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橫空出世（三十）

　　公元971年1月，宋軍攻克英州、雄州（南漢滅亡之后則被趙匡胤下詔更名為南雄州，避免和宋遼邊境的雄州重名，趙匡胤同時還將南漢的思唐州給改為思明州。），迫使南漢都統潘崇徹高舉白旗；宋軍挺進瀧頭之時，劉鋹派遣使者向宋軍請和，希望宋軍停一停手；而瀧頭的地理環境復雜，統帥潘美就將使者扣押，挾持著疾速通過險隘，屯兵雙女山俯瞰著郭崇岳樹立在馬逕的柵欄；潘美多次派遣游騎前去挑戰，然而郭崇岳原本就沒有大將之才，加上部下有很多是從英州、韶州逃出的潰兵，因此根本沒有抵抗意志；植廷曉想要應戰他卻不肯配合，而他所謂的努力不過是在帥帳里每晚向鬼神進行祈禱祭祀。劉鋹準備了十多條船，打算將自己的財寶和女人統統打包到海外，宦官樂范卻串通一千多衛兵偷了劉鋹所有的船。劉鋹只得派遣右仆射蕭漼、中書舍人卓惟休捧著降表去求潘美開恩，潘美卻將蕭凗、卓惟休押送開封，當劉鋹看蕭凗、卓惟休肉包子打狗又命令郭崇岳要嚴防死守。2月，劉鋹派遣弟弟也就是擔任判六軍十二衛的禎王劉保興拿最后一點家底來找潘美拼命，（在宋朝國史劉鋹傳中記錄劉保興是率領文武官屬來找潘美投降卻被郭崇岳阻止，作者和李老夫子持同一看法，要是郭崇岳對國家的未來還有希望拒絕投降還情有可原，可是就連鬼神都不起作用他又何來信心？然而根據五代史、九國志記載劉保興是向潘美投降遭到拒絕，十國紀年有類似記載，劉保興和南漢的百官先來迎接宋軍，潘美則以劉鋹沒有露面為由拒絕受降，劉鋹因此才于2月1日命令劉保興和潘美決戰。）作者認為潘美拒絕受降是可信的，話說植廷曉就在劉保興到達的時候做通了郭崇岳的思想工作：“宋軍目前的狀態就是秋風掃落葉，想用堅守的方式遲滯敵人進攻是不可能的，我們的部隊都是殘兵敗將拼湊起來的，要是眼睜睜地放任敵人深入，相信我們即使茍延殘喘到最后也注定逃脫不了覆滅的命運。”

　　試問要不是劉鋹的投降申請被潘美拒絕，命令劉保興決戰，又怎么會讓郭崇岳這時候心甘情愿配合植廷曉？植廷曉指揮先頭部隊阻擋在岸邊，吩咐郭崇岳當預備隊，并抵擋逃兵。戰斗結果植廷曉為國捐軀郭崇岳則逃回了柵欄。潘美和王明商量：“漢軍的柵欄都是拿竹木搭建的，要是著起火來肯定會引發混亂，在敵人混亂的時候發動攻擊絕對有勝算。”因此就給每個丁夫發了兩個火炬，在當天晚上焚毀柵欄，就在當天晚上剛好起大風，漢軍在煙霧中無路可逃，郭崇岳死于敵兵之中，劉保興跑回到廣州。劉鋹只得向孟昶學習，之前他還聽信內侍中薜崇譽等人的胡言亂語：“宋軍入侵就是貪圖我們南漢的財富，只要將財富都燒光讓敵人一無所獲，就會立即撤退。”劉鋹在白田向潘美投降，潘美進入廣州之后俘虜了南漢的宗室、大臣九十七人，劉保興藏匿于民間仍然被搜了出來，潘美將這些人連同劉鋹集中關押在龍德宮，有一百多個秉承劉鋹旨意專做男性絕育手術的宦官盛裝向潘美投降，卻都被潘美斬首示眾。3月，由于和趙普有工作分歧被趙匡胤停職反醒的趙玭不服氣，找了一天當趙普上朝的時候攔住趙普的馬叫罵，趙匡胤聞訊就讓兩個人在便殿對質，趙玭指控趙普違反朝廷禁止官員販運秦隴大木的法令，經常派遣親信的小吏以購買建筑材料為名將秦隴大木聯成一條條巨筏運回開封銷售。趙匡胤一怒之下想罷免趙普，還向王溥征求意見，即詢問趙普究竟該當何罪？王溥卻為趙普做證，趙匡胤又改變態度針對起了趙玭，讓人將趙玭摁在地上打了一頓，并且宣召御史當著自己的面訊問趙玭，趙普為趙玭說盡好話，趙匡胤才讓人將趙玭給扶出去，結果趙玭在4月被降職為汝州衙校。

