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忘情宮

忘情宮

　　這里就是忘情宮，我仰望著高聳入云的山峰，怎一個“險”字了得。忘自我介紹了，我就是銀發老魔。但，這個故事的主角，卻不是我。而是我即將拜訪的一位朋友。

　　忘情宮，顧名思義，是為忘情。忘記塵世上，紛繁復雜情愛之事。面對陡峭險要的山坡，我如履平地。宮殿的入口非常的隱蔽，只在云霧繚繞之中，那若隱若現的山門。宮殿建在山里，數百工匠開山鑿壁，將山挖空才有了今日的忘情宮?！皩m主等魔尊很久了，請隨我來?！币幻膛w態輕盈款款走來?！皠跓贰！蔽覍λf。“魔尊大人，這邊請。”侍女我說。

　　穿過走廊走過大廳，徑直來到那間雅致的廂房。侍女駐足，“魔尊大人，請?！蔽衣晕⑶飞硗崎_房門走了進去，背后傳來“吱呀”一聲門被關上。

　　我：“羽惠，我來了，和從前一樣，來看你了。”隔著一層薄紗，面對薄紗后的人心中五味雜陳依然。

　　白羽惠：“魔尊，謝謝你還記得我，他還好么？”

　　我：“六條筋脈具斷，又中了我的《五雷朱砂掌》，活不了的。”

　　白羽惠，只是輕輕的，哦，了一聲。

　　白羽惠，一個長得比女人，還要讓男人動心的男人。確切地說，他是一個可以讓十個男人中，九個為之心動的。當然包括我在內，只是我和他們不同的是，我更懂的什么叫平等，什么叫尊重。這也是為什么，多年來可以和他保持良好友誼的原因?！坝鸹?，作為朋友我想問一句，你真的就那么的恨他么？”這個問題，每次我都會問。但每次他都和我說，下一次下一次，等他死的時候，一定會告訴你?！比缃?，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男人死了，死在我和九大天魔的手里，死的很慘。

　　白羽惠沉默了很久，聲音有些顫抖，忽然發問：“魔尊，你是否記得，你我之間的約定？”

　　我淡淡一笑，那是我與他最初的約定，如果有一天，那個人死在我的手里，我替他報了所謂的仇，那么，他一定會用余生時間，一刻不停的追殺我。直到將我殺死，亦或者被我殺死，絕無第三種選擇?！拔仪宄挠浀?，我們之間的約定。但我在想，作為一個將死之人，應該有權利，有權利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起碼在黃泉路上也好做個明白鬼...”我淡然的說著?！拔腋嬖V你，一定不會食言?！彼卣f。

　　時光如梭將我們帶回到從前，那是一個大雪天，天降鵝毛大雪，地凍三尺寒冰。一戶大宅院的門口，面對面站著仨人兒，一面是管家，另一面兒站著倆人，一大人和一小孩兒。大人和小孩兒都衣著破爛，這個小孩兒就是白羽惠，帶他來的那人兒，是同村的一個販子，白羽惠的家里十分貧窮，他是家中長子還有五個弟弟妹妹需要養活。這戶宅院的主人姓趙，是本地的一戶財主，家中有錢有勢還有一獨子，叫趙崢。這趙崢是個出了名的”紈绔“子弟，趙老爺是老來得子，所以對這個兒子十分的寵愛，可以說從小打大要什么給什么，可就在他成年的一刻，家中爆發了一場戰爭......

　　在趙崢十八歲那年發生了一件大事，趙家的主人也就是趙崢的爹，我姑且稱他一聲，趙老爺子。這趙老爺子，親自下令處死了一個青樓女子，這女子是青樓的頭牌，叫小荷。趙老爺子為什么要處死一個，看似與趙家毫無瓜葛的，苦命女子呢？

　　事情，還得從趙崢那兒說起，這趙崢是趙老爺子的老來子，從小到大，要什么給什么，說一不二。也就因為趙老爺子的溺愛，養成了他性格上的忤逆，別人叫他往東他偏偏要往西。隨著年紀一天天的長大，趙崢對女人逐漸的感興趣，起初上妓院還有些羞答答，可一來二去，被那些個胭脂粉一薰，被那些所謂的老鴇子一哄一騙，慢慢的就發生了轉變，尤其，是初嘗了女子的滋味以后，逐漸顯露了頭角，也就在他十八歲那年，他決意娶一個叫荷香青樓女子為妻，這荷香，本是這“秦淮河畔”數一數二的紅牌，趙崢花重金把她包了，不僅僅是她姿色動人，更主要的，是這姑娘琴棋書畫，吟詩作對堪稱一絕。有不少風流才子自詡飽讀詩書，總想著可以見上一面，但最終都望而卻步。

