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銀發老魔

銀發老魔

　　事情還得從老魔的父親說起，話說先帝在位之時，天朝國力強盛，可謂是萬國來朝，年年進貢歲歲稱臣。而許家、與趙家又是先帝御前左膀右臂，一個是左班站殿將軍，一個是右班站殿將軍?？蛇@倆人雖說是同朝為官，卻是面和心不合。你說是誰錯誰對，這官場的是非，是在無法解答。一句話自古臣子不吵架，君王哪兒有好日子。先帝是一個極其英明，又兼具謀略的皇帝，他十分懂得制衡。按理說許家的勢力，略微低于趙家。趙家在朝中的背景極深，這也一度引起皇帝不滿，但先帝當處剛剛即位，江山尚且沒有坐穩，若此時大動干戈，定然對自己不利，所以先帝選擇隱忍，而在暗中培養自己勢力。

　　也就在這么一個時候，許家成為先帝身邊，最的信任的幕僚。老魔的父親，為保先帝不被刺客加害，暗中訓練四大高手暗中保護。據說先帝的父親，也就是太祖皇帝，當年突然駕崩，就與刺客投毒有關?？稍诋敃r，先帝年紀尚且幼小，太后只能選擇隱忍，孤兒寡母的也多虧了許家等等一班老臣的護佑，這才免遭奸人毒害。而到了先帝年滿十八親政以后，對當年父皇別人毒害一事，一直是耿耿于懷。而趙家對皇命的陽奉陰違，也讓先帝更加肯定，趙家就是毒害父皇的兇手。

　　而就在這么個時候，江湖上又傳開了一條消息，那就是許家公子，東海碧霞宮學成歸來，拜謁祖宗探望父母。這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趙家人的耳朵里。趙家老爺子心說話：當年太祖皇帝敕封我趙家一等世襲侯爵，就是因為我趙家無后，即便是世襲爵位也是惘然，如今許家有三個兒子。而許老太爺早就吩咐，要將爵位傳給他第三個兒子，也就是從東海碧霞宮回來的這個，因為那是他的嫡子。不行我得想個辦法，叫許家斷子絕孫。

　　這趙家老爺子，肚子里也有三本壞賬，他晚上不睡覺就在那兒琢磨，我今天該怎么怎么辦，明天該怎么怎么說，然后，后天再那么那么講。于是，就有了前文書咱們說到，的那段往事。許家老爺為了表示，自己對天朝的忠貞，更為了今后，許家可以屹立于不敗之地。忍痛將自己的兩個兒子都殺了。換句話說，當年他爹是有意放走老魔，讓他跑到太后面前討救兵，又可以安排了一場行刺，使自己的兒子上演了一出戲，救駕有功的戲。老魔心里知道，他那倆哥哥也知道，太后更是知道。老魔心里清楚，他倆哥哥是替自己死的。但官場爭斗，就是這樣的殘酷，若不這樣，就無法絆倒趙天豪，若不絆倒趙天豪，不久以后的某一天，老魔就要面臨滿門抄斬的可能。

　　白羽惠忽然打斷了老魔的敘述，“所以你就聯合章伯遠，滅了趙家滿門對么？”

　　我淡然一笑，“南海天鶴。你真是一個單純的人。就跟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一樣?！?/p>

　　白羽惠：“單純到了一直被你，當一個傻子般玩弄。”“

　　我：“哼哼，別急聽我慢慢講下去。”

　　許家吃了趙家的虧，自然不善罷甘休。而章伯遠的出現，也為許家借刀殺人找到了機會。事情總是那樣的湊巧，當許家老爺子，從地攤兒上撿到那本書的時候，一切的一切都成為了現實。《先天經》又名《先天功》為了讓許家后代，世世代代成為武林的霸主，許老爺子做了周密的安排，首先，他將這本看似破爛的書，重新抄錄、整理，然后將他藏在，襁褓中的老魔身上，帶去東海。緊接著又將另一份，復制品送給趙家，趙家老爺子有一愛好，那就是收集各種古籍珍品，其中就包括各門各派武學典籍，許家老爺子在趙家老爺子生日那天，派人將這部，武林人人都想據為己有的武學送給了趙家。