　　趙匡胤讓潘美和尹崇珂一塊當廣州知府，南漢有個城池叫敬州，而趙匡胤的爺爺也就是宋朝翼祖的名字就叫作趙敬，因此敬州就在4月被更名為梅州，同時義州也被更名為南義州。永興節度使、同中書門下二品吳廷祚在向趙匡胤匯報工作的過程中患病，趙匡胤又親自探望并且吩咐人拿艾點燃之后訊息熏燙吳廷祚的腹部，還讓王繼恩（一個影響北宋將來政局的宦官）觀察吳廷祚的病情。數日后吳廷祚的病情突然惡化病故，趙匡胤仍然讓政府負責為他辦喪禮，并且追贈侍中。劉鋹一行在被押送開封途中，經過公安，遇到前來迎謁自己的龐師進，劉鋹詢問在身邊侍奉的學士黃德昭龐師進是哪兒人？黃德昭回答是南漢人，劉鋹又詢問為什么南漢人會在公安？黃德昭回答：“高祖（南漢開國皇帝劉巖）登基之前每年都向中原上貢，貢品都打荊州路過，于是就派遣龐師進在這里設置官署，負責建造車輛方便運輸。”劉鋹感慨：“我繼位十四年，從未聽說過這些事，今天才知道祖宗山河居然和中原版圖接壤。”這也就難怪這位仁兄在聽聞宋軍占領昭州、桂州、賀州、連州之后居然會幻想敵人就此罷休。

　　劉鋹一行抵達開封之后就被趙匡胤安排在玉津園居住，參知政事呂余慶奉旨責問劉鋹焚毀南漢府庫、宮殿的罪行，劉鋹將責任推給薜崇譽、李托、龔澄樞，趙匡胤再度派遣使臣來訊問三個人究竟誰是主謀，三個人則都低著腦袋不肯認帳。諫議大夫王珪就唾了李托一口唾沫并且狠扇他的大嘴巴子：“昔在廣州，機務并爾輩所專，火又自內中起，今尚欲推過何人？（劉鋹要當大宋朝的皇帝收藏品，這個黑鍋你們還想扣到他的頭上嗎，你們不背誰背？）”趙匡胤想安排歐陽炯去祭祀南海的海神，巴蜀漢子歐陽炯卻稱病不出，趙匡胤一個不高興就將他攆到洛陽；6月，由司家少卿李繼芳奉旨前去祭祀，劉鋹的先人將海神尊奉為昭明帝，將海神廟稱為聰正宮，還拿龍鳳衣裝飾塑像，趙匡胤下詔將帝號、宮名削去，又將服飾換成一品官服。有一個人值得提一提，就是當初和王繼勛王前國舅在都試校場險些釀成大火拼的馬仁瑀，他在密州防御使的任上率領部下巡邊，挺進到上谷、漁陽，敵人聽說他的大名都不敢應戰，由得馬仁瑀縱兵大掠生口、牛羊數萬；當時正是趙匡胤北伐太原下詔讓他策應之際，**爺收兵之后就打發馬仁瑀回密州，袞州發生大規模叛亂，叛軍頭目周弼自稱“長腳龍”兇悍異常，多次打敗前去圍剿的宋軍，**爺又想到馬仁瑀，于是被招之即來、來之即戰的馬仁瑀又指揮十多個人就潛入泰山活捉周弼，馬仁瑀僅僅調任為瀛州防御使真乃揮之即去。馬仁瑀有個侄子是他哥哥的兒子，酒醉殺人，被害人家屬都承認是平時沒有過節，純屬誤殺；馬仁瑀卻表態：“我作為地方領導，導致侄子犯罪殺人，這是恃勢恣橫，絕對不可以視之為過失，我怎么敢因為自己的親情而破壞了國法？”話音剛落就將侄子依法判處死刑并且經濟補償了受害人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