃金裝飾肩輿？**爺笑道：“我以四海之富，宮殿悉以金銀為飾，力亦可辦，（全天下的都歸我掌握，即使要將宮殿都拿金銀裝飾也有能力辦到）但念我為天下守財而，豈可妄用？（不過考慮到我只是為天下守財，怎么可以隨便動用？）古稱以一人治天下，不以天下奉一人。（是由皇帝一個人治理天下，而不是讓天下奉養皇帝一個人。）茍以自奉養為意，使天下之人何仰哉？（假設我以奉養自己為心愿，試問還能夠讓天下人指望誰？）當勿復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