　　偏偏這個趙崢，也有那么幾把刷子，憑借一身“燕子三抄水”的輕功，登上紅船得見芳容。趙崢是什么人？趙家又是什么背景？江湖上，名門正派、黑白兩道，哪個不敬畏三分？何況，這趙家老爺子，告老還鄉以前，曾是御林軍總教頭、大內貼身侍衛總管、御前一品帶刀護衛，歷經三朝風雨得寵三朝皇帝，御筆親封的站殿將軍，趙崢自打一出生，就是皇帝敕封三品蔭生。區區一間妓院又怎敢開罪呢？

　　若趙崢，只是養個外宅或是納妾，趙老爺子也不會這么激動，甚至動了殺念。因為，在那古代，官宦人家找幾個樂子，為表示自己絕非是那，始亂終棄無情無義之輩，往往會這樣做，找個有理由名義上有情有義，為哪個相好的出點兒“小錢兒”請個德高望重的前輩出面，給某某姑娘贖身。救她脫離苦海，或是養在家中為妾，亦或是在府外買處房產，再找幾個使喚丫頭婆子，照顧日常起居飲食，也算是有個交代。隔三差五的，再跑去當回新郎，也是常有的事情?？哨w崢并非此等想法，自從他遇見這個叫荷香的姑娘，就跟著了魔一樣，只要一日不見，那就茶飯不思誰勸都沒用，最后，也不知道是吃了什么迷魂的藥，居然要八抬大轎把她迎娶過門，當自己的夫人。老爺子知道后，氣的火冒三丈，命家奴將這不爭氣的逆子，扒光了衣服綁在柱子上，親自用井繩蘸了辣椒泡的水，三九的嚴寒天一頓好打，直打得趙崢皮開肉綻鮮血淋淋，直打得趙老夫人從佛堂一路小跑，來到院子里哭著讓夫君住手，直打得老管家帶著府里的丫鬟婆子，一個個跪在地上拿磕膝蓋走路，求老爺高抬貴手放少爺一條生路?？蛇@趙崢，也是一塊硬骨頭，被打得沒個人樣依然是，嬉皮笑臉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你今天要么把我打死，打不死我，等我傷好了我還去找荷香，我不但去找她，還要跟她私奔......”說完這句話，就昏死過去。

　　趙老爺子不聽還則罷了，聞聽此言一口痰迷了心門，腦袋瓜子“嗡”的一聲，竟也暈了過去。手下人見了，趕緊跑過來推宮活血給老爺子順氣兒，搗鼓了半天這人才算緩過來，老爺子要強了一輩子，在江湖上橫行了一輩子，醒來后老淚縱橫，看著自己那不爭氣的兒子，有氣無力的說了一句：“家門不幸啊.....”怨得了誰？怨天怨地，歸結來怨自己。

　　說到這，老魔不得不說一句，本魔頭自滿月起，離開父母，跟隨武圣坐下廣法天尊，前往東海碧霞宮學藝，一去就是二十余年。什么苦頭沒吃過，挑水劈柴生火做飯，打掃院落、洗衣縫被樣樣都會。習武之余，跟隨玄妙真人研習諸子百家，《四書五經》哪樣不學？都說武圣是武林第一高人，可誰又知曉當他的徒弟，亦不會有半點特殊，相反直比常人更加嚴格，他老人家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比缃裣雭?，卻也有幾分道理，若不是趙家老爺子，平日溺愛何來今日結果？

　　翻回頭，再講這趙家，趙崢被其父一頓狠揍，整整半年不能下床，鉆心的痛令他痛不欲生。而有句老話，叫打在兒女身，痛在父母心。趙家老爺子能好過么？大病一場，忙得底下人天天端湯藥。就在事發的第三天，趙老爺子思前想后終于想出一條毒計。他心說話，我兒如此忤逆，若真的將那女子娶回家中或是私奔。我趙家顏面定然不保，如此這般不如先下手為強。于是乎，他暗中差遣家中豢養的殺手，趁著夜色，悄悄潛入妓院，把那女子裝進麻袋，又用石頭綁了扔到河里?？蓱z小荷紅顏薄命，六歲那年，被人拐賣進了青樓，迫不得已當了頭牌，遭人玩弄不算臨了還落了個死于非命。為了穩妥起見，趙家老爺子又買通了妓院老鴇，暗中相贈黃金萬兩珠寶五箱，讓她連夜帶著手下大小妓女、老媽婆子還有打手，離開揚州府，并且下了保證，從今往后再不來揚州。若膽敢違抗，非但要收回所贈金銀珠寶，還有誅殺滿門。