　　有句話叫：君子無罪懷璧其罪。

　　當年，林遠圖偷錄《葵花寶典》，他雖然武功蓋世罕逢對手，但他死后林家人，不照樣被人滅了滿門？況且，趙家老爺子是一個極其自負的人，他非常的自信，自以為沒有人敢妄動趙家，即便是當今萬歲爺是自己掌中玩物。自認為又有誰，敢對他不恭？或者是打自己的注意呢？如今，許家把這上乘武學拱手相讓，定然是繳械投降的意思，我也就做一個順水的人情，放他一條生路也算慈悲了。

　　就這樣，許家老爺子借刀殺人的第一步，算是完成了。緊接著江湖就傳瘋了，《先天經》重現江湖，得半部經書，可得半壁江山。如今，全套都在趙家預示著趙家，將成為下一任武林盟主。但別人的夸贊和褒獎，有時候也是，引誘人步入深淵的必經之路。趙家老爺子雖然在朝中頗有人脈，在江湖也極具實力和勢力，但若論情報的搜集、暗訪、窺探，甚至是暗中搜集罪證一類事，不論是江湖還是朝廷，都沒有哪個可以和許家匹敵。許家自先祖定居江南起，就暗中設立，九督十三司專門負責江湖、還有朝廷大小官員的情況、日常愛好，還有那些，不能為人所知道的秘密。一切都在許家的掌握中，換句話說，某人今晚吃的是什么菜，和誰一起吃的，在哪里吃的，都一清二楚。所以，許家老爺子曾近這樣說過：“凡事有太陽的地方，就會有許家的眼睛?！彼?，南海派的一舉一動也在許家的視線之內，包括南海派橫掃中原，也是一樣的。

　　“所以，章伯遠為了那本武學秘籍，就殺到了趙府。所以，趙府就被滅了滿門，真是惡毒......”白羽惠情不自禁的說著。惡毒，誠然是很惡毒。但，這就是江湖，什么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趙家人必須死，趙家每一個人都該死，否則我怎么對起，我死去的大哥，和二哥？我又如何面對我那二位嫂嫂？還有，那早早失去了爹爹的侄兒？你有想過么？”我反問。

　　白羽惠不出聲，我繼續講述著故事......

　　趙崢因為暗中研習了當年正義教教主留下的《橫天逆日功》，又得到了白羽惠的幫助，恢復了一成的功力，雖然，他不能和章伯遠硬拼，但，殺出一條血路逃命，還是可以的?？桑畎子鸹輿]有想到的是，就當他在逃命的途中，被一根落下的房梁砸中，想白羽惠求救之時，白羽惠選擇了救她的新婚妻子，而將他置于死亡的邊緣。那一刻，白羽惠的心碎了，的確，他算什么？趙崢是趙家唯一的血脈，趙天豪在臨死前拼盡最后一絲力氣，說出的話是，“崢兒，快走...”趙崢背負著趙家的血海深仇，此刻不論他是否愿意，或者喜歡眼前這姑娘，他都是必須帶她走，如果趙崢此生無法報仇，那么他就得讓趙家后繼有人，而這項工作不是兩個男人，就可以完成的。那一刻，趙崢比誰都清醒，也比誰都痛苦。一邊，是自己愛的人，一邊，是不可推卸的責任，兩難得選擇。

　　白羽惠隔著珠簾靜靜的聽著，忽然他開口：“接下來的事情，你就不用說了吧。遇到了你以后，我的人生就此發生了改變?？晌疫€是想知道，當年平倭寇、定邊疆、滅匪患、除奸佞的東海神君，又是因為什么會出手，去救一個倒在荒郊雪地的陌生人？而且，是那樣的巧......”

　　我：“我與趙家的仇，與你無關。況且，你也是被迫無奈，才去的趙府不是么？”

　　白羽惠：“我真不知道，是該感激你，還是......恨你。因為你，我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小書童，一躍成為武林中，人人敬畏三分的絕情宮主人。同樣是因為你，我高處不勝寒......”

