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圍著浴巾出來,迎頭看見葉明楷還支著腿,一動不動的坐在躺椅里,就叫了一句,“三哥。”停了停又問,“你還不走?”走過去才看見他在抽煙,不由分說的給掐了。
葉明楷抽的是軟包特供煙,倒不是價(jià)格貴,而是產(chǎn)量少,剛點(diǎn)燃通共才吸了兩口就被掐了。然而他對裴景最沒脾氣,只是笑了笑逗他,“這是我的房子,我為什么要走。”
裴景恨恨的看他一眼,“我本來還想說謝謝呢。”
“那你就說啊。”
其實(shí)這里是個(gè)酒店式公寓,一切制式都按著套房來,裴景去衣帽間里找衣服,頭也不回,“不說了,被你害的沒心情了。”
葉明楷跟進(jìn)來,扶著門框看她翻翻撿撿,不由微笑道,“我這兒只放男裝。”裴景啊了一聲回過頭,“我的衣服呢?”
葉明楷一指外面,“叫人來收去洗了。”裴景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內(nèi)衣呢?”
“也去洗了。”
裴景簡直要哭了,“你讓我等一下怎么出門!?”
葉明楷笑著從格子里取了件襯衣遞給她,“你先穿著這個(gè)湊合湊合,他們動作快,三個(gè)小時(shí)就送上來了。”
裴景只是生氣,“盡幫倒忙!”
葉明楷也不惱,抖開襯衣給她披在肩上,“別鬧,今晚你不回家,還想不想我替你遮掩?”
裴景心里煩躁的簡直要抓心撓肝,推開他,“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
她頭發(fā)沒吹干,濕濕卷卷的趴在肩膀上,還在往下滴水。葉明楷笑了一聲,強(qiáng)把襯衣給她穿上,“小妮子,還長志氣了。”又拉她到洗手臺邊打開風(fēng)筒,好言安慰,“房間里雖暖和,到底是冬天。”
風(fēng)筒嗡嗡的聲響很大,裴景有些聽不清楚他說什么,全身一時(shí)又煩又乏,就耍賴似的靠著他胸口,閉起眼睛任他吹頭發(fā)。過了好長時(shí)間,長的都像要睡著了,還聽見風(fēng)筒在嗡嗡的吹,就打了個(gè)哈欠睜開眼睛,正好看見葉明楷在看自己,不由反手摟著他脖子,“三哥,我困了。”
葉明楷動作一滯,笑著將風(fēng)筒關(guān)掉,“萬惡的資本主義大小姐,你能不能別只壓榨我。”
裴景瞇著眼睛搖了搖頭,“也不知道幾點(diǎn)了。”話沒說完,身子一輕就被他打橫抱起來,還聽見他抱怨,“死丫頭,這么重。”
裴景氣的拿頭撞他,直撞的他哎呦哎呦的,才問,“還說不說我重了。”
葉明楷拍拍她后背,“我上次這么抱你你才十六歲。隔了這么多年能不重嗎?”
“你再說我重我就不理你了。”
“那就別理。”
“我咬你!”
“咬吧。”
裴景忿忿然的掙扎,“你沒皮沒臉!我回頭告訴他們你強(qiáng)X我。”
葉明楷這才看她一眼,“瞧你這一副小人得志的樣子。別扭來扭去的,小心待會兒浴巾真掉了!”
裴景臉一紅,這才忙去拽浴巾,浴巾本來就快松了,她拽的位置不得要領(lǐng),一下就給開了,所幸有襯衣?lián)踔峋坝炙浪雷ブ艣]大肆的春光乍泄。他倆正路過衣帽間,衣帽間的門沒關(guān),頂頭就是一面落地穿衣鏡。
葉明楷咳了一聲,停了一秒鐘,假裝沒看見又接著往前走,走到床前,他把她丟到被子上就轉(zhuǎn)身出去抽了支煙。
過來半天才回來說,“我出去一下,待會兒他們把衣服弄好了會送上來。有什么事等我回來再說,不會有人到這兒煩你的。”一轉(zhuǎn)身,卻看見白色的浴巾濕漉漉的搭在座椅扶手上,就問“你把浴巾脫了?”
