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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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見到小雪是在幾天后的平安夜。我出去給衛藍買菠蘿，衛藍最喜歡的吃的水果。在一家圣誕主題的飾品店遇到她，她化著精致的妝，頭發染成了酒紅色，穿著白色的羽絨服，下身是黑色的皮裙以及黑色的打底褲，纖細的手指間夾著煙。

　　我驚訝地看著她的新裝束，這和我認識的那個小雪不一樣，這和闖進我生活的那個純白的小雪完全不一樣，簡直是面目全非。

　　“是你么？”我試探著問。

　　“你傻了？”她收回看著落地櫥窗的眼神，轉而看我。

　　“沒見過你這身打扮?！?/p>

　　“以后你會經常見的?！彼魺o其事。

　　“干嘛打扮成這樣??？”

　　“為了取悅男人?！彼f。

　　這時，零星地飄起了雪，那樣潔白純粹。

　　如同以前的她，我的心中泛起層層漣漪，不波瀾但壯闊。

　　“你在這干什么？不冷么？”我順著她的眼神看向櫥窗。

　　“你看櫥窗里的那一只大熊?！彼种高^去。

　　“看到了?！蔽尹c頭說。

　　“很像我以前那一只，我站在這里扮可憐，看看有沒有好心人路過買了當作平安夜禮物送給我?！彼榱艘豢跓煟錆M誘惑地吐出來。

　　我愣了片刻，走進禮品店，付了一百五元，買了那只熊，然后站在小雪面前，說：“送給你。”

　　小雪笑著接過大熊，說：“謝謝你，好心人。”然后探過來在我臉頰上吻了一下。

　　“你裝輕浮的樣子，很生硬?！蔽艺f。

　　“多裝一裝就熟練了。”她仍舊笑著說，媚眼橫生。

　　“你什么讓你變成這個樣子？”我面無表情地問。

　　因為愛情。

　　多簡單的四個字。

　　因為愛情，你可以變得柔軟善良，因為愛情，你也可以變得輕浮，放蕩，毫不在乎。

　　是嗎？我無從知曉，但是眼前的小雪傳遞給了我這樣的信息。

　　直至今日我才知道小雪的那個混蛋男朋友叫做丁甲。一如我一樣混蛋。

　　“接下來你去哪？”我問。

　　她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他徹底不要我了，我不知道該去向何處?！?/p>

　　“什么叫徹底不要你了？”

　　“就是徹底，懂嗎？徹底，他叫我滾，不再愛我了，他明確地告訴我說我們之間不可能，沒可能。”她突然歇斯底里，蹲在地上哇哇大哭，眼淚終于爆發了出來。

　　我看著眼前脆弱的小雪，腦子里閃過無數的畫面，她的柔弱，她的笑，她的淚，她的楚楚可憐，她的瘦窄肩膀，她的雙肩背包，她的虎牙，她手腕上的傷疤，她無助的眼神……

　　她把臉藏進大熊里，放肆嗚咽。

　　街上的行人掛著冷漠的表情，從我們身邊經過，就像這個寒冷堅硬的冬天一樣。

　　我從口袋里伸出帶著溫度的手，說：“我帶你回家?！?/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