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尋玉

　　第二天一早，周曉宇因惦記自己丟失的玉，一大早就來到聽濤閣門口，因為來得太早，明玉還沒起床，周曉宇在門口徘徊半天。過了約莫半個時辰，屋里一個丫鬟出來倒水，周曉宇定睛一看，卻是紅葉，見紅葉并不和自己打招呼徑自轉到屋角去倒水，周曉宇心急也沒多想一個箭步沖上前去拉起紅葉的手急切的問道：“紅葉，請問明玉小姐在嗎”。紅葉紅著臉馬上甩開手說道：“看你猴急什么，才一晚就那么急切想見我家小姐啦，哼，我家小姐出去了，不在”，“怎么會呢，我很早就來這里等著了，怎么會不在呢，紅葉姐姐快通報一聲吧”，周曉宇央求著說，紅葉越發得意的說：“偏不告訴你，誰叫你這么無禮，還拉著人家的手”，周曉宇和紅葉正吵嚷間，只見明玉已經從樓上下來了，身著鵝黃的裙衫，頭上挽了個大大的發髻，越發顯得明艷動人，看著他們兩笑著說：“紅葉，周公子也是一時心急，別在意，公子找我有事嗎”，其實明玉很早就在樓上看見周曉宇在樓下徘徊，但卻一直不叫紅葉下來開門，心中卻是暗喜，就和紅葉在樓上磨蹭著看周曉宇在那徘徊，紅葉也看出了明玉的心思，只是裝作沒看見周曉宇在樓下，反而更加緩慢的幫明玉梳頭，直到明玉覺得不過意了，才叫紅葉下來開門。

　　“明玉，我有點事情想問問”，經過昨晚的夜談，明玉和周曉宇已經沒有多少客套了，反而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明玉擺了擺手，示意紅葉先退下，然后招呼周曉宇進入屋里，雙方坐下后明月才說：“曉宇哥哥，有什么事情你問吧”，周曉宇此時反而不好意思說了，因為自己丟失東西去問一位救自己的人，并是一件爽快的事，周曉宇囁嚅著說：“也沒什么，就是想來看看你”，明玉鵝蛋臉上掠過一絲紅暈，淡淡的說：“勞煩哥哥掛念，你在這里住著哪里不舒服盡管吩咐下人們去辦，這里什么都不缺，當然也可以和我說，我去叫他們辦”，周曉宇不好意思的說：“很好，不缺什么，謝謝明玉的照顧，只是令尊怎么沒見到，我一直想拜訪一下”。

　　“哦，父親常年在外，幾個月半年的才回來一次，每次都行色匆匆，在這樣的年代里，像他們這種朝廷命官都是身不由己”明玉嘆息著回答道。周曉宇這才想起，史可法此時應該是在杭州任江南漕運總督，當然經常不在家里。周曉宇此刻裝作平靜，其實心里一直盤算著怎么開口向明玉問起時空感應器的問題，又閑聊了一會，周曉宇才鼓足勇氣向明玉問道：“明玉，其實我想問問我掉入水中的時候，脖子上有一塊玉，現在找不到，不知道救我的人有沒有誰看見，這塊玉是我家祖傳的，雖然不貴重，但對我來說卻是不能丟失之物”，明玉聽完很驚訝也有點失望，驚訝的是周曉宇原來是來找玉的，失望的是周曉宇不是掛念自己才來的，明玉心想可沒聽下人們說起過周曉宇身上有什么東西，于是對周曉宇說：“曉宇哥哥，等我問問下人，我們府上從來沒丟過東西，如果見到，肯定會歸還給你的”，明玉說完便叫紅葉進來，把周曉宇的話對紅葉說了，叫紅葉去問問其他人，紅葉聽完轉過身來瞪了曉宇一眼出門去了。不多會，紅葉跑了進來，周曉宇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生怕聽到不好的消息，果然紅葉大聲的對明玉說，雖然臉對著明玉，眼睛卻是斜瞟著周曉宇：“那天的人我都問了，都說沒有看見什么，我們府上人從來不會丟失東西的”。周曉宇聽完心中一陣苦笑，看來自己回不去了，一臉頹然。

　　明玉看著周曉宇難過的樣子，便安慰說道：“曉宇哥哥也不用太難過，你路上遇到歹人，又被人扔進河里，難保這期間被誰偷走了，你到街上看看，興許能夠找回來”，一句話又點起周曉宇心中的希望，是啊，在自己昏迷掉水的時候，肯定好幾個人見過自己，應該是被誰從水中撈走了，也或許掉在河邊被誰撿走。

　　周曉宇看到了一絲希望，臉上的表情逐漸舒展開來，對剛才魯莽一臉愧色，微笑著對明玉說：“這幾天要勞煩明玉了，我在這里多呆幾日，看看能不能找到丟失的玉”，還沒等明玉回答，紅葉就搶著說道：“哼，不識好歹，救你還賴我們拿你東西，等你找到看你怎么賠罪”，明玉此時也覺得紅葉說話過分了，臉露慍色對著紅葉說：“紅葉，別為難公子，公子也是一時著急”，說完就轉頭對著周曉宇說：“曉宇哥哥，就在這里多住些日子，我也可以多向你討教些問題”，周曉宇馬上賠笑說道：“請教不敢，我也很想多聽聽小姐的天籟之音啊”，此刻的周曉宇雖然找不到時空感應器，但是明玉的盛情挽留確實心里暖暖的，至從昨晚遇到明玉以后，他的心便有了微妙的變化，雖然他沒有談過戀愛，雖然在現代已經很開放了，但這種感覺對于周曉宇確是第一次。

