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身世販賣世間苦

　　這是一條綿長的江流，沒有人只到它的長度，俱傳言這條界江是橫在內陸和南蠻的天險，各派混戰之際，不乏有多少人葬身于此，很少有人敢在這里捕魚，只因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里戾氣太重。不過今天天公作美，晴空萬里無云，陽光并不赤烤，縷縷清風拂面，帶給人絲絲涼意。只見遠處，一個斑點漸進，原來是一條大船，長約四，五丈許，前后兩個分艙，有兩個面皮黝黑的虬髯大漢把持船舵，還有一名瘦高男子守著一頭船艙，那艙里裝的鼓鼓囊囊，不時的傳來啼哭之聲，不知強擄來了多少人。為首的是一頭束白巾的壯漢，胸膛半露，好似扣個鍋蓋，一身青布粗衣，腰間系著跟麻繩，說話甕聲甕氣道：“大家都精神點，快到南蠻苗寨了，干完了這一票大家就可衣食無憂了！”

　　大漢衣著簡陋，并無刁縫紋繡之功，也無佩飾銀品，似內陸之人，守艙的大漢見壯漢過來便問道：“大哥，我們將這些孩童販到南蠻作何用途，依我看到不如搞些妙齡女子不是更好？‘

　　壯漢鐵龍怒罵道：”你懂個屁，誰不知娘們比他們這堆崽子勝強萬倍，那賣家只收這些童男童女作為祭物，這生意我做了幾十年來不比你清楚。’鐵龍一邊自吹自雷，口中沒了遮攔。

　　黑四也是見風使舵故拍馬道：“對，大哥一向見多實廣，小弟初來乍到，還望大哥指點?！?/p>

　　鐵龍道：”知道就好，以后多學多看，不過這幾日行途還算順利，記住千萬要注意不要讓他們餓死，否則那老毒鬼發罪下來，我可擔待不起。這四人除了黑四之外，那張強，王二都是老手，對這販人的勾當以做了不下百次，并未放在心上。鐵龍嘴上叮囑，心中仍是放心不下，便道：“黑四，你先幫我把持方位，我進倉看看，說著大步流星走了進去，一股靡臭之味撲鼻而來，那大漢啐罵了幾聲，只見船艙中仍有孩子啼哭，其中最大的不過十二，三歲，最小的七八歲余。每兩人用一條繩子捆住，約有五對左右。只見著些幼童無不面黃肌瘦，有的精神恍惚昏噩過去。見了這大漢更是心中害怕，哭聲欲裂。

　　艙角有一瘦削的男童，年齡略大，他并沒有落淚，只因他從小就哭過，甚至把眼淚都哭光了也沒人理他，所以他就從不哭了。他出生時正趕上藏劍派主柳宗無究極各派派主與南蠻九黎一派混戰，這一場妖禍浩劫，只殺了個七天七夜，據說那七日天空殷虹一片，早已被鮮血染紅，百姓死傷無數，稍感魔亂平息，嗷嗷待哺的他被一幸存的老者撫養，哪知好景不長，老者養他到五六歲大時，便因病而終。他只得含淚將老人入土，平日靠乞討度日，受盡白眼不說，終日流離失所，果腹困難，受窮受凍，有一日昏死街頭，哪知被這人販販到了船上，他不知這是去哪，目光迷離。那鐵龍本就難忍這番惡臭，聽那孩子啼哭更是心煩，本想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打將過去，但轉念一想若是將他們打死，拿什么和那賣家換銀飾。

　　只好從木桶中舀了幾潑涼水沖他們澆下，那些孩子有的衣著光鮮哪受得這個，渾身冷戰不說立刻昏將過去，鐵龍馬上叫來黑四處理，順便給他們一些食糧。黑四見有的早已奄奄一息，并未理會，只是這艙中托去入江的已有幾個，此時還寬敞了不少，鐵龍吩咐過五六個足矣，太多那人也不收，只要身體良好的。便解開繩子，發給他們鐵青色的餑餑，真是難以下咽，年長的他卻撕咬了幾口生生地吞了下去，其余孩子只咬了一口，又吐了出來，那黑四倒也不管，簡單收拾一下，將他們繼續捆上。

　　除了黑四把守，那三人早已俱道前艙，擺開酒席，大吃大喝起來，黑四嘴中不住的暗罵：“老子幫你們賣命，你們卻在一旁大魚大肉。更恨他們欺生，但考慮自已是剛入伙，只得心中牢騷，暗氣暗憋。此時正當午時，紅日高照，誰知轉瞬天色驟然陰沉，黑四正辯方位，哪知水中騰出一三丈巨物，黑四還沒看清，便沒了蹤跡，那鐵龍見天色不對，大喊了幾聲黑四也不作答，心中知道不好，忙放下酒筷，與張強，王二前去觀看，上哪里找黑四的蹤影，真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三人臉色大變，一時驚慌，哪知船早已失去個平衡眾人皆入江中。單說那三丈巨物，鱗甲披身，面似蛟龍，身形如蟒，吼嘯震天，頓時狂風大作，驟雨直下，徘徊于眾人之際，那船中的人不是溺水而亡就是入了這怪蟒蛟龍的腹中。