裴景愣了愣,“不是你放我下來的時(shí)候讓我脫的嗎?說濕的圍著會著涼。”
葉明楷心頭忽然涌上火來,口干舌燥,回身看著裴景,裴景卻被他那種表情嚇著了,又叫了聲,“三哥。”
方才他自己到底說了些什么,必然是神志不清了,才會讓她把浴巾脫了。雪白的浴巾搭在椅子上,角上還在滴水,水落在地毯上就被吸收了,只留下一個(gè)水跡,像是一方干涸的泥沼,渴望著一場洪水。葉明楷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裴景奇怪的看了他一會兒,已經(jīng)翻個(gè)身閉上眼睛,兀自說,“三哥,待會兒你出去的時(shí)候把門帶上。”
葉明楷處理了些事情,又親自訂好回程機(jī)票,一路回來,車?yán)锱L(fēng)吹的他頭有些暈,中控臺上的時(shí)鐘指著一點(diǎn)一刻,正好看見街角商鋪有賣羊肉灌湯包,便停車下去打包了兩籠。
回到房間,裴景果真餓慘了,正穿著他的襯衣在地上晃悠,手里拿著拆了包的腰果一顆一顆丟進(jìn)嘴里。他的襯衣很大,幾乎拖到了她膝蓋上。葉明楷板著臉看她搶下小籠包,裴景一口一個(gè)包子被燙的直呼氣,含糊不清的說,“方才洗衣部的人來電話,說他們烘干機(jī)維修,都賴你。”
葉明楷沒吭氣,直看著她把一整盒包子都咽下去,才說,“你知道外面在找你嗎?”裴景噎了一下,喝了幾口水沒有說話,葉明楷把紙巾遞給她,“你自己說吧,昨晚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裴景端著水杯,水里面飄著一片檸檬,厚薄均勻,清香怡人,她盯著杯沿,想著昨晚的事情,只是沉默。
葉明楷掏出手機(jī),撥了幾個(gè)數(shù)字。裴景嚇了一跳,忙躥起來劈手奪下他電話,咬牙切齒的威脅,“你不許聯(lián)系他們,不然我就從這兒跳下去。”葉明楷想起來和她八歲那年一起坐纜車,纜車中途故障停在半空,她嚇的哇哇直哭。不由笑起來,“你先去窗口看看再跳。”
落地玻璃,外景就在眼前,裴景推開窗戶看了一眼,十八層樓,不算很高,呼呼的冷風(fēng)直刮在她臉上,花園里高大的喬木只剩了枝椏,底下的泊車看起來都似一個(gè)個(gè)小火柴盒。葉明楷怕她真出事,就雙手護(hù)著她腰,猛的把她拽回來,“怎么著,還真打算往下蹦?”
裴景乖乖的貼在他胸口,一動不動。貼的近了,他能聞見她發(fā)梢上洗發(fā)露的味道,還有頸子上,一絲身體乳的幽香,涼涼淡淡,沁人心脾,葉明楷覺得心跳又加速了,不覺又想起滴著水的浴巾來,后脊上微微一個(gè)激靈,忙推開她,“一股包子味,別離我這么近。”
裴景像小貓一樣,乖乖貼墻立著。
葉明楷哼了一聲,“我送你回去。十個(gè)小時(shí)找不到你,他們也該瘋了。”正說著,他自己的電話卻響了,是他近來最寵的一個(gè)女伴打來撒嬌的,聲音軟膩,他不過敷衍了兩聲,就不耐煩起來,皺著眉頭沖電話里說,“我這兒有一重要的客人,不要胡鬧,回頭再說。”
等掛了電話,左右卻找不到裴景,就攥著手機(jī)出了臥室。裴景正在書房的角落里,那里放著一個(gè)畫架。葉明楷打小就學(xué)了素描,這些年一直沒擱下,功底深厚,加上他又好些器皿字畫,媒體給他的評價(jià)很逗,說他財(cái)才兼?zhèn)洌?0后富二代里的文化領(lǐng)軍人物。裴景抬頭問他,“你這畫的是誰。”
葉明楷明顯停了有幾秒鐘,幾步上前,就把那畫給撕下來揉了。裴景卻已經(jīng)仔細(xì)研究過了,裸體女人,比例勻稱,面容只寥寥幾筆,看得出是個(gè)極美的女子。裴景只是瞇著眼角,笑了一笑,“三哥,JACK最后的結(jié)局可不好,凍死在海里,何必呢。”
裴景總有這本事,不動聲色的調(diào)侃別人,句句戳中軟肋。葉明楷扳下臉,又摸出煙來,沒點(diǎn)燃,只是噙在嘴里。沉默良久,忽然問,“你有沒有愛過什么人,卻不能讓人知道。”
二月底,天氣陰多晴少,午后兩點(diǎn),陽光有些暖意,裴景盯著窗外白茫茫的空氣,良久良久,心中微微一顫,“我不知道。”
葉明楷抬頭盯了她三秒鐘,恍然大悟,“也難怪,你還小。”
唉……孽緣……關(guān)于“那個(gè)人”還有一個(gè)長長的故事要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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