　　這幾天里，周曉宇白天就出去街上亂逛，什么珠寶玉器行，典當行，可能有玉石的地方都去，問的問題都只有一個，就是：“請問你們家有沒有圓盤大小的翡翠”，回答千奇百怪，有的還帶周曉宇進去看貨，但對于周曉宇來說，答案都是否定的，心中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加劇，到后來已經很淡定了，已經幾乎不抱任何希望了。雖然每天拖著疲憊的雙腿回到將軍府，失望一天更勝一天，但吃完晚飯后，周曉宇都會來到聽濤閣來聽明玉彈琴，兩個人談話內容已經越來越廣泛了，周曉宇被明玉的淡雅與美麗所迷，而明玉也被周曉宇通古博今的談論所折服，有天他們論起古今英雄人物，周曉宇竟然脫口而出：“昔秦皇漢武，略輸文采，唐宗宋祖，稍遜風騷，一代天驕，成吉思汗，只識彎弓射大雕，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說完了周曉宇得意的看著明玉，直把明玉聽得半天合不上嘴，這么豪情的詩句，自己從沒聽過，卻從周曉宇嘴中說出，中原幾千年歷史英雄，被周曉宇幾句話點評得如此得體貼切，對周曉宇更加佩服了。明玉有時候想，周曉宇年紀輕輕，怎么知道那么多，父親的朋友很多都是學識淵博之才，卻也沒有周曉宇懂的多。

　　這一天晚膳后，周曉宇迫不及待的又來到了聽濤閣。進去后，卻見明玉身著一件長衫，頭發梳了起來，頭上還戴著塊方巾，典型的公子哥打扮。雖然衣服顯得寬松，走起路來顯得不夠合身，但卻是一副公子哥樣。周曉宇感覺很詫異，驚奇的望著這個比自己美許多的翩翩假公子，明玉見周曉宇那種詫異的眼神，呵呵笑道：“本公子今晚要帶你去夜游秦淮，帶你去見一位神秘人”，說著也不等周曉宇回答，拿起桌上折扇，背起一只手，踱著方步走出了聽濤閣，周曉宇好奇的只有跟著明玉出了門，明玉帶著周曉宇穿過大廳、前院，周圍的下人們，似乎已經習慣了明玉的這種打扮，路過時候只是笑笑就側身走了，誰也沒感覺奇怪。就這樣，他們兩就一直走到了街上，此時華燈初上，路上行人絡繹不絕，好奇的人們經常回頭看著他們兩，也許是明玉的美吸引了周圍的行人，這樣的臉應該在一位美女身上，怎么偏偏長在了一個公子哥上呢，怎么不驚羨路人，男人、女人的表情無外乎都是羨慕、嫉妒、恨。

　　明玉帶著曉宇穿過繁華街道，走過拱橋，一路上明玉也沒說要去哪里，周曉宇也只得跟著，過了拱橋后就來到了孔廟附近，這里更顯古都金陵的繁華，燈紅酒綠，鞍馬穿行，一路上形形色色的人塞滿整個街道，有富商豪大賈，也有達官貴人，周曉宇暗暗吃驚，明玉怎么帶自己來這么個地方，誰都知道這里明明就是久負盛名的秦淮煙花之地。周曉宇疑惑的看著明玉，明玉卻轉過頭神秘的對著周曉宇笑著說道：“怕了嗎，呆會你就知道了”，曉宇滿臉寫滿了疑惑。

　　明玉帶著周曉宇穿過無數家青樓后，一直走到一家名叫“金陵紅院”的地方才停了下來，他們才到門口，里面一個肥胖的老鴇早就迎了上來，肥腰扭得像個磨盤，手里拿著一個紅色絲巾，“刷”的甩到周曉宇臉上，周曉宇滿鼻鋪滿怪味連打兩個噴嚏，說不出的惡心，肥老鴇滿臉橫肉的笑著對明玉說：“史公子好幾天沒來我們這里了，這位爺俊俏得緊，面生啊”，明玉也感到很不自在，左手拉著曉宇就往里走，邊走邊對那個惡心的老鴇說道：“上次我和小宛約好了今晚來的，我帶來的這位公子是我朋友，別多問，快帶我們進去”，明玉說著右手從長衫里摸出一錠銀子遞到了老鴇手中，老鴇看著沉甸甸的銀子頓時眉開眼笑的說道：“史公子，現在小宛早就不賣藝了，誰也不見，也只有您能夠見到她了，趕緊去吧，小宛正等著你們呢”。

　　周曉宇手被明玉拉著，感覺柔若無骨，明玉的體溫順著手傳到周曉宇的心底，心里說不出的興奮，不自覺的也握住了明玉的手，明玉此時害羞的急忙把手從周曉宇手中抽出，夜光下也看不出明玉的臉色，估計也是害羞滿臉漲得緋紅，剛才情急之下拉了周曉宇就走，此刻也是羞得低下了頭。穿過大堂后，來到一片花園里，估計這里要高貴的客人才能來到，花園邊上有一間雅致的房間，房間里燈火通明，明玉和周曉宇一直走了進去，曉宇心想這里應該就是小宛住的地方了。一路上，周曉宇心里一直犯著嘀咕，明玉怎么會認識這里的人，像她這樣高貴的千金小姐是不應該來這些煙花柳巷的，這位小宛又是何許人物，怎么要明玉親自來拜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