　　那老鴇子本就是一見錢眼開的主，一條人命在她眼中又值幾文錢？說句難聽的，她得了那么多的金銀，去鄉下隨便找一戶人家，花言巧的一番說道，何愁將來不能養出幾個清倌人兒。在那封建的年代，有錢有勢的人家，草菅人命的不在少數，沒錢沒勢的窮苦人家，若遇到開明的圣君，風調雨順的大豐年，還能過上太平日子，若是桀紂當道，饞臣進言，那百姓的日子，可就完了。所以，才有那么句話，興百姓苦，亡百姓苦。老魔本也是官宦人家，其父同樣也是三朝寵臣，大內禁軍總教頭，皇帝貼身四大侍衛，皆出自家父之手。而老魔自己，是昔日太后，今日太皇太后御兒干殿下，見官大一級。按輩分算，還是當今萬歲，干叔叔。

　　這里面還有個故事，當年老魔的父親，為了江山把老魔倆哥哥都殺了?？蓱z老魔那倆個小侄兒，大的八歲、小的五歲，就失去了父親。殺完倆哥哥，還要殺老魔，幸虧老魔機靈翻墻遁走，跑到太后面前跪下，大喊救命。偏趕巧在這么時候，不知從何處，飛來一只毒箭對準了太后，老魔想也沒想就撲了上去，替太后當了一箭。（江湖上有這么一個傳聞，這只毒箭是老魔的苦肉計，事實如何不得而知。）太后一感動，傳太醫不遺余力，也一定要救活老魔。等老魔醒了，太后下了懿旨，賜封老魔御兒干殿下，見官大一級。為什么？救駕有功啊。所以，老魔看透了官場的險惡，人心的歹毒。于是，向先帝請辭，希望遠離官場得個逍遙，先帝念及老魔曾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詳情請見《武林群英傳》）特敕封一品世襲逍遙侯，另賜九龍杖一條，上打君王不正，下打群臣不忠，打死不問。準老魔游歷大江南北，為方便行走特賜禁軍令牌一塊，公文即日下達各州府，見令如見君王本人，稍有怠慢視為刺王殺駕，老魔可行便宜之權。

　　其實，老魔名義上，是為游歷名山大川，實則是在先帝在世只是，向先帝上了一道秘奏，為保江山社稷萬古不變，須防朝中重臣與江湖人士結黨營私里通外國，暗藏不臣之心蓄意刺王殺駕某茶篡位。所以，老魔特請萬歲龍目御覽御筆圣裁，準老魔暗中窺視江湖動向，若有人膽敢居不臣之心，犯上作亂可行便宜之權，先斬后奏。先帝聞聽，覺得甚有道理。難得愛卿有如此周到的想法，既然肯為寡人分憂，寡人自當鼎力支持才是，于是才有了如上一番恩賜。

　　閑言少敘，書歸正文。這趙家老爺子原本以為自己做的天衣無縫，可百密還有一疏。趙崢傷好以后，乘著家人不注意，又偷偷跑了出去，來到昔日舊址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打聽到原來的妓院已經改換門庭，早在半年前就易主了，老鴇子也不知去向。正當他心灰意冷，覺得老父親平常所言：戲子無情，婊子無義。絕非虛言之時，忽然街角處有一要飯的小姑娘，十分眼熟。走進一看不有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姑娘不是別人，正是昔日荷香的貼身丫鬟，小茹。可眼前的小茹，已是滿身的瘡痍，一條腿都給人打斷了，每日只能在鬧市，討些殘羹冷炙勉強度日。趙崢，是個心細之人，他明白這其中必定有他所不知道的事情，于是，他趕緊的替小茹找了間僻靜的屋子，又請了大夫和使喚婆子，給小茹治病洗澡。經過一番調養，小茹的氣色才漸漸好轉。等小茹身體恢復了些，他才詢問事情的緣由，這不問不知道，一問之下不由大吃一驚。

　　趙崢從小茹那兒，得知了一條驚人消息。那就是，老父親對他說的全是蒙人的，小荷根本就不是貪圖虛榮，卷了錢財遠走他鄉，而是被人送上了黃泉路，而小茹因為是知情人卻不肯昧著良心說謊，被老鴇子指使打手，關在小黑屋子里差點兒打死，不過千算萬算不如老天一算，打手以為小茹姑娘死了。可偏偏還有那么一口氣，憋在了喉嚨里。等打手們把她從后門拖出去，趁夜色丟在樹林里，想讓她喂野狗的時候，小茹被冷風那么一吹，這口氣又緩了過來，就這樣她命大沒死。

　　老鴇子帶著手下人，連夜顧了馬車跑了，哪兒管她是喂了哪家野狗，因為這樣小茹撿回了一條命，可這條腿算了殘了。

　　趙崢聽完小茹講述，心里開就開了鍋了，心說話：爹啊爹，你太狠了。好歹那也是一條人命！一番前后思量，趙正決定先把小茹送出城去，于是，他雇了一輛牛車，找了個伙計在路上照顧，把身上僅有的一百多兩銀子，都給了小茹讓她回鄉下老家，再也不要到回揚州府。做完這一切，趙崢提著寶劍就奔自己家去了，干什么？他要去問一個明白。

