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歡跟著那人,果真很快出了巷子,可是他越走越快了,似乎已經不再想讓她跟上,自歡忍不住叫了一聲,他回過頭來,目光如刀,冷冷地說:“水裕。”
自歡一聽,不明所以。正想著,遠遠地就看見了江濠向她走來,滿臉的焦急,汗水黏在臉上。他渾身上下掃了她一眼,眼神中明顯透著擔憂,見她無恙,這才放下心來,問道:“弟妹哪里去了?”
自歡見他這樣狼狽,覺得心里很是過意不去,忙掏出帕子來,給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口中道:“偷兒,偷了我一物,這才去追,不想,卻讓大哥擔心了。”
“可是什么要緊物?唉,這一趟真是走得不太妙。”江濠見她心情不太好,感嘆道,心想若是聽江彧,不帶她出來,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自歡笑了笑,卻有些無力,可她還是說:“沒事,就當是一件喜歡的東西丟了,即使再也找不回來,也只能說明,我與它無緣罷了,沒什么要緊。”說明這些話時,她的心里隱隱有些痛。
丟了錦囊之后,自歡靜了,很靜。有時一整日都是一言不發。江彧也太管她,像是時刻避著她。上次她回來,他問都沒有問一聲。
四周靜悄悄的,江彧和江濠都池塘邊吹風,一會兒江濠進屋去了。江彧坐在石凳上, “咚咚”的響聲傳來,幾塊石頭掉進了池塘里,濺起微微漣漪。江彧盯著湖面,看著那濺起的一朵朵優美的水花。他知道自歡在上面,透著水面,他可以清楚地看到她耷拉著一張臉,悶悶不樂的樣子。“咚咚”又有幾塊石頭掉進了水里,速度似乎越來越快。
江彧跳上樹來,他的動作很輕盈,似乎不用力一般。自歡看見他那張狂放不羈的笑臉,“你和這樹有仇嗎?”她本想對他置之不理,但是這棵樹似乎不滿五年的樹齡,哪里會經得起他的折騰。
江彧對于她的話只是置若罔聞,沒有聽見一般。他坐了下來,可伶的樟樹搖晃了好幾下,樟樹的木質很脆,他應該知道,偏偏還要坐上來,是要看著這棵樹斷掉嗎?她真想搬起石頭砸死他。
“資源共享,夫人,你不知道嗎?”他過了一會兒,突然出聲,自歡嚇了一跳,可是,她一直是茫然地望著前方,不理會他的說辭。江彧轉了一個身,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也不說話了。不一會兒,耳尖的自歡聽到了嗤嗤的響聲,正要開口說話,“啪”的一聲,那樟樹的樹干,壯烈犧牲。自歡覺得自己一定是要掉進池塘里了,感覺自己是在飄著,可是,好久了,卻一直沒有掉進去,只是覺得有些暈眩。回過神來時,她已經掉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自歡察覺過來,一個心跳的飛快,臉上也飄來了一朵紅暈,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和這樣緊張,畢竟這樣親密的接觸,她以前與陳方舟也有過,甚至比這更親密。
“還不起來。”
耳邊傳來了一個聲音,自己回過了神,慌亂的推開他,退了好幾步。江彧瞇起眼睛看她,她的發香淡淡的傳入了他的口鼻,又消散了,留在了他的手心。自歡已經平靜了許多,轉身想要離開了。
“夫人如此禮貌,連一句謝不屑于說嗎?”江彧嘲諷地說。
自歡淡淡地一笑,優雅地說:“先捅別人一刀,在對其進行施救,夫君就是這樣獲得別人的感激的嗎?”說完,她瀟灑地離去了。
江彧愣了一下,苦笑著,搖了搖頭。定了定神,竟然發現江濠又出來了,正站在對面,他看過去,他突然轉了身,往別處去了。
自歡閑著沒有事做,倒是教小菊學了不少字,不過有些字,自歡也是不大認識的,她對繁體字沒有多大的研究。這一天,自歡正在坐著發呆。江家兄弟也在,他們坐著喝著茶,江濠突然看了她一眼,說:“弟妹,看你最近心情不大好,有心事嗎?”
自歡一時不知道說些什么。輕輕的搖了搖頭。
江濠道:“有心事就不要憋著。”他的語氣很柔和,似乎在等待著她的傾訴。
“沒什么,只是想家了。”自歡輕描淡寫地說。其實,她確實是想家了,想她的工作了,偶爾也會想起陳方舟。她不屬于這個世界,是真的不屬于。
她也生活在杭州,不過是另一個杭州。陳方舟是杭州有些名氣的服裝設計師,兩人的愛情雖然不是轟轟烈烈的,卻也是細水長流。
他們的相遇純屬意外,說起來挺狗血的。
自歡在院子里遛狗,突然腳崴了,那狗不太聽話,她顯得很吃力。狗狗的力氣是挺大的,她的腳有些痛,一瘸一拐的,狗狗趁著她分心,從她的手里溜了出去。無論自歡怎么叫,它都不理會,她只能跛著腳跟在后面。一會兒,狗突然叫了幾聲。自歡順著視線看過去,小家伙正在磨著一個人的褲腳,自歡吃了一驚,一點一點地往上看,她先是看到了白色的上衣,然后是細長的脖子,在然后是一張優雅地臉。自歡心里想,這人長得真是高。一會兒又覺得不好意思,畢竟她的小家伙冒犯了他。
“露露,別這么沒禮貌。”自歡對著露露責聲罵道。
“它聽得懂嗎?”那個男人笑了笑。
“那當然,你的聽不懂,我的,它還聽不懂啊?”自歡聰明的一下子在他的面前分清了主客。
“是嗎?”男人蹲下來,看了看露露,“我怎么覺得,它喜歡我超過喜歡你呢?”
