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苗疆閑情趣，藍兒初曉笛

　　復提藍兒，腳下撥弄著水，眼神視著那水天一色的景致。藍兒漸漸地失了神，不知過往了多少魚兒，也不知飛來的多少鷺鳥，飛去了多少雁雀。藍兒雙手托腮，適著那溫柔的水波，臉色漸發紅潤·····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身穿對襟上衣下身寬盈尺許長褲的白發老人走過來喚道：“孩子，回家了。‘

　　藍兒如夢方醒才點頭稱道：”是，爺爺馬上。’只見藍兒走出了那水田，擼下了褲子，換上了旱鞋，便與那李老漢回家去，但見這群苗人三五成群趕奔回家吃午飯。多為男子，年歲約在不惑之年與花甲年齡之間。至于年輕的人早已到山寨主家尋差；報酬不薄，所以很少有壯年男子耕田。但見有些人見到藍兒，遍詢問事由，李老漢也不做隱，便將事情一五一十說之，聽者有的恍然大悟，想到家里人曾經提過一嘴，有的哀聲嘆惋，也有的夸李老漢有福。這些男子身穿較為簡單，沒有女子穿的刺繡之工，上身左衽對襟衣或長衫馬褂，下身寬盈長褲，通身藍色或綠色為基。腰間束一根帶子，沒有垂帶墜碎之物。只見那些長者又寒暄了幾句，便到了居住的寨中，各奔自家的黑瓦房或吊腳樓去了。這里的黑瓦房和吊腳樓都錯落有致，相隔不近不遠。午光充足照射在那黝黑的瓦片上，顯得格外的溫暖。單表藍兒與李老漢二人已到了屋子外，只見一只黃色雜棕的大狗跑了出來，搖著尾巴，汪汪的大叫，正是那條接種的大狗。向二人跑了過來，還不時的往二人身上竄動，李藍見它如此熱情，忙避開它跑進屋內，屋內一股濃郁的土菜味撲鼻而來，藍兒笑道：“奶奶一定做好了飯，我的肚子早已打鼓哩。‘李老漢大喊道：”藍兒快去洗手，我把牛拴好，然后吃飯。’說著那已有些發福的王老婆子，解下圍裙道：“藍兒，好孩子，快過來幫奶奶準備。‘藍兒洗罷了手幫王老婆子將凳子擺好，菜則省得端了，因為菜是在火塘上的。三口人都圍坐在火塘旁吃飯，這里的火很溫暖，菜也香甜，雖然用辣椒作料，但味道卻開胃，可口，一家人其樂融融，歡聲笑語·····

　　或許這時間人若過得快樂就走得很快，若是痛苦，就過得很慢。這一年來無論春耕秋收，苗人們都熱情高亢，藍兒也漸漸地適應了這里大雜居的生活。藍兒覺得自己不再是那個孤單無助的野孩子了，雖然每回憶起往事，心中總會有一絲酸楚和疑惑，但這淳樸的鄉情，卻讓人淡忘無憂。

　　畢竟他只是一個孩子，并不了解那什么特殊的日子，只因被奶奶稱為節日。記得有一日爺爺說不用干農活了，他遍與爺爺奶奶去了一座看滿花兒的山，這個日子熱鬧極了，有一些花甲老人說著麥子播種的方法，還有一些人臉上畫得一般古怪手中托著兩個碩大的鐵球足有碗口般寬，硬生生的吞到了嘴里，藍兒頓時嚇了一跳，心中暗想他一定是完了，那個鐵東西肯定咽死他，又看了看別人好像不是害怕，反倒連連鼓掌也不救人，哪知那個人腹內一起一伏，嘴張的蛤蟆般大，用手一捂嘴功夫，那球子竟托在掌心，藍兒一時驚訝看得入神，結舌不由，只見那人又拾得一根木條，又手一搓，那尺許長的木條竟升起了一團火花，接著那人瘋了似的，剝了衣衫，赤條條著身子，任憑那火灼上燙下，尤其插入口中時變噴出尺長火蛇，眾人連聲喝彩。

　　還有兩頭身披紅綢段牛頂來頂去，最熱鬧的是一些渾身銀飾的女子和一些衣衫光艷的男子對唱情歌，更跳起了令李藍琢磨不透的舞蹈，藍兒雖不喜歡舞蹈，但那蘆笙奏出的樂兒，低沉渾厚很是動人。藍兒遍向奶奶央求要那個樂器，王老婆子見孩子熱情很高，便向人要來個，讓李藍玩耍。哪知離近一看這個怪東西前面參差不齊的放聲管子，余外有一吹管，藍兒對著那個管子使勁的吹了幾下，也沒多大動靜，最后豁近氣力又吹了幾次，也沒人家的效果，索性有對這個東西失去了興趣，只跟著爺爺奶奶東看看西轉轉，近看那些跳舞的女子身上掛滿了銀光粼粼的東西，頭上頂著長歲頭的銀冠，身材略微豐滿，在蘆笙的伴下，揮舞著手臂，長裙好像傘子打開一樣，像極了那銀絲般的孔雀，在那開屏的瞬時，美得爭奇斗艷，奧妙非燦，藍兒那里曉得這些男女的方式，更不會了解孔雀開屏會為什么，但他發現這些人比平日里美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