　　年輕人，性如烈火。不有那么一句話么，“酒是穿腸毒藥，色是刮骨鋼刀。財是惹禍的根苗，氣是雷煙火炮?！蹦贻p人，做事往往欠考慮好沖動，一點就著?？衫潇o以后想想，又覺得后悔。但，這世上哪兒來后悔藥？如果有，老魔我第一個去買?？蓻]有，所以不也那么句話么：“慷慨捐身易，從容就義難”。想明白了，再叫你去死，就不想死了。熱血往腦門子上一沖，袖子口一擼那就上了。這個趙崢也不例外，為了一個女人，敢提著寶劍和自己的親爹干上，這就是大不孝。世上沒有不為自己子女著想的父母，只有不孝順父母的子女，就旁觀者而言，趙家老爺子是有不妥之處，但為了自己的兒子，為了趙家的門風，他也是迫不得已，若將一切罪責，加在他的頭上，老魔也要為趙老爺子，鳴一聲不平。你趙崢就沒錯了么？

　　話說這個趙崢，提著寶劍一腳踹開他爹書房的門。二話不說拔劍就刺，您看看多忤逆的一個逆子。弒父！趙老爺子不愧是武林中一代驍勇的老將，見寒光一閃，一柄利劍向自己刺來，雙掌一托書案瞬間把那四平八穩的紫檀木書桌掀翻，旋轉著直奔來人。趙崢手臂一振，使了一招力劈華山，將書案斬成兩半。伴隨一聲脆響，趙老爺子拔步已來到趙崢的面前，說時遲那時快，使出武當派的《綿掌》，以掌風擊打趙崢的胸口。趙崢只覺得胸口一悶，隨即往后一撤，又使出一招“孔雀開屏”頓時見光四散劍氣橫溢，無數道劍影從趙家老爺子身邊掠過，趙家老爺子年逾六旬，但身法不減當年，在劍影中來去自如猶如梭子一般，趙崢自己也驚呆了，往日令他引以為豪的趙家《冷艷十三絕》，今日卻在父親面前，竟黯然失色。

　　就在他猶豫的一剎那，趙老爺子已經抓到了機會，閃身來到他的面前，來不及驚訝就覺得手腕一陣發麻，那柄龍泉寶劍頓時落在地上，緊接著，趙崢眼前一黑橫著就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院落之中。他在摔倒的那一刻，眼前忽然閃過一組畫面，第一副，那是他五歲那年，父親親手為他做了一把木劍，教他使劍。那時的父親，慈祥溫和。第二幅，那是他十五歲那年，父親第一次和他對練，他如今日一樣，自己被父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摔了出去。不同的是，那一次父親笑呵呵的把他扶起來，還關切的問：“我兒可曾受傷？”他倔強的回答：“男子漢大丈夫，理當報效國家區區小傷，何足掛齒。有朝一日學成文武藝，定要貨于帝王家，為萬歲掃滅蠻夷，開疆擴土方顯男兒本色?！钡谌?...第四幅....他喃喃的說了一句：“父親....”就聽見砰的一聲悶響，趙崢摔在了地上。

　　他不可能看到的，是趙家老爺子的心在流血。他不可能看到的，是自那天以后，趙家老爺子，徹夜難眠。他不可能看到的，是趙家老爺子一個人躲在書房，憋住聲偷偷的抹淚。男兒有淚不輕彈，一個年逾六旬花甲老人，臨老臨老，卻要親眼目的自己的兒子，殺自己卻還不能向任何人提及，只能打掉了牙齒往肚里咽，對外只能說，前幾天家中突遇刺客來襲，幸有我兒英勇，與那賊人纏斗。怎知賊人武藝高強，我父子二人合理，亦不能將他拿住，最終我兒身負重傷，賊人倉皇逃脫.....

　　自此以后，趙家老爺子下定決心，用重手點了尚在昏迷中的趙崢，身上寄出重穴，阻斷氣血回流廢了他十多年辛苦積攢的武功，將他鎖在后院，安排了專人看管每日送菜，送飯。就是一樣，不準他出去。不準他離開家門半步，對外就說，犬子受傷過重，無奈只得尋遍名山大川，求得仙草神丹，或是再世華佗方能妙手回春，在此修養期間，犬子修身養心每日詩書作伴，與花鳥魚蟲為伍，也算安好。也就在這么個時候，本套書的另一個主角兒，白羽惠粉墨登場。

　　而本套書，也正是圍繞著白羽惠和趙崢這兩個男孩兒之間，剪不斷理還亂的恩、愛、情、仇，所展開的....