自歡聽了,有種被噎住的感覺。“這只能說明我教得好,它對你表現出了禮貌。”
“誰剛剛還罵它沒有禮貌的?”男人白眼。
“我有罵嗎?我那是教育,你懂不懂啊。”自歡回了他一個白眼。
他笑了笑,似乎甘拜下風了。
“你也住在這個小區?”他突然問。
“這算是搭訕嗎?”自歡說。
他無奈地笑笑,“也許是,也許不是,你猜呢?”
“唔。”自歡無語。
“走吧,送你回去。”他突然說,自歡聽了,差點沒有反應過來。“不用了,你閑著沒有事做啊?”她問。
他被她這么一問,臉上終于出現了一條黑線,覺得這個女人真是極品,一句話了說不出來了。自歡滿意地打了一個響指:“OK,既然你這么閑,就去幫忙帶露露出去遛一下吧。”于是他們第一次見面,他已經開始被她逼上了梁山,開始為她服務了。過了幾天,她才知道了他的名字:陳方舟。
自歡也不知道他們是怎么在一起的,似乎莫名其妙地就在一起了,也沒有想過要分開。他對她極好,什么都會為她著想,久而久之,竟然不知道是愛他,還是依賴他了。她這個人很是散漫,不太管事情,對于他的是也不大上心,因此,他總說,她像一陣風,很難抓得住。自歡當時不覺得有什么,可是現在,她想,她真的就像一陣風,一下子就已經從他的身邊飛走了,他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吧……
“弟妹。”江濠叫她。自歡才發覺自己出神了。她回過神來,看著江濠,“大哥,你怎么還在?”她問,一直以為,他已經走開了。
“要不,你回去看看,你母親剛剛去世,前段時間,你又臥病在床,不便回去。現在尚好,回去問候一下也是好的。相信二弟那邊也不會阻攔。”江濠說。
他會這么說,完全出乎了自歡的意料。自歡一直知道自己現在的身份是唐覺雅,要是真回了趟家,不知道情況會怎么樣,可是據說,唐家有錢有勢,唐家的主子唐振林是一個有名的商人,肯定是奸詐狡猾的,要瞞住他,定是不容易的,而且,她并不了解唐覺雅。
“過兩天再說吧,這件事還得商量一下。”自歡想了一下,說。退一步說,她是想著出去的,說不定可以半路逃出江彧的手心,不過,還得緩一緩,她要花一些時間來想對策,江彧畢竟不是省油的燈。“大哥,平時可忙?”她問,想要轉移這個話題。況且,這兩兄弟回來也有些時日了,她卻很少見他們外出,心里不免生出了納悶。
江濠說:“不算太忙,只是在杭州開了一家綢緞店,日子過得也安定,不像二弟那樣走南闖北的。”
自歡倒不知道江彧走南闖北,那他這這里呆這么久做什么。“你們一家都是商人嘍?”她問。有些好奇。
“算是,也不是。弟妹應該是知道的。”江濠說,有一些詫異。
自歡沒有再問,再問下去,江濠一定會心生懷疑,盡管她說過自己已經記不清了。兩人又說了幾句,自歡回屋了。
近幾日,自歡突然對刺繡來了興致,江彧最近倒是忙起來了,也沒有什么時間搭理她。她除了散漫一點,心思還是挺細膩的,也能夠靜得下心來,不過刺繡對于她來說還真是有點吃力的,畢竟是新手。
一日,自歡正在繡著一幅鴛鴦圖,江彧突然走了過來,自歡不理他,繼續著手里的動作,以為,她不說什么,他很少會開口的。
“看你平時沒什么心思在這些女孩子的繡品上,不過今日的鴨子繡得倒是挺好,看來是我小看你了。”江彧突然出了聲。
自歡本想繼續沉默的,可是,聽了他的話,心里一陣氣憤:“閣下什么眼光,可以把鴛鴦認錯了去?”她忍不住譏諷一聲。
“你見過鴛鴦長這樣的?”江彧道。
“沒見過,我還沒看過別人的嗎?”自歡哼了一聲,“再說,你見過?”
江彧聽她這樣說,一時語塞了,看見江濠也正要走過來,就說:“大哥,你來評評理。看看這鴨子繡得如何。”他一把扯過江濠。
江濠仔細看了幾眼,說:“這怎么會是鴨子?”自歡聽了覺得很高興,正要開口,突然聽到江濠又說:“應該比較像天鵝吧。”他有看了幾眼,回了神,見自歡正在盯著他,表情不太好的樣子。
“聽到了吧?”江彧抿了抿嘴,差點笑了出來。
自歡當場有種要吐血的感覺,她是在不知道,天鵝和鴨子有多大的差別,她瞪了這兄弟二人一眼,抱起刺繡,進了屋子,甩上了門。
“弟妹怎么了?”江濠一頭霧水。江彧只是笑了笑,搖了搖頭,走開了。
自那日被江彧兄弟嘲笑了以后,自歡更加認真起來,她底子好,人也挺機靈的,刺繡難不倒她。
微風清清涼,太陽暖烘烘,自歡正在忙著繡東西,幾日下來,這鴛鴦,她已經繡得活靈活現了,她一心沉浸在喜悅之中,沒有注意到,一旁有一男子正在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自歡見水中有意頎長的身影,以為是江彧,“有什么事嗎?”她怕他又要來嘲笑自己,口氣冷冷的。
“冒昧了,姑娘,在下并非有意。”
自歡聽了,抬起頭來,原來不是江彧,眼前的是一個紫衣的男子,模樣很是俊秀,她愣了愣,沒有說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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