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已經過去,四季常青的樹上,去年的葉子還在,過不了多久還會吐出新芽。孫思明坐在茶桌前,望著窗外的一叢綠色落入遐思:人的感情會不會像樹木那樣在春天來臨之后發出新枝呢?
和蘇小卉交往已經好幾個月了,彼此之間的關系還很模糊,只能說比普通的朋友親密一些,還談不上是真正的戀人。孫思明隱隱覺得在他們之間存在著某種障礙,每每想走得更近一點,蘇小卉總是躲躲閃閃。可是有些時候,又會不由自主的對他做出些許親密的舉動,一旦發覺,又會像做錯事那樣立刻收斂,然后顯得心事重重。孫思明詢問的時候,蘇小卉又總是將話題岔開。
這種模棱兩可的關系讓孫思明有點苦惱,然而又捉摸不透她的心思。
陽光慢慢照進了茶室,春天的氣息更濃了,一絲新的希望在內心喚起。
孫思明打開蘇小卉幫他借來的書,心不在焉地翻著,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蘇小卉打電話說今天就要返回學校的,并且約好了一起出去吃晚飯。
孫思明看了看腕上的表,剛過九點鐘,見時間還很早,心緒有點不寧,又合上書本向窗外望去,一時百無聊賴,很想給蘇小卉打個電話或發個短信,又覺得這么做顯得有點煩人了,也有點婆婆媽媽,于是克制了內心的沖動。
孫思明再次打開書。
書已經很舊了,有些頁角已經卷了起來,孫思明一邊便用手輕輕地將其撫平,一邊回憶起與蘇小卉一起借書的情形。那時候她攬著他的手臂在一排排書架中穿梭,顯然超越了普通朋友的關系……就在孫思明沉浸在回憶中的時候,蘇小卉躡手躡腳地走進工作室,忍著笑悄悄向他靠近,冷不防“嗨”了一聲,不待孫思明反應過來便咯咯地笑。
孫思明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咯噔一下,發現是蘇小卉時還以為產生的幻覺。待確定她確實來了,驚訝地說:
“不是下午才到嗎?”
“怎么?不歡迎我嗎?”
“巴不得你早來呢,不過你應該提前和我說一聲啊,萬一我不在工作室,你不是白來了嗎?”
“我猜你一定會在這里的,也想給你一個驚喜嘛,如果你不樂意,那下午再過來吧。”
蘇小卉說著佯裝要走,見孫思明只是笑著并不挽留,生氣似地說:“真討厭,好心來看你,你就這種態度嗎?”
“好啦,乘了那么久的車,一定很累了吧,快來喝點茶吧。”
蘇小卉坐到孫思明的對面,隨手將包放在膝上,說:“猜猜我給你帶了什么?”
孫思明有點尷尬,難為情地說:“真不好意思,我還沒給你準備禮物呢。”
“待會就有了。”
蘇小卉神秘的笑著,從包中拿出一大一小的精致盒子,紅色的綢帶打出很漂亮的蝴蝶結。孫思明猜出其中一個盒子裝的是毛筆,而另一只盒子里不知是何物。
“我哥去徽州出差的時候帶來一塊墨和一支筆,本來是送給我爸的,我想你也經常寫字,便要來送給你了,不過你要給我寫副字啊,就用我帶來的墨和筆,看看質量如何。”
“你是要看我出洋相嗎?我平時只是胡亂寫著玩玩,哪里拿得出手啊。”
“我覺得寫得很好啊,我還要拿出裱起來掛在家里呢。”
不待孫思明答應,便拿出墨塊要去研墨。
“寫什么內容呢?”
“讓我好好想想。”蘇小卉仰起臉,想了一會說:“就寫李清照的《一剪梅》吧。”
紅藕香殘玉簟秋,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云中誰寄錦書來?
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閑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
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蘇小卉一邊輕聲地背誦著一邊讓孫思明寫。不知為何,孫思明總是感到緊張,再加上對新的毛筆有點生疏,字寫得特別糟糕,完全沒有發揮出以往的水平。孫思明有點氣餒,求饒似地說:“真的一點感覺也沒有,要不過兩天再寫吧,裝裱好給你拿過去。”
然而蘇小卉卻不依不饒,說:“今天一定要寫啊。”
孫思明在廢紙上胡亂寫了一會尋找感覺,最終勉強寫了一幅,在落款的時候,才發現當天是二月十四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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