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嬉皮士

　　第二天吃晚飯的時候，我正在狼吞虎咽的時候，母親放下碗筷，依然慈祥地看著我。我停止了吞咽動作，仰起臉：“媽，什么事啊？”“小羽，這幾個月，你在外面跑來跑去找工作，都曬黑了啊。”母親心疼地看著我。“呵呵，媽，沒事。曬黑點健康啊。”我繼續扒飯。

　　吃飯，繼續吃飯，人只要活著就要吃飯啊，“民以食為天”嘛。老古話說得一點都沒錯，就像生活在原始森林里面的虎啊，獅啊都要訓練幼仔覓食的本領，為的就是有朝一日獨立地生存在大自然的“物盡天擇”中。可是我們人類是高級動物，高級動物就不需要學習生存的本領了嗎？我們學了，從小學到大學畢業已經花了很多的時間在學習知識了，我真正學到了生存本領了嗎？為什么我已經二十三歲了還要窩在家里吃父母的？

　　我丟下飯碗，沒心思繼續吃了。“現在不是宣揚自主創業嗎？有不少的年輕人沒有工作，出去做生意都掙了大錢。這也是一條出路啊。”父親開腔了。“自主創業？”我帶著疑問看著

　　父親。“是啊。你看電視上經濟臺一天到晚都是播放著致富信息，很多人都發財了。”我笑著對父親說：“爸爸，你也相信那個啊？我都不相信那些騙人的玩意。再說啊，你說的那個是農村頻道，他們有土有田有水塘，養豬養雞養王八，有出路啊。您再看看我們，除了四十平方的鴿子籠，還剩下什么？”父親一時被我機關槍似的搶白擊中了，坐在那沒有再說話，半晌，從口袋里掏出一包皺巴巴的香煙，開始抽悶煙了。

　　我走到陽臺上，夜晚的天空飄過絲絲的烏云，遮住了皎月的臉。對面的居民樓里面星星點點的亮著燈。有的在廚房里洗刷著碗筷，有的在屋里看著電視，有的房間窗簾拉的密不透風，里面洋溢著粉紅的燈光。我回到我的房間，關上房門，打開音響，將搖滾樂放得山響。我平時很喜歡聽搖滾樂，曾經幻想著自己要是生在“嬉皮士”年代就好了，可以留著長頭發，扎著紅絲帶，懷抱著一把吉他行走天涯。走哪睡哪，走哪吃哪，結交許多志同道合的人。我的父輩以前不也是這樣行動過的嗎？恍惚中，我似乎看見年輕的父親，爬上了一列列擠滿了人的火車。父親英姿颯爽，頭戴軍帽，年輕的面龐中透出一股堅定的英氣。

　　現在的父親已經沒有當年的志氣和抱負了，但是敲門的聲音還是很有力的：“小子，你發什么神經？想吵得鄰居睡不著覺嗎？把音樂關掉！”。他沖進我的房間，一把拽掉音響的電源。搖滾音樂戛然而止，我腦中的那些嬉皮英雄也隨之飄散，我收回思緒，看著父親那鐵青的臉，慢慢地側身繞過他的身軀，走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