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我倒了一杯酒在小雪眼前晃，說：“想不想喝一杯?！?/p>

　　她不理我，我繼續說：“這人啊，如果有什么不開心的事情呢，千萬別憋在心里，當不開心累積到一定程度身體會受不了的，就會生病啊，這種病醫生是醫不好的。有兩種辦法可以解決，第一，找一個好朋友宣泄一番，好好傾訴。第二就是喝酒，喝醉了以后什么不開心就全都消失了，它們怕酒啊，見到酒精就被嚇跑了，你一覺睡過去，睡他個幾天幾夜?！?/p>

　　她終于有了反映，開口說：“是真的嗎？”

　　聲音竟然嘶啞了。撕心裂肺的聲音，像一道閃電劈開一座山，脆生生。

　　我點點頭，她拿過酒杯一飲而盡。

　　然后閉上眼睛，說：“還要?！?/p>

　　我繼續給她倒上，喝吧，喝吧，喝多了也許就會好受一點，至少比現在好受，哪怕吐個天昏地暗。

　　幾杯過后，在昏暗的床頭燈光下，她終于肯說些什么了：

　　“那些大麻你們都給我扔掉了吧，沒關系，我清楚抽那種東西沒有好處，我就是想試一試，因為他們說抽了會讓我開心。”

　　“是真的，我抽了幾分鐘后果然開心了，那些不開心打不過大麻帶來的開心，屁滾尿流地跑了?！毙⊙├^續如夢囈般說著。

　　“我合同沒了，你給我收走了吧，內容也看了吧，你是震驚呢還是憤怒呢？我懷孕了，丁甲不會管我，不要我了，雖然他不知道我懷孕了，但是我告訴他又有什么用呢？頂多給我一筆錢，然后假惺惺地照顧我幾天，給我說些好話，這些不是我想要的，我清楚我想要的是什么，他明確地告訴我了，他給不了，所以，我得不到，所以，我不去做無謂的爭取。”

　　“我想要把孩子生下來，我還是一個學生，我沒有那么多錢生我肚子里的小東西，沒有那么的錢去養他，所以……”

　　“我答應那個男的，孩子生下來后無條件跟他兩年。他也答應我，支付這一段期間的所有費用，你說我簽不簽？條件很誘人的，就是我想要的，我想要這個孩子，不管用什么辦法。”

　　“你也知道，幾乎沒有人愿意包養我這種情況，如果我錯過了這個孩子我就保不住了?！?/p>

　　我越聽越抑制不住，一巴掌打過去，她驚呆了，我也被自己下了一跳，我竟然打她了，這是我打的第一個女人，就算是衛藍我也沒有動過她一根手指頭。

　　“你清醒一點?！蔽液鸬馈?/p>

　　“我想要這個孩子?！彼貞?，聲音驚天動地，我從沒有想到過，這個瘦弱的女子竟然有如此強勁的爆發力。

　　我如同經歷了一場大戰，整個人虛脫了一般，望著肩膀窄窄的小雪，兩個眼睛通紅的小雪，臉上掛滿淚痕的小雪，頭發蓬亂的小雪，單薄的小雪，傷痕累累的小雪，心中莫名。又如同升起一股業火，燃燒著我。

　　我把酒放在地上，轉身失魂落魄地出去，關上門，突然反問自己，我究竟在氣些什么？衛藍仍舊在玩著無聊的腦殘游戲，沒有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