　　我：“世間萬物，相生相克。有一得，必有一失。我為了打通奇經八脈，治好你得嗓子。你替我完成了三件心愿。殺掉三個，我最想殺，卻又不能殺的人。我為你殺了那負心的趙崢，你也曾答應我，生生世世都陪在我身邊。”

　　白羽惠：“別說了，那日我心甘情愿，你卻......你對我又是如此的，極盡羞辱為能事，讓我無地自容。你既然不喜歡我，有為什么要這樣？”

　　聽到白羽惠這樣說，我的心如被刀捅了一下，活剮一樣的痛。慢慢的，我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吐了出來。羽惠，你說我對你羞辱，可你又怎會明白，當你神志游離時，你下意識里，依舊喊著他的名字。可這話我始終沒有說出口，悶在心里永遠的爛在肚子里?；蛟S，真正喜歡一個人，即便是被他傷了，也會一直念著他，想著他。莫非，我對他動了真情？

　　回憶讓我的視線再一次帶回了回去，初見他在大雪紛飛的荒郊。說實話我至今都很好奇，他是怎么逃出來的。章伯遠走后，手下人毀尸滅跡，一把大火點了趙府，趙崢攜他妻子殺出一條血路，僥幸逃過一劫。而他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小書童，還被斷梁壓著腿，居然死里逃生，躲過一劫。待我發現他的時候，已經從密道的出口爬了出來，匍匐著爬了很久?；蛟S冥冥中自有佛祖庇佑的緣故吧。

　　大雪皚皚的天，很快白羽惠就被積雪覆蓋，漸漸的失去了意志，等他再醒來時，自己已經被人包扎成，徹頭徹尾的木乃伊。全身上下除了，鼻孔可以透氣。嘴巴可以喝點流汁，就只有倆眼珠子可以看了。然而，最讓他感到驚奇的是，他失聲那么多年后，居然第一次聽到自己的說話聲?！斑@里，是什么地方？”他看著那個男人，那個背對著他望著窗外的男人。他的背影孤傲提拔，雙手反剪在背后。聽到聲音的他，他回過頭。那是一張年輕、英俊又帶著幾分詼諧的面孔，他嘴角微微往上揚，眉毛一挑笑嘻嘻的對自己說：“嘿嘿，這樣你都不死啊，你命夠大的。你知道嗎？你都昏迷了半個月了?！?/p>

　　“你是誰？”白羽惠問。“我？哈哈，也難怪。既然你問了，我就大發慈悲的告訴你吧，我就是江南翠寒莊，現任莊主——周師仲的二徒弟，江湖人人稱道，風流瀟灑、一表人才，武功卓絕、天資聰慧的慕容成。一番介紹把還在病榻上的白羽惠，逗得想笑又不敢笑，只是用力的咳嗽起來?！罢O，你別別別，你要是咳出個好歹，我師父可要打死我的?！蹦饺莩蓢樀泌s緊跑過來，就在這么個時候，從門外又走進來兩個人。一個，一身灰色長袍，另一個，衣著華麗，手里還拿玉簫。慕容成見了，趕緊躬身施禮，“師傅在上，徒兒有禮了。世伯在上，慕容成拜見世伯?！卑子鸹莺髞聿胖?，那個手拿碧玉蕭，衣著華麗的人，就是名滿江湖的翠寒莊莊主——周師仲。而那個穿著一身灰色舊袍的人，就是他的救命恩人，老魔?！澳阈蚜耍空媸侵x天謝地?！闭f著，老魔伸手給白羽惠號脈。趁著這個機會，白羽惠仔細打量著面前這人，一身灰舊長袍，無法掩蓋他獨有的高貴和孤傲。那種氣息絕非偽裝就可以擁有，是與生俱來的驕傲，但又恰到好處的收斂不溫不火。“小子啊，你真是好福氣，好大的命。我與他交往數載，都不曾見過他，如此拼命救一陌生人。”說話的人，正是周師仲。他與老魔，有一段極其微妙的關系，亦敵亦友。當年，老魔指腹為婚的妻子，被周師仲勾引跑了，兩人私奔去了江南。后來，那女子為周師仲生下一女兒，卻不幸難產而死。而老魔，對周師仲勾引自己未婚妻的事情，卻沒有追究，而是在東海蓬萊島，與一位漁夫的女兒成了親，但他有所不知的是，這位所謂的漁夫亦不是普通人......

　　老魔看著周師仲，笑嘻嘻的說：“你若換做我，也會出手相救的。”

　　周師仲不解，開口問：“這是為何？”

　　老魔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周師仲心領神會，上一眼下一眼打量著老魔，“嗯，好一個七級浮屠，那么，周某就此別過，不要在此杵著，壞了您閉關修煉的好時機?！闭f完，帶著一旁聽他們二人說話，已經云里霧里的慕容成，離開了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