　　只剩鐵龍與那稍大少年，鐵龍水性甚好，少年也會幾下狗刨，加上兩人幸運，只見鐵龍劈水破浪欲逃生路，怎知那寒蟒已盯住他，幾次奪路都被此物攔住去路，鐵龍一個躲閃不急，正別其一口吞下，連一聲哀嚎都沒有。那少年回頭一望，見此物這般厲害，更是拼命逃竄，本是溜得很遠，哪知那蟒身子三扭兩挪，遍追了大半，少年一時心急，隱約看到了對岸，一個疏神正好撞到了巨石之上，眼前金星直冒，眨眼之間，少年感覺寒氣徹骨，頓時動彈不得，渾身僵硬，那怪物早已張開血盆大口，正欲吞下。

　　誰知正在這千鈞之際，白光一現，怪蟒慘吼了一聲，登時血流如注，一白衣女子換身將少年拖到了對岸之上，少年全身濕露喘息了好半天才緩過氣，本是以為自己早已沒命，誰知渾身輕飄飄一陣，便到了這里，只見那女子手中托著一明亮之物，掛著血絲，不知何用。那妙齡女子轉過身形才看清，她的身材相對纖瘦，身高不突出也不算矮，通體白衣，長發圍住腰間，若是解開可以極地，臉色白皙，年輕貌美，嘴角總帶著一絲笑意，看起來很是舒服，少年慌了回神，馬上道謝。哪知她僅附一笑，再找蹤跡皆無。衣衫襤褸的少年早已累得不行，昏昏沉沉的挪了幾步，倚樹睡著······不知過了多久，少年慘叫了一聲，?。。。】谥腥圆煌５剡赌钪骸肮治锊灰^來，不要吃我······看來這孩子受的驚嚇不清，快取些水來給他壓驚一老婦人道。

　　只見一頭圍白巾的老漢，上穿左衽對襟衣，下裝寬盈尺許大腿敞褲走了出去，時間不大，水和毛巾都拿了過來，只見那老年婦人取過毛巾沁過水后，又擰掉一些余水，搭在少年的頭上。

　　又取過熱水暖身后才好了許多。

　　老漢道：”王婆子，這個孩子被我鋤地時無意在林中發現，我見他渾身濕透，人早已昏迷不醒，一摸鼻端還有熱氣，我便把他帶回家中，看來受驚嚇不清?！?/p>

　　王婆子道：“是啊，看來一時半會醒不了。又道：你看他五官生得，不像是本地中人。

　　李老漢仔細辨認恍然道：”可不是怎的，那時我還以為他是本地的娃，一時玩耍溺了水，不能見死不救，你這一提醒我才發現。

　　王老婆子好心道：“這孩子衣衫破爛，好像沒有人管，更受了驚嚇，你我先讓他好好休息，明日在問他也不遲?！?/p>

　　說著二人見少年熟睡無事，便退了出去。進了另一間屋子絮叨暫且不提。單說第二日，少年昏睡了整整一夜，腦中不時的浮想起昨日所遭所遇，真是令人心驚肉跳，不由得打一激靈由夢中驚醒！起身一看，身上蓋著一張青色的被子頂上玟著一只大鳥，占了半張被面雞喙燕頜，脖頸曲長好似大鵝，修長的足腳，羽毛上花紋甚美，翹著一對分叉的長尾，姿態端雅讓人說不出的羨愛。

　　在看自己睡在一張寬木床上，枕著一個圓木，不知何物。正有一穿著無袖藍布上衣，下身百褶裙，頭裹青藍色織布系著圍腰的老婦人坐在一旁，那婦人面容慈善，和藹可親。

　　少年搖了搖頭道：“這難道是在做夢不成？”

　　王老婆子笑道：“傻孩子，你并非做夢，昨日你昏倒在樹林之中，是我家老頭子把你救了?！倌暌宦犆σ虻故┒Y，只是全身酸痛不說，一掀被子頓時滿臉漲紅，又縮了回去。

　　老婆子道：”不必孩子，你若好些了，就先把這粑粑吃些，我去取些衣物與你換上?！?/p>

　　說著遞了過來，少年已是腹中空空，少年顧不得許多，狼吞虎咽吃了許多，味道隨油，卻不膩，很是可口?！?/p>

　　王老婆子又取來上衣與那寬大的粗褲與少年換上，少年穿上后稍許大了一些，不過要比那套乞兒衣飾盛強萬倍，老婦人點了點頭，看那孩子隨瘦了些，但比昨日精神不少，便打開話匣，問道：“孩子，你不是苗疆中人吧？”少年眼中含淚：“將身世一五一十的告知婦人。婦人聽后也是淚如雨下道：”我苦命的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